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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作者:千夜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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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里几乎记载着金发首领在几十年间的所有所见所闻。m.muyuwenxuan.com爬山,种树,用樱花制作一些可口的甜点,甚至连对于宅子一点点的修整完善也被他事无巨细的记载在日记里,那或许原本不怎么厚重的日记,硬是被人在后面增加了更多的页数,鼓鼓的,包裹着金发首领那说不完的话。

“千鹤,送去的信你没有回,所以,我决定将我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这样,只要你来,我就可以从头讲给你听。”

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那张没有线格的空白页面,一句短短的话静静的躺在那里,这是整本日记里,唯一一个用曾经那斜体的意大利语写就的东西,也只有在这句话的末尾,被人仔仔细细的描绘着一个人的简笔画像。

那确实是自己,曾经将头发高高扎起的自己。

千鹤几乎能想象到那人书写时的悲凉。

可是,除了一句奇怪的让自己相信二世的话语吗,自己应该从未收到过任何其他的书信才对……即使在最开始那几个自己满怀希望得到Giotto一点点消息的月份里,也从未收到过哪怕一句话的讯息,于是,他的信念几乎崩溃,借由那些旁人无法完成的任务,一步步将自己的心驱赶至无情的边缘。

千鹤直到这时候才发现,那个自知不可能的金发首领,仍然对彭格列二世能妥善安置千鹤抱着信心,所有收件人皆是千鹤的信件一个又一个的飞跃陆地海洋,送到了彭格列二世的手里,连同着自己在日本的详细住址,以及每封信必然会携带的几朵樱花。

可这个远在他国异乡的金发首领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将那个位置彻底让给二代目之后,千鹤面临的便是被彭格列家族的驱逐,即便后来的二代目有心将那些平淡的记录着琐事的信件送到千鹤的手里,却也再也找不到这个在当时对彭格列避而远之的千鹤。

一个是以为对方将自己抛弃的杀手,一个是已经远在日本定居,却时刻盼望着千鹤能够跟随着信件里的地址找到自己的上任首领。这注定不会再次相遇的两个人,一个几乎死了心,另一个却一直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找到了曾经有所交集的复仇者。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临终前的金发首领这才得知,在十几年前,那个已经彻底死心的杀手,如同放弃了自己一般,在接下了那个疯狂的任务后,在那个已经不再有活人的黑手党家族的总部里,静静等待着复仇者的来临。

复仇者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已经卧床不起的彭格列初代首领的要求,将那个已经被关了整整二十年的千鹤,从复仇者监狱最底层的水牢里放了出来。

而在金发首领最后的几个月时间里,即使他已经从复仇者口中得知了千鹤的自由,可仍然没有等来那个银发红眸,大概连模样和身材都没有任何变化的身影。

千鹤花了整整一个周,才将这个记载着金发首领在日本所有经历的日记全部看完,又是花费了一个周的时间,将这本日记反复查看,一直到就连一直跟在千鹤身边的早川杏子几乎都能把其中几篇日记完整的背诵下来,千鹤这才从那个早川夫人为他准备的客房里走了出来。

只是这个时候的千鹤,那双血红的眸子里似乎蓄满了泪水。而他,也从这本日记中,找到了最后一个与那半枚指环相关的线索。

那曾经被千鹤费尽心思种在彭格列总部里的玫瑰丛,仍然留存在现如今的彭格列总部中,在那个历代彭格列首领都不允许旁人进入的小花园的中央,而那枚指环,便是被金发首领埋在那里。

“千鹤,你真的要走吗?”早川杏子紧紧的抓着裙子边缘,看着已经在与早川夫人商量着相关事宜的千鹤,声音有些哽咽。

在千鹤居住在这里几近两个月的时间,无论千鹤去哪里,几乎都能看到早川杏子的踪迹,或许是去市中心帮助早川夫人买菜,亦或者是帮助早川杏子教训学校里那些对她动手动脚的坏小子们,就像是为了报答相依为命的母女俩帮忙守护了自己最重要人的东西,两个月来千鹤尽心尽力的为这个两口之家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事情。

早川夫人将千鹤当做亲人看待,而千鹤则更像是这个家里唯一的长子一般,为这个家庭的发展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而在这一天,同样也是早川杏子离开家,去上大学的时间了。

