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二十三】理由

一个理由，一个支撑他走到现在的理由，一个和旧友分道扬镳的理由，一个必须要达成心愿的理由。m.moxiangshu.com

在此之前，封太元跟我说了他的理由。一个十分朴素又真诚的理由，足够让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封太元站在原地，故作轻松的掂了掂自己的小背包，那根榉木柄是一根一根崭新的，原来的那一根已经断了，无法使用了。

“不会吧，对我这么不自信，还有遗言要说。”我抱着胳膊哈哈乐了两声，属于是苦中作乐了。说实话，我没有百分百的自信能够安全的把封太元送进石之门。青门里他们派来的术士越来越强了，跟以前的几乎不是一个等级的。

要说对付还是绰绰有余，不过想要在高强度围攻之下还能保护好封太元，那是有一定难度的。虽然封太元没主动和我说过他隐藏强大能力的事，但是我并不好奇，也坚信他一定有什么理由。

单从还在斯图里特发生的那件事情来看，至少封太元的体力存在极限，而这个体力的极限就很有可能是他使用秘术的极限。而我要做的当然是尽量不让他到达极限。

“不，不是的。我完全相信你。是另一件事情，我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但是我不说的话感觉你更会生气。生日对身体不好，而且我怕没机会说。”封太元挠了挠后脑勺，我突然惊觉他好像长高了，我记得几个月前他还没我高，现在我要微微抬头看他了，

“那就快说。”我哈哈乐了两声，瞧着他愈加坚定的表情等待着他的话。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离我更近了些，话语中带着些许歉意。

“其实当初我说指定你来保护我，不是没有理由的。我找了你很久了，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到。”他蹙了蹙眉，乌色的瞳紧盯着我的表情，生怕我露出什么不悦来。

“什么事。”我的眉微微上扬，对他说的话还算有些兴趣。我本来就不太相信他最开始的理由，也从他的话中知道了他极善隐藏自己的情绪。我也不知道他即将出口的话是不是骗我的，但我感兴趣。

缘分使然，他的师父是我师父的旧友，如果他不主动来找我，我们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也会相见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的身体里有强大的力量，得到这股力量后果将会不堪设想。青门里的武器济方，里面有一部分我的力量，他的力量你见识过了的。”他说着，拿我有一定认知的东西给我举例，就像是引导小孩儿的老师一样。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当初问我你的气是什么颜色的，我说看不见是在说谎。你非常适合学习秘术，你的气和我的气都是一样的，是纯白的颜色。纯白意味着无限可能，我说的这些，你能理解吗。”封太元绘声绘色的向我解释着，摊了摊手又指了指自己，说的十分认真。

“所以呢。你说你找我的理由是什么。”我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质问着。他直到现在都还没说出我好奇的答案。

“容器。曾经想要夺取我力量的术士全都死了，你不一样，你可以接受我的气。我身体里溢出的力量会给我的身体带来负担，如果将多余的气转移到你身上就会没事了。成年之后我的气愈加无法控制，青门里和盛宵一也是怕发生十多年前同样的事所以才想要杀掉我的。”

封太元顿了顿，垂下了头，等待着我的回应。我听着他的话蹙了蹙眉，也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需要我的力量帮助你活着，这并不违背我们的初衷，你这幅样子难道是在害怕我会抛弃你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太元。”

“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身份不是雇主和被雇者了。我们是朋友，太元，帮助朋友是没有理由的。”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封太元抬了抬头，面容温柔，有些易碎感。如果我现在开口说开玩笑的，他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了。”我笑道。

“你不会介意我的目的吗。”封太元愣了愣，犹豫的问道。“或许我还要谢谢你认可我的强大。图我的力量这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太元，雇佣我的多数人都是图这个，当然，我也喜欢依靠我的力量。”

“我要怎么做？和你手牵手运转一个大周天吗？你能不能教教我你那个百试百灵的什么流泻的时光，我学不太会治疗魔法和医术…”我话没说完呢，封太元便伸手抱住了我，我并不觉得他唐突。

我摸了摸他的头安慰着他，我不太明白他落泪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我的话感动到他了，不应该啊，以前别人都说我毒舌来着。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封太元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泪水，望向不远处的硝烟。他向我伸出了手

“你愿不愿意把力量借给我。”

“当然。”我欣然应下，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里，被他紧紧握住。随后他用他的榉木柄点了点身侧一颗巨大无比的树木，轻飘飘的一句“秘术，林深之深意。”出口之后，整根树木拦腰折断，断口极其丝滑，简直比电锯还要光滑许多。

