“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徐玥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严厉，朝颜听温存的话，只敢乖乖点头。www.luhaibing.com

徐玥大概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也能理解自己女儿所为，可她却不能做理解的事。

“等一下去给安起道歉。”

朝颜不情不愿地说了个“是”，好在表现得不太明显。

“仗责二十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母后！”

“娘娘！”

二十板子对一个成年女子来说都难以承受，何况是一个小孩子，乔掌史跪在地上求徐玥三思网开一面，朝颜更是不服气，一下将温存交代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凭什么！谢安起先动手打的我！他砸儿臣的头，错也是他的错！”

“朝颜！”

“不是儿臣的错，儿臣已经愿意给他赔礼了，为什么母后还要罚儿臣！母后你偏袒他那个坏蛋，那个恶魔！”

“住嘴！小乔，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愣着干什么！”

“娘娘！”

徐玥一副决绝模样，乔掌史只能照做，拿来一块帕子塞进朝颜口中。

“放开我！放开唔唔唔”

朝颜含泪望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不明白，为何如此对自己，为何要偏袒一个外人。

朝颜被抬到长乐宫外，不服气地瞪着周围的人，身子一直晃动，几个下人出手压着她，不少宫女太监们都见着公主被杖责的场面，不到十下朝颜就昏过去了。

“娘娘！公主晕倒了！”

徐玥心生担忧，手紧紧攥着，她在殿内背对着朝颜，不忍回头看，朝颜在盼望母亲回头，盼着她心软。可盼着盼着，渐渐晕过去，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那样静静地，静静地，望着，直到她失去了意识，徐玥都不曾回头。

“娘娘，快停下吧！”

徐玥怔怔地站着，未有一点反应，乔掌史看着木棍一下一下落在朝颜身上，朝颜已然没了反应，她怕再不阻拦公主就没命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公主快要没命了！还不快住手！”

乔掌史上前夺过木棍，威胁着太监们。

“公主若出了事，你们谁敢担责！”

这一唬很有用，几个太监都不敢妄动，站在一旁看着乔掌史将朝颜抱走，好在拦得及时，还有口气在。这一打传遍了后廷和前朝，一向懒得参与后廷之事的淑妃卓娜都可怜朝颜要前去探望她。

“去找皇贵妃一起吧。”

“娘娘，皇贵妃在甘露殿外跪着呢。”

“跪着？多久了？”

“从出事到现在，三个时辰有余。”

“那去看看她吧。”

卡卡尔知晓宫规，但毕竟卓娜不受宫规拘束，也就不打算拦着她，倒是跟着卓娜的辽起女官极力劝阻。

“娘娘！莫要去了，那皇贵妃在那受罚，娘娘去干什么啊！”

“去把她拉走呗。”

辽起女官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卡卡尔这下也学着他们摆出宫规。

“你只是一个下人，竟敢挡淑妃娘娘？”

“你真烦死了，明日你到其他宫里去吧。”

“娘娘！不要啊娘娘！”

对卓娜来说她不需要一个天天盯着她让她遵守宫规的女官，让这个女官去找一个需要守规矩的主，还能发挥她的用处。但对于这个女官而言，她知道淑妃不会按照宫规行事，她每天也只需要做做样子去拦着，就能拿到俸禄，比在其他娘娘那每天低着头担惊受怕好太多。如今却要被淑妃遣去其他宫中，她自是万分不愿，可卓娜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不给她机会求情。各宫娘娘已然不缺婢女，内务府公公就让她去冷宫伺候。

“我堂堂一个女官，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这各宫就只有冷宫缺个女官，要么你就去浣衣局做个洗衣丫鬟吧”

“你！”

德妃身边的陆谣此时来内务府，说是缺个婢女。

“咱家记得德合宫的婢女都多出来了，这怎么还缺人呢？”

“二殿下失明后脾气更差了，那些贱蹄子没一个敢伺候，恐吓几句才畏畏缩缩拿着脸帕去，可这脸还没碰着，人都被吓得跑不见人影了，所以娘娘让我来内务府挑个胆大的去。”

这女官一听机会来了，只要不是去冷宫去浣衣局都行。

“奴婢可以，奴婢胆大。”

“你你不是淑妃身边的那个”

“奴婢名为秋莲。”

“啊，对，你不是在淑妃身边伺候的吗？”

“这女官啊今日得罪了淑妃娘娘，被赶回内务府”

秋莲听这公公不给她留脸面，急了瞪他，这公公也是个滑头，毕竟是做到女官的人，能避着不得罪就避着吧，刹住嘴赶忙找补。

“宫里头的主子哪有几个有德妃娘娘那般好脾气啊，这秋莲姑姑胆子大办事也利索，咱家看不如就让她去德合宫伺候吧。”

陆谣想了一会答应了，领着秋莲回去，德妃也认出她来，倒是没说什么，先让她去照顾谢安起。

秋莲还未进入屋内，就看见几个婢女惊恐地跑出来。

“滚！”

秋莲提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入。

“滚！都滚！”

这一声可把她吓得一哆嗦，屋内的宫女都被吓跑了，只剩下她一人。她缓缓靠近，吞咽几下口水，手抖着拿起脸帕，谢安起听见了声音，“哐”的一声将盆打在了地上，滚烫的水四溅，大部分都泼在秋莲身上，火烧一般的疼。

“啊——”

“出去！都出去！”

秋莲在地上打着滚，若不是他命好做了皇子，哪有资格在这泼她一盆热水，秋莲心生怨恨，却还要服侍他，忍着痛劲打了一盆新的水，放得离谢安起远远的，将脸帕滚了一下，到能上脸的温度，她屏着气，一下冲到他身边，不顾谢安起吵嚷叫喊，咬她胳膊，只管将他的脸擦净。

“你放肆！放肆！”

脸洗好了，胳膊也流出不少血，屋内充斥着铁锈味。

“娘娘，奴婢已将二皇子身上的伤口擦净了。”

德妃很是惊愕，她注意到秋莲手臂上的血迹，时不时还有新的流出。

“没事吧？谣儿，去找些药来给她擦擦。”

“谢娘娘。”

“辛苦你了，以后你就留在德合宫做女官吧。”

秋莲喜出望外，她如此拼命只是为了留在德合宫做个杂役，没想到还能做起女官，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她此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牺牲都值得，今后她便要在这德合宫站稳脚跟，将今日所受的屈辱与痛苦，来日加倍奉还。

德妃意味深长地看着秋莲离去的身影。

“娘娘，她是淑妃身边的秋莲，今日好像惹怒淑妃被赶出来了。”

“倒是个狠角，将她留下，以后或许大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