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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加考复试

作者: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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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江南道。

虽然理智上陈学政清楚这一步走的对,可情感上却接受不了远离朝堂,远离权力中心。

不过回到江南道后,陈学政又感受到了当年说一不二的感觉,谁曾想却在湛非鱼这里接二连三的栽跟头。

“谨言慎行是我陈家的祖训,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嫡支还是旁系,只怕早已忘记这四个字了。”陈老爷子想起百年之前的陈家,谁能想到那时陈家的祖辈不过是个卖身为奴的下人。

谨言慎行不是为了发家而是为了保命,陈家老祖宗从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小厮最后成为了管家,脱了奴籍,又把孩子送去了私塾。

这样一代又一代,经历了战乱直到大庆立国,如今的陈家已经是书香世家、百年大族,陈老爷子想起远在宫中的大皇子,这是一道坎,过去了,陈家的辉煌将会继续延续上百年。

可迈不过这道坎,陈家就会和很多被抄家灭门的家族一般,湮灭在时光之中……陈老爷子半阖着眼,神态平和安详,愈加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即便只是个五品的小官,可陈闵义并不畏惧威严强势的大哥,更惧怕已经辞官隐退的陈老爷子,从小便是如此,父亲很少动怒,说话都带着笑,可那一双眼却锐利的好像能看透你所有的想法,让人无处遁形。

尤其陈老爷子辞官之后,陈闵义的这种感觉更深了,所以他宁可被陈学政这个大哥训斥,也不愿意和老爷子多接触,那种被看透的感觉太可怕了。

“闵义,你下去吧。”陈老爷子缓缓开口。

“是,父亲。”陈闵义立刻起身,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直到离开了陈老爷子居住的院子,明烈的阳光照在身上,陈闵义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

东湖客栈。

何暖也不清楚自家小姐是因为要考第二场心情好,还是因为七爷来了,不过看着湛非鱼眉眼里都透着喜悦,何暖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哥,替我把排骨剁一下,我给小姐炖莲藕汤。”

殷无衍已经给湛非鱼把丫鬟仆役都配齐了,和京中那些一脚出八脚迈的世家千金没什么不同,但因为来南宣府考试,湛非鱼还是轻装简阵,除了何生何暖兄妹俩,也就额外带了个干杂事的马夫兼护院。

剁好了排骨,顺便把鱼也给收拾干净了,何生这才开口:“我去喂马。”

何暖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挂着笑继续择菜,还是七爷来了好,有了主心骨,可一想到殷无衍的年纪,何暖眼底又浮上一层担忧,小姐说了一旦七爷成亲她就要避嫌了。

而此刻,书房里,湛非鱼在临帖,殷无衍在看禁龙卫送来的密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唯独多了重光这个破坏气氛的。

憋了快一个早上的重光终于忍不住了,偷偷看了一眼面容冷肃的自家七爷,重光蹭到了书桌边,捣了捣湛非鱼胳膊,“胖丫头,快半个时辰了,可以休息一下了。”

把最后三个字写完了,湛非鱼这才搁下笔,看着闲的快发霉的重光,“重光叔,你想说什么?”

“胖丫头,你难道只想着参加复试然后就不管了?”重光恨铁不成钢的瞅着湛非鱼,一脸苦大仇深的直摇头,“人善被人欺,你应该再接再厉把陈学政钉死在科举案上!”

想想那画面就痛快啊,小小童生直接干翻了江南道的学政,这说出去多长脸!不愧是他们禁龙卫出来的小丫头,武力值杠杠的,没有堕了禁龙卫的威名。

湛非鱼乌黑圆溜的大眼睛瞅着重光,直看得他心里直发毛,这才抿嘴笑了起来,“大哥哥说我年纪小,该专心读书,这事难道不该重光叔你去做吗?”