其实早在千鹤到来的时候,早川夫人便已经知道千鹤会在不久的将来离开这里,也或许不会再回来,也或许只有在曾经第一任家主的祭奠日时,才会回来,可真等到千鹤即将离开的消息,这个一直以来在千鹤面前都表现出一副女强人模样的女子,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早川夫人,我的工作性质太过特殊,没办法……”坐在对面的千鹤趴伏在地面,非常认真的说着,“为了您和杏子的安全,我必须离开了。”

早在三天前,千鹤便收到了来自泽田家光的来信,那个在一开始就让千鹤感觉出了问题的独立暗杀部队终是出现了不可调节的问题,抢夺彭格列首领的位置,甚至想直接把泽田家光手中作为首领标志的彭格列指环直接抢过去,也因此,这个曾经不惜自己的身份,求千鹤保护自己儿子的父亲,还是将一封信想方设法的送到了千鹤的手中,他希望,能够让现如今唯一一个能够以一敌多的千鹤,在瓦利亚的面前保住彭格列十代家族成员的安全。

泽田家光一直知道千鹤对于彭格列二世,以及与彭格列二世几乎一模一样的Xanxus的愤恨,也同样知道曾经的千鹤正是为了暗杀年幼的Xanxus而差一点命丧彭格列总部,他能够确信的是,如若让千鹤动手,几乎毫无悬念的,千鹤便会答应下来。

而千鹤也正如泽田家光所料的那样,答应了下来。

在这个已经跨越了夏日,开始缓慢转凉的季节里,千鹤将那本意义重大的日记本抱在怀里,向早川夫人提出了自己即将离开的决定,那枚原本已经有些黯淡无光的徽章,被千鹤擦的闪闪发光,此刻正别在对方的衣领上。

“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自己的母亲已经答应了千鹤的请求,坐在一旁的早川杏子却抱着最后一丝希冀,看向过了这么久面色仍然平淡无波的千鹤。

她喜欢着眼前这个银发红眸,看起来仅仅只有二十岁的男孩,她喜欢他每天从不缺席的早起做饭,喜欢着他在得知自己在学校受到欺负后,毫不犹豫出手的举动,她喜欢着即使面对自己那连自己母亲都受不了的任性时,仍然能够沉下心耐心开导自己时的千鹤。

温柔,平静,似乎心中永远有一团信念不灭,早川杏子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老人们,对这所宅子的第一任家主的评价,就像是完美的复刻一般,千鹤在努力的重现着那个人当时的模样,而也就是这样的千鹤,深深地打动着早川杏子的心。

可早川杏子同时也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柔的男孩其实并不喜欢自己,或许是作为妹妹,亦或者是作为恩人,总之,她甚至从未在千鹤的身上,体会到一点点对自己的格外的感情。

甚至在不同时间里,在早川杏子想要靠近千鹤的时候,并不是千鹤散发出的敌意,而更像是一个常年笼罩在千鹤身边的一种寻常人完全看不到的东西,源源不断的冲着想要靠近千鹤的自己发出警告。

“你并不了解我,杏子。”在那个樱花已经尽数凋零的院子里,千鹤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矮了一些的女孩,叹了口气。

“你和早川夫人帮忙守护了那么久,真的,非常感谢。”

“我原本的生活是时刻充满危险的,这并不是你该沾染的东西。”

“非常感谢你让我体会到作为一个……普通人,该拥有的生活,但现在,我是时候回去担负起我本身的责任了。”

看着千鹤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臂,在注意到那完全无法消失的恐怖的贯穿疤痕,即使在看到千鹤随身匕首时便已经大概猜到的早川杏子还是微微张大了嘴巴,无声的看着千鹤无奈的笑脸。

“不要让早川夫人那么头痛了,杏子。”千鹤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女孩无声的哭泣,可一直以来并不会哄人的千鹤却不知在这种情况到底该做些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早川杏子缓缓止住了哭泣,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还会回来吗?”早川杏子瞪着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看着千鹤,此刻女孩的声音已经平稳下来。

“会的,在那个日子。”千鹤笑了笑,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你知道是什么时候。”

“嗯。”早川杏子点了点头,那个日子,便是第一任家主去世的时间,也就是在樱花盛开的时节。

感受着脑袋上传来的温暖,早川杏子微微瞪大了眼睛,这是千鹤住在这里第一次,第一次千鹤在触碰自己时,那令她浑身颤抖的气息没有再度出现,就像是那家伙也知道这是千鹤最后的告别,特此应允了千鹤的行为。