他将榉木柄收好，插着腰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大笑起来

“姐姐你看，咱俩的力量融合在一块果然所向披靡。来吧，我们去救莫莱兄吧。”他扭过头来看我，见我不为所动便说出了我的心声。

“姐姐你虽然说着不在意莫莱兄的死活，其实担心的很吧。师父说别扭的人会一直别扭，很难受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能感觉到盛宵一在附近，即便是有那些宝贝，莫莱兄也不一定能完全招架住盛宵一的。”封太元摊了摊手道。

“好啦，我们快走吧，明明是一起踏入旅途的，也要一起到达终点才对嘛，却一个人算什么劲儿啊。而且莫莱兄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朋友帮助朋友不是没有理由的吗。”封太元拿我的话噎我，让我有些额…说不出话来。

他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带到了树干上。

“坐好喽，出发喽！”他拍了拍树干，一股狂风不断推举着树干，直到把我们推上高空。“秘术，妙风之旋舞。”

要问起青门里的理由，他的回答是“自己惹回来麻烦，当然要在他越来越大之前解决掉了。我可不会再逃避了。”

要问起盛宵一的理由，他的回答是“我喜欢世界上一切奇妙的东西，也喜欢站在高处欣赏恐惧，任何生物在直面死亡时都会表现得极为有趣。至于动机和理由…嘻嘻嘻嘻。封太元是最强术士，我很喜欢这个名号，想要夺过来。而且借他的手达成我的小小愿望，不是恰到好处吗嘻嘻嘻嘻嘻。”

要问起十四桥的理由，他的回答是“哈哈，真是可怜，我行事还需要理由，真是脑子有病才会问这种问题。”

那么德洛丽兹的理由呢，如果问她，她肯定会这样回答“我…我吗，我来到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恐怕就是想让母亲开心一点吧。而且我很高兴能够在这里遇见先生们，这将是我最宝贵的回忆。”

金石怎么想呢

“原本我是个软弱的人，在我眼里，封太元那样细胳膊细腿的人没办法胜过青门里他们，不过我现在改观了。我希望我…也能像他一样。”

艾希迪西呢

“我是被半路抓来的，虽然还不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但我莫名觉得还挺安心的。那个带着面具的人是叫十四桥吗，他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事情结束之后我想请他吃饭…如果可以的话。”

那么，莫莱呢，他是否还记得自己上路的初衷呢。莫莱想着。自己想要寻找石之门，想要找到世界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好像渐渐忘记了。

对了，他想要报仇。报仇？报谁的仇，找谁报仇？当年杀害自己全家害得自己落得不幸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么自己要找谁报仇？仇恨的源头是谁？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变得更强吗？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但是还是不够，面对盛宵一这样的术士还是有些没辙。那他的目的是为了变得更强？好像又不是。

为了什么？明明已经快要结束了，为什么突然停下脚步了？为了复活姐姐吗？死了的人不能复生，但是世界树可以做到这件事吗？你向帝国下的战书是为了什么，掩人耳目？满足自己的做恶心？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莫莱回答自己的心声“当然是为了变得更强，而且，要复活姐姐，好好的保护她。”当真如此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他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好的，有点意思。

那么太元呢，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活着，太元只想要活着，不止自己活着，大家都要活着才行。自己的力量太过强大，如果没办法转移任他肆意生长，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为了避免像以前一样的事情发生，太元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太元的理由。

那么蔷薇呢，或许还叫你——？那两个奇怪的音符极轻，陷入梦境的我没太听清楚。黑暗的环境里我在发着光，我只能看得见我自己。

“什么。”我对着那个声音发出了疑问。

“你来到这里的理由。”

“理由？保护封太元，或者说是保护朋友。我并不在意行动的理由，过程和结果更为重要。”我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样吗，这个答案我很满意。顺便我有个疑问，你能回答我一下吗。

“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你是谁。”

“…不必心急，你很快就会与我见面的。”

“好吧，你问吧。”我干脆坐了下来。这里应该是幻境，或者说是梦境更为合适。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力量能够侵占我的思维，应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

“你为什么不介意分享自己的力量呢，虽然有些幼稚，但我很好奇。”

“分享力量？你是说封太元吗？我认为被别人认可力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至少证明我这个个体是有用处的。这个世界上一切生命都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而让别的生物认可我的力量也就是认可了我的价值，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在这种事情上如果还要吝啬自己的力量，那也太无趣了。我师父说力量是最廉价的，他不会枯竭，只要活着就能源源不断的重新长出来。如此廉价的东西，怎么会吝啬呢。”