要是七爷开口了,重光早就把闫辉给捉拿归案了,到时候这么一审,撬开了闫辉的嘴,陈闵忠这个学政之位就坐到头了。

可关键是七爷高抬贵手放走了闫辉,所以重光才憋屈啊,他原以为胖丫头是个睚眦必报的烈性子,一定会趁你病要你命。

可谁知道人小姑娘跟个无事人一般,不是写诗就是临帖,积极用功的准备第二场复试,重光这心里就跟猫抓了一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宽容大度呢。

“胖丫头。”重光把椅子挪近了几分,一副哥俩好的搭着湛非鱼肩膀,“你此前不是说对待敌人就要秋风扫落叶般的冷酷无情,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穷追不舍?”

湛非鱼同样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大哥哥,你在禁龙卫,消息必定灵通,你说大皇子可能被立为储君,日后登上那个位置吗?”

说这话题绝对是要掉脑袋的,可重光却来了兴趣,“圣上的想法我是猜不透,但胖丫头我可以告诉你,圣上乃是明君,所以大皇子绝无可能!”

大皇子在军事上或许有点天赋,那也仅仅是一点点,最关键是大皇子不愿意远离朝堂远离京中,可不到军中去磨炼,那不过是纸上谈兵,想要染指兵权更是一个笑话。

而大庆朝在圣上治理之下是国泰民安,重光即便不喜读书,可他也知道圣上要立储君必定会挑一个文韬武略的皇子,而文治则放在首位。

大皇子性情暴戾、行事狠辣,明君二字和他绝对不搭边,至于大皇子外家陈家,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湛非鱼咧嘴笑了起来,“所以啊,事实不明摆着。”

说完之后,湛非鱼站起身活动着脖子、肩膀和手腕,十年寒窗,她再努力几年就可以解脱了。

重光愣愣的看着脖子左扭扭右扭扭的湛非鱼,又瞄了一眼一直在看密函的殷无衍,他怎么感觉胖丫头和七爷越来越像了。

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弄的自己好像很蠢一般,虽然心底不愿意承认,可重光真没明白湛非鱼到底是什么意思。

会读书了不起啊!重光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个大老粗和书房的气氛不搭调,等离开书房找到喂马的何生后,重光总算舒坦了一点。

“阿生,你说胖丫头这话什么意思?”重光勾搭着何生的肩膀把人带到了树荫下,重复了一下湛非鱼的话,“大皇子没希望,不应该乘胜追击直接钉死陈闵忠吗?”

若是大皇子日后有希望登位,那还要忌惮一点,毕竟陈闵忠可是国舅,担心他秋后算账。

何生看着手里喂马的草料,想了一下,“小姐是读书人,看的长远,我也不清楚。”

也对,何生这脑子还没自己好,问错人的重光一手摩挲着下巴,“你说胖丫头这脑子是怎么长的,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她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等何生继续喂马,重光闲着无聊又窜到书房这边,可抬眼一看,自己七爷和胖丫头正坐一起说话。

重光顿时心里不平衡,敢情自己在的时候,两人都不发一言,各干各的的,等自己一走,得,这就说上话了,这分明是故意把自己排挤在外!

“大哥哥,你说陈学政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反正名声已经坏了,干脆复试再弄个割裂题出来?”湛非鱼都要认怂了。

为了让自己的落榜名正言顺,陈学政都能弄出《顾鸿》《顾雁》这样的题目出来,天知道复试会怎么样。

湛非鱼读书时间短,可她是顾学士的弟子,又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再加上算学极好,策论也写得好,所以院试若是落榜了,就凭着陈家和湛非鱼之间的矛盾,估计天底下的读书人都会怀疑陈学政在院试里做手脚了。

所以陈学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院试的题目出的偏出的怪出的人人唾骂,这样一来湛非鱼落榜就不奇怪了,这么变态的割裂题,甭管谁去考都可能落榜。

殷无衍看着皱着眉头的小姑娘,苦着脸,五官都快挤成一团了,“陈闵忠会见好就收。”

