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沈宁和白欣月天天都伴在一处，不是在白老夫人处，就是在外面置办采买东西。m.aiqqx.com

白欣月拉着沈宁走到一间首饰铺，随手挑了两支钗在沈宁头上比了比。

“其实大部分首饰母亲在盛京都已经置办好了，我就是想带你出来转转，我担心祖母的病没好你倒把自己累病了。”

沈宁这段时间整日的围在外祖母的院子里，要不是白欣月强拉着她出来，她此刻必然还在火炉旁拿着小扇子煎药。

白欣月是担心沈宁的情绪，特意拉着她出来。

沈宁由着她拿着钗子在自己头上换来换去的，片刻后从白欣月的手里挑出一支来。

“表姐，这支玉芙蓉好看。”

“那就听你的，咱们再挑挑别的。”

外祖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全家人也都是数着日子过，沈宁是个看破生死的人不过是想在外祖母最后的日子多陪伴她而已。

沈宁问道:“表姐的嫁衣今日就能做好吧？”

白欣月嘴角翘了翘，说道:“应该是今日，这些都是交给二哥去办的。”

白家自己有布庄，所以嫁衣的事就由着白晗去办，一来是方便，二来也是为了赶时间。

白欣月的婚期仓促，不过在这日间。

为着给白老夫人冲喜，白欣月要从堰州出嫁，不必周家派人来迎亲，等到了盛京城里周家再迎过去便是。

转了片刻后，约莫着快到了外祖母用药的时辰了，沈宁和白欣月两人同时开了口。

“咱们回去吧。”

姐妹二人刚回到白家就看到众人都聚在前厅，沈宁见状赶紧拉着白欣月快步上前。

“舅父，这是怎么了？”

白晔书面如死灰，生生的叹出一口气来。

言子宥见状，看向沈宁说道:“白老夫人的情况不太好，刚才醒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又昏睡过去了就连煎好的药也没能喝下。”

白欣月闻言握紧沈宁的手，红着眼眶追问道:“言大夫的意思是祖母不好了吗？”

言子宥无法断定，白老夫人本就是油尽灯枯之象，白家人不想让她那么遭罪所以他用药时自然也有顾忌，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即便是能醒过来只怕也是回光返照。

他摇了摇头，感叹道:“白老夫人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言子宥的话让他们都意识到白老夫人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时间都悲不自抑，白晔书只觉得血气上涌整个人向前栽了去，还好被站在身边的白珩眼疾手快的扶住。

“父亲小心。”

白晔书痛苦不能自抑，抬手掩面，无声落泪。

不知是谁先哭出声的，登时厅堂内的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厅堂里除了白家的几口人外，还有沈宁前几日不曾见过的旁支末系的亲戚。

哭声此起彼伏，哭的沈宁只觉得太阳穴鼓鼓的疼。

她冷静下来，走到白晔书身边，劝慰道:“舅父，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外祖母如今只是昏睡过去了，大家伙这么在这哭不成体统，我见着好几位都眼生的很想都是些叔伯们，舅父先将人都安排妥贴，祖母那里我先去守着。”

白晔书这才回过神来，拍着沈宁的肩膀说道:“我是难过糊涂了，这个时候竟还沉不住心，前厅的事都交给我吧，阿宁去守着外祖母吧。”

沈宁点点头有些不放心。

她上前拉住白欣月的手，说道:“表姐，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乱想，咱们先去看看外祖母吧。”

白欣月是个没有大主意的人，这个时候自然是沈宁说什么是什么，她拿着帕子把眼泪抹了干净。

哽咽道:“我得擦擦干净，待会不能让祖母瞧出来我哭过。”

“是了，表姐即将嫁人万不能这样哭哭啼啼的。”

沈宁拉着白欣月往外走时又想起旁的事情来，转身看了白珩一眼，白珩明白过来随着沈宁一道出了厅堂。

“表哥，舅父这个时候悲痛万分很多事情不能顾及，我虽不知先各院的人都聚在一起为什么，但我刚才看到桌上账本和借利条子，想来他们也打着来看外祖母的由头来打秋风分家的，表哥要多注意些，该是自家的东西就别叫旁人占了去。”

白家分支众多，白老爷那辈就有三四个兄弟，后来大家分了家可总还是断不得联系，从前白老爷风光也肯拉扯着这几个兄弟大家有钱一起赚。

自打白老爷过世后，这些个兄弟家里也越发不成事，白家如今自顾不暇，他们还只以为白家如从前那般富庶，想来再横敲一笔。

白珩感叹沈宁的细心，方才他就在和这些人周旋，若是不是言子宥来说祖母的情况这些人指不定还要怎么纠缠。

想到这些，白珩有些不忿，于是说道:“表妹妹好眼力，这些人都是蝗虫一般难怪表妹妹一眼就看的通透。”

沈宁轻声劝道:“表哥莫要生气，若是他们过分不理便罢，只是舅父心软免不了要被这些人拿捏住。”

白珩冷哼一声，说道:“父亲早已经不管这些事情了，我在中间斡旋定然不会让他们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沈宁见白珩心中有数这才放下心来，同他说道:“方才在舅父面前我不好提，外祖母能不能醒过来还未可知，外祖母的后事还是要做着准备。”

白珩若有所思的看向白欣月。

凑的近些，低声说道:“欣月的亲事原就在这两三日，嫁衣今日已经取回来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的话不如让她明日便出嫁吧。”

白欣月的心脏突突的跳起来，六神无主地说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祖母现在还不知道醒不醒的过来，我怎么能明日就出嫁。”

沈宁并未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外祖母的院子的方向，盯了片刻。

白珩的意思必然就是崔氏的意思，她担心如果白老夫人真走在前头，那白欣月的婚事必然会受影响，这样的算计倒也不为过。

沈宁抬头看向白珩，两人眼神交错是的瞬间，白珩觉得沈宁的眼神突然变的冷漠起来。

沈宁一双杏眼，眼尾微扬，不言不笑时略显凉薄。

片刻后，沈宁对着白珩勾出笑意，只是笑容寡淡未达眼底，又淡又凉。

“一切就都按着表哥想的办吧。”

沈宁说完后带着白欣月离开，只留下白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