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娉……”赵璟先叫了她一声后又冲余氏和杨姝行礼，舅母，大姐——”

大红暗金的喜服映射出了一个从未让人见识过的模样，丰神俊朗温和坚毅不过如是，杨娉怔怔地与他相对半天才出声:“赵大哥——”

“娉娉，我来了……”还是那句话，声音却轻柔低沉了 许多。m.cqsmsem.com

余氏实在看不过，先行开口:“行吧！该说的也都说过了，舅母只盼望你们能够携手白头恩爱不移！”

“我也还是那句话，照顾好她，莫忘了初衷，也莫忘了年少情怀！”杨姝说着微侧过脸去将杨娉的鞋子递给了他，“鞋履成双，从此相扶相携！”

“是，明允谨记舅母和大姐的教诲！”赵璟接过鞋子顺势跪下向两人行了一礼，极为虔诚地一只一只帮她把鞋子穿好，然后伸手就想把人抱起来。

“哎哎哎……”杨姝阻止“衣裳，衣裳！”

杨娉却不管这些，那主动伸手的样子让余氏和杨姝都不愿意看。

“走吧，去正房行礼！”杨姝终是说。

杨娉不知道程路和冯璜两个是如何敲开房门的，出门时只看见那两对新人一对情意绵绵的相携对望，一对咧嘴笑的找不到眼睛。

那情形，连杨豹这种粗的不能再粗的放马汉子都看的叹息，一遍遍地咋呼:“这也太简单了，太简单了……”

踏上铺着红毡的青石在连续不断的爆竹声中走向前院，身旁是伴侣坚毅的臂膀，前头有长辈，后头有亲朋……道旁榆杨历历、花木杂糅，风摇暖阳、光影疏疏，烟火味中松柏的清香一直萦绕于身旁，杨娉觉得此刻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惬意与放松，眉眼弯起时对上一双深邃里漾满笑意的眼睛。

“走吧！”

他紧了紧了手里的手。

一起走。

此生都会牵紧这只手一起走。

无论泥泞还是坦途。

正房里，怀王、徐大公子、徐二公子、大姐夫、程伯、卫伯、冯先生、王大叔、木三掌柜等人已经正襟危坐，福伯也被推了来，靠在软椅上笑的一脸欣慰，孟老爷子担了主婚人，向来一身灰白素衣的老爷子也破天荒地换了件深色锦衣又被人在颈上悬了条大红的锦帛，一篇祝福新人的《佳期赋》被老爷子诵出了荡气回肠、缠绵悱恻的模样。

杨娉悄悄抬眼看去，见怀王、程伯和冯先生三人正笑得开怀，卫伯、福伯一边笑一边悄悄地去抹眼角，大姐夫面色冷峻但眼底柔和，大舅舅若有所思地似在品味着辞赋的好坏，二舅舅单手捻茶恣意清淡，察觉到自己目光后一个眼风扫过来杨娉赶紧回过去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辞赋诵完，余氏、程伯母、王婶子、金氏、杨姝等人也就位。

六人先敬谢了天地，又向着包括杨娉父母和赵璟母亲的灵位在内的所有的长辈一一奉茶行礼，最后又向着自己伴侣相互拜下。

礼成，怀王第一个哈哈笑着走下座位握了握儿子的肩头后看向杨娉道:“得此佳妇是小璟之幸，也是我与你们母亲之幸，爹爹希望你们能够彼此珍惜、长长久久！”

“伯，不，爹爹，我们会的！”杨娉笑道。

“哈哈……好！”怀王笑着又转身看向徐家两位舅舅和杨虎说话:“两位舅兄，止戈，咱们今天好喝一杯！小五，去，将本王给你们公子备下的好酒都搬过来！”

徐大公子瞥他一眼，徐二公子只唇角含笑不动声色地点头，杨虎过来拍了赵璟两下后也应了。

怀王也不在乎，反客为主抬手引了三人就往东侧的内厅而去。

那边程伯、卫伯和冯先生他们也叙了几句话，晴岚和流云就过来请人，“该去新房了！”

众人笑着跟上，出了正院时三队人分开，程伯母、杨姝和晴岚送杨娉和赵璟两个，王婶子、金氏和流云去送程路和余淩，韩大娘、余氏、崔氏和玉莲去送冯璜和余霜。

晚照居的大门内外除了站着两个阿洛的人外还有两个怀王的护卫，远远的见着他们过来，登时又点了两串长长的鞭炮。

堂屋的大门洞开，这还是杨娉头一次迈进这里却还不等她抬头细看就被人牵进了内室，一溜儿的坐床、结发、撒帐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在杨姝及晴岚的帮助下摘掉花冠、除掉繁复的嫁衣换了身大红色鸳鸯锦的曳地长裙出来，虽依然精美异常但到底轻薄了许多。

杨娉晃晃脑袋又动动胳膊看向她姐道:“姐，幸亏没被花轿晃悠一圈，要不然我这腰非折了不可！赵大哥呢？程伯母走了？”

杨姝就敲她，“什么日子还胡言乱语！小璟也去换衣裳了，程伯母去了秋里馆，我也去看看，离开席还有一会儿，等你晴岚姐给你梳妆好后就略歇息一下……”

妆容未乱，晴岚只略微帮她补了补又重新梳了头换上一支赤金掐丝嵌宝的鹿鹤同春簪，对着镜子，杨娉看见赵璟已在身后的圆桌旁落座，玄色镶大红的袍服下一只手扬起清亮的茶汤，待看见晴岚的手要伸向口脂时他端起茶盏起身，“辛苦岚姐！”

晴岚的手顿住，接过茶盏反手又递给了杨娉后脆笑，“这就驱客了是吧？得——不碍你们的事，喝口茶润一润，就先不用口脂，待会记得自己擦……”

“我也去那两处看看……”晴岚一边起身收拾妆台上的东西一边瞄了眼滴漏接着道:“酉时一刻开席，你还可以歇息三刻钟，只记得别弄乱了头发和妆容。”

晴岚说着转身出去还随手将房门掩上，待她那句“去外头转转吧不用守在门口”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的时候，赵璟已经将人从圆凳上抱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矮榻上。

“累吗？”一阵缠绵的亲吻后赵璟低低地开口。

杨娉摇头，攀着他的脖子轻笑，“赵大公子清场的手段和时机，可真是高明！”

“娉娉，我不想去敬酒了。”

“啊哈，赵大哥也有任性的时候？”

“换个称呼——”

“明允哥哥？”

“夫人——”

“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