闫辉只挨了一剑,这就是殷无衍要传递的信息,若是陈学政还一意孤行的算计湛非鱼,那殷无衍就不会让此事草草收尾。

真的审下去,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仇子良的口供再加上丁毅他们的招供,这一切都是指向陈家,湛非鱼还有一个身为大学士的老师,陈学政除非要和顾学士撕破脸,否则第二场复试绝对会公平公正,即便湛非鱼考差了,也是铁板钉钉的头名。

“那陈老爷子会不会失望?”湛非鱼笑了起来,如同偷腥得逞的猫。

“看破不说破。”殷无衍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并不意外她的聪慧和通透,这一点,院子里正挤眉弄眼的重光就差远了。

湛非鱼如果落榜了,顾学士必定会针对大皇子和陈家。而陈家远离朝堂,再者江南道是陈家的地盘,所以真正被针对的只会是大皇子。

若是陈学政谋算失败,而湛非鱼追查到底,陈家会被问责的是陈闵忠,但同样的,湛非鱼的名声也不会好,甚至会连累顾学士。

大皇子那冲动易怒的性子,肯定会趁机报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殷无衍此刻需要查的是这个渔人到底是谁,陈老爷子宁可放弃陈学政这个长子,大皇子这个外孙,这个渔人才是陈家真正要捧上位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

……

告示贴出来的第三日,院试第二场的复试如期而至,和第一场一样龙门前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唯独不同的是下雨了,还是磅礴大雨。

“七爷,马车过不去了。”穿着蓑衣的何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势太大,天更是黑沉沉的,好在是八月不会太冷。

湛非鱼听着雨点落在马车车厢上的声音就知道雨下的大,“大哥哥,我就从这里下去。”

半晌后,被殷无衍抱在怀里的湛非鱼尴尬的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好在天色黑,大家都撑着伞,没人注意到这边。

等到衙役吆喝着排队了,殷无衍一手抱着人,一手撑着伞走了过去。

一刻钟之后,顶着一众考生惊诧的目光,湛非鱼通过婆子的搜检之后,一手拎着考篮,一手撑着伞,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念头通过了龙门进入了考场。

被提坐堂号的湛非鱼呆呆的看着四周同样呆愣的考生们,一滴雨水顺着她额前的头发滴落下来,湛非鱼赶忙抹了一下脸,这模样让坐在大堂上的胡秉之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因为是四个州府一起考,所以一共有四十人提坐堂号。

虽然章知府之前说了陈学政既然加考了第二场复试,就不会出幺蛾子,可胡秉之不放心,所以就想让各府府试前十的考生提坐堂号。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考,湛非鱼的考卷只要写好了,胡秉之就能当堂批阅,这样再不会出任何问题。

程山长几个阅卷官自然也同意,都是读书人,他们太清楚科举的重要性,只是担心陈学政不会答应。

谁想到胡秉之提了,陈学政就同意了,这干脆的态度让胡秉之他们心里直发毛,总感觉事出蹊跷。

可从云板声响起开始考试,到最后收卷,陈学政一言不发的端坐在大堂上,中途没有任何变故。

中规中矩的考题,湛非鱼提前一个一个时辰交卷,她的考卷也被胡秉之等人当堂批阅了。只看胡秉之那毫不掩饰,恨不能和顾学士抢徒弟的态度就知道湛非鱼考的极好。

大雨连下三日,到了放榜之日却是个大晴天,让焦急等待的考生们脸上都露出笑来。

“湛非鱼竟然是头名?”其他三个州府的考生羡慕又嫉妒的看着榜单上排在第一位的名字。

被一个九岁的小孩子,还是个小姑娘给压了一头,总感觉即便榜上有名,回去之后也会被夫子被师长嘲笑啊。

“湛姑娘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读书又刻苦,院试头名奶实至名归。”南宣府的考生与有荣焉的开口。

四个州府一起考,头名被他们南宣府夺下,哈哈,大浮一大白!