得到这一结论的早川杏子,不由分说的抱紧了眼前的千鹤,在那抹气势出现之前,紧紧的抱住了千鹤有些僵硬的身子。

而被这一突发情况搞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千鹤,在短暂的怔愣后无奈的笑了一声,垂下了手臂,任由这个内心还是个小女孩的早川杏子抱紧了自己。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足以让街道沿途的所有樱花尽数凋零,短到那与千鹤朝夕相处的母子感觉千鹤的到来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可事已至此,千鹤离去已成定局。

在与母女俩告别之后,穿着轻薄衬衫的千鹤,踏上了回归并盛的路,回到彭格列总部寻找那枚指环的事情被千鹤推到了更后边一些的时间,在泽田家光发来的消息中,如果那真的属实的话,此刻的彭格列总部大概乱成了一锅粥,这不过是平添了自己寻找指环的难度罢了,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千鹤并不想去做,于是,他决定先回到并盛,在确定泽田纲吉不会因为瓦利亚而受到什么危险之后,再动身前往意大利。

想起曾经自己答应过泽田纲吉的承诺,又想起那与金发首领像极了的超级死气模式,千鹤的脚步不由得轻松起来,泽田纲吉带来的,是千鹤久违的奇迹产生的感觉,他开始期待以泽田纲吉为首的彭格列十代家族,究竟能在黑手党的世界中,达成如何的成就。

来时的千鹤由于心情沉重等一系列让他精神恍惚的原因,几乎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从并盛来到了这里,而回去的路上,借着对周围地形还算熟悉,千鹤几乎没走原本宽广的大路,在不同的山林间迅速穿梭着,而作为重新化身猛兽的小雪豹,则如一个威风凛凛的保镖一般,在将自身体型扩大到成年雪豹的大小后,尽职尽责的护卫在千鹤的身边,这样一来,千鹤行进的速度就更快了。

而此刻身处并盛的泽田纲吉,则在得知了泽田家光即将回来的消息而有些一蹶不振,不止是因为自己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几乎从未在过去两年的生活中中留下什么身影,还有对这个看起来就极其不靠谱的家伙浓浓的怀疑。

为了让泽田纲吉能够开心一些,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则提出了几个人一起去并盛中心走一走。

“里包恩,千鹤还没有消息吗?”在前往市中心的路上,怀里抱着蓝波的泽田纲吉有些担心的看向另一边站在山本武肩头的里包恩,“都已经好几个月了。”

“据说还不错呢。”里包恩瞥了一眼满脸担忧的泽田纲吉。

事实上,即使是他也并不知道在千鹤离开并盛后到底去了哪里,唯一知道些许消息的泽田家光则在与自己短暂的交流后,便回到了意大利,而此刻,即使是自己想要得到千鹤最新的消息,也只有等到泽田家光回来之后了。

“那就好。”闻言,对里包恩的话丝毫不怀疑的泽田纲吉松了口气,重新看向另一边正在看着店铺里新款外衣的两个女孩。

“里包恩先生,那个千鹤的具体来历,您知道多少呢?”一直在一旁听着几人说话的狱寺隼人凑上前来,好奇地打听着,“听说那个家伙也是彭格列家族的人。”

“这个说法有待商榷,狱寺。”里包恩皱了皱眉。

并不是他不愿意让眼前这个对彭格列家族事项比谁都要上心的家伙知道,而是就像从一开始自己想要查找千鹤来历的时候一样,那个家伙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近几年的黑手党世界一般,除了那些能够查到的接受任务的情报之外,其余的结果均是查无此人。

至于曾经复仇者所提供的那一点点看起来非常重要的讯息,也是无从查找的,没有利益的交换,那些复仇者们压根不可能为几人提供千鹤最精确的情报,即使他们确实知道所有的一切,在九代目派遣一小波人与复仇者进行了交涉之后,便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事情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除了千鹤自愿告知外,别无他法。

看来还是要靠阿纲了嘛……里包恩看向另一边追逐着蓝波离开的泽田纲吉,心中喃喃道。就像是只要牵扯到泽田纲吉的事情千鹤都会上心一些,更别说泽田纲吉作为彭格列十代目,是唯一一个能够与千鹤平和的交流的彭格列首领……在某些已知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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