“那你为什么为自己的力量标上了价格呢。”

“你说好只问一个问题的。”我冷笑一声，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些尴尬。“逗你的，告诉你也没什么。当然也是要活着了，靠自己的力量赚取金钱来满足我的物欲，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我吃饱了的前提下我才有可能会不吝啬自己的力量。人是一种贪心的生物，我也是人，我也不例外啊。”

“原来是这样吗，还真是…你——当年也是这样说的——他——说——”

“你是不是信号不好，能不能别说了，我想醒过来了。”

一个理由，一个支撑莫莱走到现在的理由，一个和旧友分道扬镳要踏上一条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路的理由，一个一定要达成愿望的理由，一个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谁也不能例外。

我醒了，回到营地的时候封太元和莫莱躺倒在一块儿，我就知道刚才那并不是做梦，也并非偶然。有一种极其强大的精神力量将我们每一个人都拉入了幻境…梦境之中，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理由，很重要吗。过程和结果更为重要吧。在此之前巫山的那一趟旅途我才缓过劲儿来，跟莫莱和封太元走了一路也玩了一路，心情已经好很多了。过程和结果，这一次我要把他俩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这个洞还算安全，里面很深，在周围准备一些房防御和警报的话应该可以安心歇息一段时间。刚才和盛宵一的战斗虽然并不凶险，但吓得不轻，如果一直维持着高度紧张，很快就要身心俱疲了。

我拿出了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吃甜食有利于缓解焦虑，其实睡一觉或者洗个热水澡也行，不过现在条件不太支持。

我蹲在了他俩中间，拍了拍他俩的脸。猛然间太元和莫莱同时睁开了眼，还吓了我一激灵。

“看你们这样，你们也被拖入梦境了？行了行了没事的，我刚醒，没什么身体不适，别紧张了。来。吃点甜食休息一下。”我的掌心摊开，里面放着几块包装精美的水果糖，热量极高，使用来补充体力的。

“如果我们是这样，那么青门里那边应该也不例外。我已经做好了防御设备和警报，里面铺设了软垫和干草席，我们轮流守夜，你们先睡。”我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莫莱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让我有些难受。

“你有什么话想说。”我插着腰，居高临下的和他那双红宝石般的瞳对视着，其实他不说话的时候长得还挺好看的，平时我看着话中带刺的他觉得他的脸都有点臭了，

“你不怪我。”他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角，像是怕我跑了一样。那双长腿伸展开来，略有想要绊我一跤的架势在的。他的发上沾了两片枯叶，原本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他一下子平凡起来了。

他是莫莱，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嘛。

“怪你什么。”我故意问着。其实我还是有些生气的，我们做了很多年的朋友，他在七塔的时候一直是我替他看着葳尔思克的祖宅，替他拦下了所有向女皇请求拍卖祖宅的信件。他如今就为了一本小小的书，怀疑我最开始的动机，这在我看来多少有些无理取闹了。

“怪我离开。”他的手攥的更紧了，隐隐有些往下拽的趋势，我顺势踢了他的腿一脚，他仍旧保持不动。我记得原来他挺怕脏的，如今怎么不怕了，难道是摆烂了。

“你哪次离开？离开帝国前往七塔那次？还是在圣光门前扔给我一大票烂摊子说你要推翻帝国那次？还是在斯图里特，你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书说我动机不纯要跟我分道扬镳那次？”我明知故问着，他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封太元刚才已经起身走了，恐怕是怕他在我们吵架吵不起来会很尴尬吧。

“你故意这么说的？”莫莱蹙了蹙眉，抓住了我的脚腕猛的朝他的方向拉了一把。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动了，手臂向前伸去架在地上，猛地给了他一脚。

“偷袭我，看来你是一定想要我介意介意？”我蹲在他旁边，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莫莱对我的威胁并没有表现的多紧张害怕，以他对我的了解，在这样紧张的关头我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唉。莫莱，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虽然你做的有些过分，但我的心胸没你想象的那么狭隘。再怎么说我也是帝国的蔷薇骑士，骑士精神里面有个词是怎么说的…怜悯？精神？算了，无所谓。”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垂着头说道。

莫莱坐了起来，沉默着等待着我的后话。

“莫莱，我们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好好的聊天了，不过现在可能不是时候，休息的时间是宝贵的。至于你那别扭的心情和问题，我们回帝国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呢。到时候你来我的行苑，我让小兰给你准备枫糖浆红茶和椰奶味曲奇，你可以像上学的时候一样一点一点的说给我听。”

