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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约莫和进了细沙,洒在那辆徐徐驶入天祈皇城低调奢华的红木马车上。m.xinyishuwu.com
在暖而不烈的日头底下,布在马车四面的银丝纱帘泛着璀璨动人的光浪,此起彼伏着。
半倚在金丝楠木桌边假寐的美人闲闲打了个哈欠,微微侧了侧身,调整成了一个更舒适的姿态,享受这难得自在的片刻。
西陵醉月愈发觉得将早雪抛在玄武大街的尽头——天祈皇城门口,是个英明得无以复加的决策。
想到早雪那双湿漉漉的杏眼满是疑惑,祈求随行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唇角微勾,心情大好。
她此行的目的可不是富丽堂皇的锦绣堆,而是危机蛰伏的沉水深潭。
稍有不慎,也许就会——
一阵沁凉的风忽地掠过帘幔直冲西陵醉月的面门而来。
是杀意!
狭小空间里蓦地炸开了点点血腥的气息。
西陵醉月抬眼,略略坐起了身,纤细的脖颈正好抵在了冰冷的刀锋上。
与此同时,少女的墨眸覆上了一层冷光。
“别动。”
身侧传来一声无比清晰的威胁。
仅仅两字,却凶态毕露。
年轻的刺客刻意压低了嗓音,以期震慑住这位娇柔的贵女。
西陵醉月恍若未闻,强自扭过头来去看。
“你!”
“你别动!”
前一刻杀意凛然的威胁,下一刻却掺了些慌乱愕然:显然他没料到眼前小姑娘是如此胆大包天。
眼瞅着森冷的匕首要划破白净的脖颈,那只苍白的手往后微撤,与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少女顺势扭脸抬眸,目光藏锋从下至上地一寸一寸划过身侧的人。
装扮成宫人模样的杀手胸前的衣襟被锋锐的暗器划开了长长的裂口,大片的血迹将胸口的布料几乎浸透了。
他甚至连面巾都没有戴,以至于西陵醉月得以窥得他不算神秘的全貌,那是一张极清秀的脸,眼瞳如狸奴的瞳孔,圆溜溜的,看上去颇为稚嫩。
若是忽略他那近乎病态的苍白肤色,他瞧上去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
澄莹如秋水的墨眸紧接着对上了一双因失血过度而虚弱黯淡的眼睛。
后者瞳孔微缩,一时有些怔愣。
是他——郁荒。
郁荒是景平川手里最锋利最趁手的“匕首”,藏于暗处,无声无息地致人于死地。
西陵醉月与他有过两面之缘。
彼时的西陵醉月正巧在书房里翻阅古籍,一抬头就见着浑身浴血的青年埋着头踉踉跄跄地闯入书房要寻景平川复命。
因伤势过重的缘故,身体于他而言仿佛累赘,他不得已靠在门边,将沉重身体的大半重量卸下。
透着腥气的血顺着他无力垂坠在身侧的胳膊淋淋沥沥地滴下,很快地上就积起了一眼浅浅的“血池”。
过于狼狈的青年让西陵醉月颇感讶异,她微微掩住了口。
青年似有所感,猝然抬眼——
他直直地对上了一袭素裙装束清雅的端方美人那柔软的目光。
眼角眉梢,腮边耳廓,唇下鼻尖,处处布满斑斑的红色。
因着这副狼狈至极的模样面对着对面的人,老练的杀手竟会心生羞愧,他平生头一回意识到自己的污秽肮脏。
郁荒竭尽全力才勉强抑制住虚弱和痛苦的溢出。
可那双墨眸似乎洞悉了一切,还未被收敛起的淡淡怜悯仿佛火红的烙铁烫伤了青年心里的隐秘。
他极快地别开了脸,一言不发地落荒而逃。
如若不然,只怕他不需一息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皓如明珠的王妃面前流露出更多更难堪的丑态。
私心里,他不希望如此。至于为何,他不愿去想。
最后一次见面,则是在天祈皇城门口。
听闻宫中擒获了行刺太子的刺客,陛下震怒,为震慑暗藏不臣之心的贼子,便将刺客当场虐杀悬街示众。
西陵醉月恰在此时路过皇宫。夹在汹涌躁动人潮之中的华贵马车寸步难行,她心道今日不该出门,索性一时难以挪动,因此也掀帘抬眸顺着旁人的视线望去,不期然撞进了两个空空荡荡的血窟窿。
她几经艰难地辨认,才认出眼前的飘摇在西风里的残破头颅,是原先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
他的眼鼻早被剜去,苍白的脸颊血痕累累,头颅之下,空空荡荡。
竟然是尸首分离
轻淡的目光错开熙攘熙攘的百姓,直直落在了皇城门口正中摆放着的木架上。
衣不蔽体,千刀万剐。
那具无头尸身被有心者以四根长钉,顺着掌心脚踝死死地定在了木架上。
掌心炸开的血迹早已干涸发暗,远远望上去仿佛生机殆尽的徘徊花
被片成薄片的青年,皮肉依然附在骨上,无声地承受着来自泱泱黎民激愤的唾骂和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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