想到此前听到的传言,湛非鱼和主考官陈学政有仇,一群考生即便再不服气,却也知道陈学政绝不会徇私舞弊,趁机报复还有几分可能。

所以此次院试将近上千考生,但对湛非鱼这个头名却没任何人质疑,这也导致三年后的乡试,但凡有其他府的考生或是嘲笑,或是讥讽,或是怀疑湛非鱼,都会被四府的考生们联手怼回去。

其团结程度让都怀疑文无第一这四个字是不是假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有一呼百应的本事了。

而更让其他考生感觉到诡异的是,南宣、庆安、广宁、溧州的考生维护湛非鱼也就罢了,毕竟当年院试是一起考的,有同年之谊。

可为什么丰州的考生同样坚决的维护湛非鱼?

身为丰州头名的祝昌运深藏功与名,而丰州其他考生一想到当年湛非鱼在丰州的凶残之举后,为了不被打断腿,他们保持缄默。

朝中有人好办事,湛非鱼没去看榜,昨晚上闲的发霉的重光偷偷去府衙饶了一圈,从章知府口中得知了湛非鱼院试头名,名副其实的小三元,

“啧啧,陈闵忠怎么说也是堂堂学政,朝廷三品大员,竟然连夜离开了南宣府,胖丫头你的簪花宴估计就没有了。”重光啃着青梨,啧啧两声的直摇头,话里话外都是对陈学政的嫌弃。

湛非鱼小白眼一翻,乐悠悠的接过话,“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我像是爱慕名利的人吗?”

“说这话时你把脸上的笑收收?”轮到重光翻白眼了。

昨夜知道是院试头名时,是谁嗷嗷叫的扑倒七爷身上撒欢,啧啧,那嘚瑟的小模样,重光都没眼看,这会倒故作清高。

“有本事你去考一个小三元。”高昂着下巴,湛非鱼一句话堵的重光哑口无言。

重光闷头啃了两口梨,见不到湛非鱼这嘚瑟的样子,嘿嘿一笑,“有本事你参加簪花宴那?别以为我知道,你不就是怕堂堂小三元却写不出一手好诗,丢脸啊丢脸。”

被揭了老底的湛非鱼也恼了,余光看到走过来的颀长身影后,转身回头,小脸一垮,“大哥哥,重光欺负我,揍他。”

“我……”对上自家七爷冷飕飕的目光,重光简直想找堵墙撞死自己,他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小丫头,她竟然告状!还当着自己的面。

殷无衍将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

“是我小三元的礼物……”可看到玉佩上雕刻的飞龙后,湛非鱼愣住了,这放现在就是一块雕工好的羊脂玉龙佩,可在大庆朝,这龙佩就代表着如朕亲临。

重光探头一看也惊了一下,七爷竟然把这块龙佩转送给胖丫头了,这可是七爷加冠的时候,圣上送给七爷的礼物,是圣上贴身之物。

“贴身收好,日后若是遇到危险就拿出来。”殷无衍虽然知道禁龙卫的令牌也好用,但这些禁龙卫办的都是抄家灭门诛九族的案子,小姑娘若是遇到禁龙卫的仇敌就麻烦了。

但有了这块龙佩就不同了,除非是谋反叛逆之人,否则绝不敢对小姑娘下手。

这龙佩就是一道保命符,再加上身边还有何生何暖他们保护,湛非鱼在大庆朝不说横着走,但绝对安全无虞。

“我会收好的。”湛非鱼握紧掌心里的龙佩,到时候让阿暖弄个绳子挂脖子上。

……

入夜,城门外,折柳亭。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白日小三元和收到龙佩的喜悦还不曾维持一整天,知道殷无衍要离开的消息后,湛非鱼瞬间就垮了脸,即便早就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可心里头依旧闷沉沉的难受。

“阿生,你说胖丫头这么黏着七爷,日后七爷成亲生子有了女儿,胖丫头那不得醋死自己。”重光靠在马车上,幸灾乐祸的看着不远处恋恋不舍的湛非鱼,难得没嘴贱,主要怕自家七爷秋后算账,把胖丫头给惹哭了,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人还是自己。

何生牵着两匹马的缰绳,七爷是不准小姐来送行的,一来是晚上,二来没必要来回折腾,可最后呢?小姐不还是坐马车到了城门外。

所以对于重光的问题,何生神色如常,“七爷不会,小姐也不会。”

即便有朝一日七爷真的成亲了,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可在何生看来自家七爷肯定不会舍得小姐受委屈,再者小姐也不是那么幼稚的性子,难道会还一个奶娃娃争风吃醋?

