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坦白，又羞于启齿。www.591taobaonet.com

犹豫半天，只是起身走到窗户旁，看着漫天雪花，生硬地扯开了话题。

“雪越下越大了，明日晨起堆雪人可好？”

文君华呵呵一笑，答非所问。“清芫，心虚了吧。”

顿了顿又说:“你尽管放心接受皇上，皇上若能真心宠幸你，我也会跟着沾光，绝不会嫉妒你的。”

我摇头苦笑，“你真是看得起我，就凭我的才貌能讨得坐拥三千佳丽的皇上真心喜欢？”

“那有何不可能？”文君华天真地说:“皇上若没了君王的身份，也只是一个普通男子。你能喜欢他也算是他的福气了，他凭什么看不上你？”

素心提着水壶推门，还未踏进殿中便听到了文君华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心下一颤差点被门槛绊倒。

“贵人啊，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了，说出来可是大不韪。幸亏是婢子听到，别人听到了还不转头便告到皇上面前去？”素心说着捻起兰花指虚擦了擦额头，仿佛方才真的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文君华倒是知错就改，赔着笑道:“一时失言，下不为例。”

素心深深地叹一口气，把水壶放到炉子上时还絮絮叨叨地说:“婢子也不是要教训贵人，只是怕贵人祸从口出，被居心不良的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其实此事左贵人也有责任。”素心说着，突然将矛头对准了我，“左贵人一向言行谨慎，今日却没有及时制止文贵人的不妥言论 。不仅辜负了婢子和文贵人的信任，还置揽月宫上下于危险之境地……”

素心一通指责说得我心生愧疚，心中委屈，眼眶中控制不住地泛起了泪花。

文君华这个当事人都听不下去了，忙起身捂上素心的嘴制止了她。“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怪左贵人。左贵人不过是心系皇上，一时分了神，才没及时阻止我。”

我沉默不语。

两人突然一齐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

文君华得意的说:“你看，你家贵人默认了不是？我赢了。”

素心拨浪鼓似的摇头，“这不算，左贵人肯定是被婢子说得心中委屈，才无心解释，不算承认。”

我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早就猜到素心刚才那胆大妄为、以下犯上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却怎么也没猜到两人拿我打赌。

“赌注是什么？”我沉着脸，转过身背对着两人冷冷问道，“如何判断输赢？”

“那个……就是……”文君华吞吞吐吐地说:“我和素心说着玩的，没有真打赌。”

素心急忙附和道:“是……确实如文贵人所说，婢子和文贵人只是说着玩的。”

见两人不说实话，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眼，语气悲切地自言自语。

“罢了，原来我只是一个不称职的好友，不称职的主子。”

“不不不！”素心着急得语调都提高了几个度，“婢子只是说笑的，这宫殿前后都只会让可信之人接近，即便贵人们说了些什么冒犯的话，也不会传到揽月宫之外去的。”

“至于打赌之事，不是婢子和文贵人的主意，都是王公公。他说贵人您心系皇上，却极力掩饰。婢子和文贵人便图个好玩，试了试您。”素心的说话声越来越低。

这其中居然还有王福的掺和，近身伺候皇帝的人如此有空吗？隔三差五地给我找一些事。

一抹淡粉色移至我身侧，文君华小心翼翼伸出手揪着我的衣袖，“清芫，我错了，我们不该拿你的心意打赌。但是我保证，我和素心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我们只是觉得，以你的性子不会主动开口，这才侧面打探打探。”

我幽幽道:“当真仅此而已？”

文君华低眉垂眼，声细如蚊蝇。“顺便赌一赌……看谁猜得比较准。”

呃……

“你们两个真是可以啊！哈……”我转过身勾起嘴角笑看两人，“居然拿我打赌……”

说着话锋突转，“不赌钱的赌局有什么意思？”

“啊？”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满眼疑惑不解地瞥着我。

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啊什么？就许你们戏弄我，不许我戏耍你们？还是你们依旧觉得我是个小气鬼？”

两人同时摇头，“不不不……不会。”

话是这么说，但她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表示着肯定。

素心撇过头小声嘟囔，“贵人的脸可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我无奈地摇摇头，小气的污名恐怕是难以洗去了。

而这一切与王福的“造谣”脱不了干系。

于是，几日后在宫中与王福不期而遇时，我直接拦住不让他走。

“王公公，从我失明到如今复明，你可是已经对我身边的人造过两次关于我的谣言了。你差事繁忙，平日难得一见，今日既见了面，总应该给我一个交待吧。”

“贵人，这个……奴才也算不得造谣吧。奴才所言俱是有理有据，并非无中生有、空穴来风。奴才只能算是妄议主子，算不上造谣生事。”

“这还不算无中生有？”我扶额叹气，“从前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王公公去哪了？”

王福笑意盈盈，理直气壮地辩解:“贵人从前对奴才的印象都太过片面了，是以如今难以接受奴才这真实但不堪的性子。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要看一个人的真实脾性，还是需要时间加以验证。”

谈话突然深刻起来，我一时竟忘了本来堵着他的目的，真心实意地对他说:“别随便用不堪二字形容自己。”

王福点点头，“多谢贵人，奴才记住了。”

说完便匆匆行了一礼，往身旁跨了两步准备绕开。

我才反应过来，迅速移至他面前。“王公公可真是狡猾，三言两语便让我忘了本来的目的。”

“贵人言重了，奴才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是贵人心地善良，不愿为难奴才罢了。”

王福难得阿谀奉承，不过我并不受用。

“行了，你再夸我也没用。你只要保证不再同素心她们说那些没有的事，我也不能把你怎样。”

“嗯……”王福沉思了片刻，再抬起头时眼睛里闪烁着异常的精光，小声对我说:“奴才确实不是无中生有，而且皇上也同奴才打赌了。”

“……”我自然不信皇帝会做这种荒唐的事，“王公公，你胆子未免太大了些，竟敢拉皇上下水。”

“贵人若不信，可随奴才前去找皇上求证。”

“……罢了，你走吧。”

我摆摆手，侧身给王福让出了路。

素心和文君华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儿才跑过来，不解我怎么因为一句话就放王福离开了。

我没多解释，只说王福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