“现在快去睡觉吧，你对付盛宵一一定累坏了吧…”我话没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泥土，向我伸出了手。

“腿蹲麻了吧。”他面对我略显疑问的表情无奈的开了口，我嘻嘻乐了两声，抓住了他的手，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之后跺了跺脚。

“你之前向帝国下战书那件事可以不用担心，默林联系了女皇解除了误会。其实你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做些什么吧，如果你真的打算做些什么，就不会有那封战书了。莫莱，你跟当初还真是一模一样。”

“你不也是，还是这么矮。”他别扭的扭过头去，抱着胳膊冷哼道。我知道他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便挑了挑眉表示并不在意。

“身高啊，够用就行了呗。你睡不睡，不睡我睡了。”我推着他进了洞里，封太元已经睡去了。我替他们点上了安神的熏香，淡淡的薰衣草和铃兰的味道让人放松。

夜晚的森林里能听得见夜枭的声音和蝉鸣以及淡淡的流水声，还有石壁上流淌下来的水滴低落在地面的声音。我坐在洞口的草席上发呆，想着回帝国之后要做的事情以及要吃的好吃的，还有下一次任务会是哪里，风景又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感觉莫名的安心，或许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有关。那个声音极具亲和力又仿佛高高在上不可亲近，那种感觉我只在观音像上见过。

大概是疏离又悲悯的感觉吧。反正听着不太像人，应该是某种精灵或者是更高级别的什么，不过没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便也是不重要的。

另一边的青门里睡的没那么安稳，实话说，他被那声音质问的时候认真思考来着。他为什么改名，还对旧友的寻找视而不见。最终他将那归结为逃避。而杀了封太元，他就不必逃避了。

以他对梵尔巴泽的了解，如果他得知十六洲的人口失踪和后来的人口蒸发全都和他有一定关系一定会对他非常失望，而他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躲了很多年。

即便他知道终有一日他们会再见面也依旧如此。青门里想着。等解决完封太元这件事之后就去找梵尔巴泽，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解释给他听。无论梵尔巴泽的反应如何，他都要接受才对。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嘴里叼的烟也走到了尽头。烟灰飘落在他身上，不管衣服还是他都安然无恙。青门里将烟头丢在地上，用手捻了两下熄灭。

夜里很寂静，多数术士都还在梦里。盛宵一瞪着那双眼睛望天，嘴角依旧是诡异的笑。他想到了，如果杀不死封太元，就让他为己所用好了。虽然盛宵一并不是什么掩耳盗铃自欺欺人那一类的人，但他并不认为向封太元妥协就是投降，那反而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盛宵一无父无母，或者说是压根没见过也行。他被好心人养到会说话会走路之后好心人就暴毙而死，他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也并不感兴趣。

在死人巷里跟野狗抢尸体吃，学野狗趴在河边喝水，累了躺在屋檐下望天。路人看到他十分嫌恶的绕道走，生怕他身上有些什么病症传染给自己。

盛宵一七岁时抢食了一个孩子的糖，那孩子的父亲不仅没生气，还对他伸出了援手。“孩子，你很适合练习秘术啊，成为秘术士吧。”

那时候大字不识一个的盛宵一哪里知道什么是秘术士，但他看那人穿的好吃的好，便觉得当秘术士也能够像他一样，至少吃的饱饭，便欣然同意了。

盛宵一，他那个记不清样貌的师父给他的赐名。

“盛，有繁荣之意，宵，指夜晚，一，化简归一。孩子，这就是你的名字，以后有了出息，可要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啊。”盛宵一的师父抚摸着盛宵一的头笑道。

盛宵一天赋极佳，在那位秘术士的教导下很快就有了起色，甚至超过了当时那个村子里很多的成年人。秘术士走了将盛宵一认作义子的想法，被盛宵一拒绝了。

盛宵一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哪怕秘术士非常耐心的教导他为人处世也无济于事，盛宵一只做自己想做的。十七岁那年，盛宵一半夜钻进了一家人的鸡窝里，将里面的活鸡全部用嘴活活咬死。

主人找上门时秘术士绝对不相信盛宵一会做出那种事，极力为盛宵一开解。盛宵一好似并不在意那件事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开诚布公的直接承认。

“你知道吗…鸡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会疯狂下蛋，而且叫声也相当的美妙~”盛宵一踱步至鸡主人面前，离他极近，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鸡蛋，当着他的面放进了嘴里。

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