“你这就不懂了。”重光一手搭着何生的肩膀,一副过来人我了解的姿态,“你看胖丫头眼睛都红了,这不是舍不得七爷走。”

重光想想也正常,“陈闵忠在院试里动了手脚,七爷立刻放下所有的事连夜赶来,一路夜奔连眼皮子都不曾合一下,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甭管七爷和胖丫头谁先成亲,另一个肯定要吃醋。”

想到湛非鱼平日里表现出的懂事乖巧,何生感觉敢求娶自己小姐的那个人,肯定会被七爷一剑给咔嚓了,而小姐却不会阻碍七爷成亲。

殷无衍安慰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着她红着眼不说话的模样,天生清冷的凤眸里却是无奈和心软,“等有时间了我就来上泗县。”

沉默的点点头,湛非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受,或许是每一次自己遇到事,大哥哥总不远千里的赶来,即便是冒着被圣上察觉到的危险。

平复了一下情绪,湛非鱼握住殷无衍的手,又恢复了往日欢快的模样,“时间不早了,大哥哥你走吧,等你离开了我就回客栈,明日和章知府请辞后再回上泗县。”

放榜后按理说要举办簪花宴,主办的正是院试主考官陈学政,还有章知府等几位阅卷官,参加的自然是新出炉的秀才们。

可陈学政只道要回中州府主持院试,没时间参加簪花宴,即便章知府愿意办,可新科秀才们估计也不敢参加。

陈学政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摆在这里,三年后的乡试不出意外还是陈学政当主考官,现在得罪了陈学政,谁知道三年后会不会被秋后算账。

章知府也不想这些秀才们为难,所以直接说了不办簪花宴,于是放榜后,四个州府的考生们都开始收拾行李离开了。

殷无衍知晓湛非鱼的固执,他的底线总是在小姑娘这里一而再的退让,“我走后立刻就回去。”

湛非鱼再次点点头。

何生把马牵了过来,殷无衍再次看了一眼夜色下笑靥如花的小姑娘,利落的翻身上马,最后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向着远处疾奔而去。

马背上,重光对着湛非鱼摆摆手,随后快速的追上先行一步的殷无衍,两道身影几乎在瞬间就消融在茫茫夜色之中。

湛非鱼静静的看了片刻,这才坐回了马车里,“阿生,我们回去吧。”

马蹄声响起,何生平稳的驾着马车,好在南宣府没有宵禁,否则还得等天亮城门开了才能回城。

……

上泗县。

南宣府院试放榜的消息在当日就传回了上泗县,陈渭彬知晓湛非鱼夺得小三元后,总是严肃板起来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来。

“湛姑娘院试头名,东翁也要去南宣府任职,却是双喜临门。”幕僚拱手向着陈渭彬道喜。

之所以敢这般说,主要是陈渭彬、章知府也算是顾学士的人,如此一来,陈渭彬调任到南宣府,日后官途必定亨通。

陈渭彬想起当年,那时他处境艰难,因为得罪座师刘謇,被压在县令一职整整七年。

刚好听闻章知府有意送唯一的女儿去书院开蒙读书,偏偏章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阻止,口口声声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陈渭彬去金林村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却不曾想当日那衣裳打着补丁的小姑娘竟成了自己的“贵人”,而如今三年不到的时间,那个流利背诵《三字经》的小姑娘已然是小三元。

“你亲自送贺礼去金林村,顺便替她待客。”陈渭彬此举倒不算是还人情,而是金林村这些年都没有出过一个读书人,到时候来道喜的人多,湛氏族人若是失了礼数,最后丢脸的还是湛非鱼。

可陈县令不方便过去,所以让他的幕僚过去正合适,可以待客,也顺便指点一下湛氏族人,即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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