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机会了。m.boshuoge.com”林九沉声说道，提起手中的匕首划开了对方的手掌。浮肿的手心里苍白的皮肉被翻开，黑色的血液变得粘稠。

被绑住的孟天阳停止了挣扎，斜着眼睛盯着林九，嘴唇蠕动着，好像在咀嚼着自己的舌头。

被划开的皮肉里一点如同米粒大小的物体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林九捡起一个灰色的小瓷瓶，将它轻轻的放了进去。

紧接着就是另一只手掌，米粒大小的物体刚被取出来，还没等装进瓶子里，就在空中漂浮着，像只喝醉的萤火虫一样，左右摇晃着落到角落里倒地的医生额头，缓缓的没入进去，蜡黄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呼吸也开始平稳。

目睹着一切的林九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游魂近距离接触会自动回归体内，自己之前还在考虑怎么放回去，要是因为不知道方法而错过时间，那才是真的可惜，这下可以安心了。

被取出游魂的孟天阳瘫倒在地上，看着林九将自己的所有努力和幻想通通打碎，心中的怨恨越来越大。趁着林九转身的时机，一道黑色的血箭从微微张开的口中射出，微不可察的沾在林九后背上，蠕动了几下，变成一个硬币大小的图案印后背皮肤在上面。

林九感觉后背有些发痒，还以为是背上滴落的汗。伸手挠了几下，见不痒了也就没当回事。

将装着游魂的瓶子装进口袋里，林九走到被钉在墙上的老头身边，眼神复杂，“还能坚持住吗？”

老头摇摇头，咳嗽了两声，身体的颤动下带动了被钢管穿透的伤口，苍白的脸上挂满冷汗。

“小伙子，给我点个烟。”

林九将点着的烟递到老头的嘴边，老头哆嗦着深深吸一口。

“娘的，真痛快！”

“不用救我了，我都感觉的到，这都是命，就当我还给他了。”

躺在地上孟天阳自从吐出那一口血箭后就没了声息，浮肿的身体里开始流出黄色的液体，得不到压制的尸臭味弥漫了整个地下室。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老头咳嗽了几声，好像是困了，半眯着眼睛，“因从果起，果从因生。这一切，都是命啊。”

林九背起角落里呼吸平稳的医生，或许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沉睡中的噩梦。

沿着台阶走出地下室，背后黑暗的墙边，老头双手无力的下垂着。在他的脚下，从小被他买来养大的徒弟，在年幼的时候曾问过他，可以喊他父亲吗。一生无妻无子的老头犹豫了半天，在还是小孩的孟天阳期盼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故事的结局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林九将医生放在值班室的椅子上，快步走回病房。

夜深了，医院的走廊里只有头顶的绿灯还在亮着。轻轻推开房门，佟阿姨正趴在床边，好像是睡着了，她的脚下放着已经收拾好的物品。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就等着天一亮就带小海回家。佟阿姨是一个非常爱护自己形象的人，可短短的几天，满头的黑发像是落满了白霜，干枯的如同七十岁的老人。

站在房间门口，林九从口袋里拿出小瓷瓶，随着盖子的打开，四只带着点点荧光的游魂一一回到了各自的归宿。

转身走了出去，明天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一天。

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寂静的街上起着微风。上衣在地下室被自己烧了，只剩下一件后背湿透的短袖，小风一吹还真的有点冷。

林九苦笑着摇摇头，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在地上。

医院地下室里报亭的老头尸体还在墙上钉着，在他脚下还有已经腐烂的孟天阳，这都是需要处理的麻烦，以前都是鼹鼠或者孙义安排，现在两人都不在，自己还真有点挠头。

现场还有自己的血迹和被烧焦的衣服，随便一个自己都说不清，到时候去了小黑屋，自己总不能说是地上那个一看就是死了最少半个月的尸体干的，他们信吗？八成精神病院得有自己一个床位。

抽完一支烟，林九拿手机给三爷打过去电话，上次学校里还有崔玉雪的事情人家处理的真是不错，虽说没有正面出力，但完全解决了后顾之忧。

有困难，找组织。这句话听了真的让人舒服。

已经快夜里一点了，林九见电话迟迟没人接，还在想是不是老人岁数大了，自己有点打扰了。

“喂，林九啊，大点声音，我这边吵，听不清。”

林九撇了撇嘴，自己多虑了，对面噼里啪啦一听就是在打麻将，这三爷接着电话嘴里还在喊着，“别动，杠！”

“三爷，这次的事件结束了，我这边有两具尸体不好处理。”

“碎了吗？”

愣了愣神，赶紧开口，“没，没碎。”

“那就好处理，要是碎了我得多派人，这大晚上的那帮小崽子都在睡觉。得了，把地址位置发给我，一会就去人。哎，对了，抽时间把这次的行动写份报告给我，局里要入档。”

“胡！”三爷大喊一声，吓得林九一个哆嗦，好悬没有拿住手机。“就这吧，我忙着呢，有空来找我一趟，有点小事找你。”

“掏钱掏钱，今天晚上你们谁都别想跑！”

年轻人在睡觉，老年人在通宵。林九感叹着挂断了三爷的电话。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这几天一直都没有顾得好好休息，这下事情终于结束了。林九没有选择回医院睡椅子，看着医院路口转角处的洗浴中心，笑了。

一套项目还没做完林九就趴在床上睡着了，没办法，真的是太累了。

隔天，一直睡到大中午，林九才悠悠的醒来，伸了伸懒腰，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本来乌黑的头发已经有三分之一发白，怪不得昨天服务员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么惊讶，可能是这一觉睡的太好的原因，乌黑的眼圈下去了大半，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这几天黑绳不知道吸取了自己多少寿命。用时一时爽，事后悔断肠。这句老话果然没错。

看来还要尽快去黄清那里喝茶，不然这寿命可经不起几次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