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说点我想到的事，说完了回去睡觉，夜里出去给你俩捞银子去，建学堂！”冯璜又喝了一口茶沉静了几息才继续:“就昨晚霜儿说怎么训练不是训的话，我琢磨了半晚上没睡……行行行，不全是因为琢磨了这个行不行？不行，我得以你为师……哦，说正事啊，你那些人，不，咱们那些人，先拿出一部分来改成屯田兵行不行？选中下等的、年纪大的或者是轮着来，当然不全是种田，伐木、采石、架桥、修路都行，边干活边训练，一方面改善民生一方面练出一批拿起镰刀能种地骑上战马能杀敌的民兵出来，咱就先叫他民兵啊，亦民亦兵时民时兵，战时杀敌，暇时耕垦，耕种自给，一来能保障供给二来也便于扩充兵员、更新汰换，时常与百姓混到一处单单拐带来的人就够咱们扩充兵员的了……当然了精锐就是精锐，那是刀子不能动，孟飞的那些刀尖更不能动……我说的是普通的那些……你若觉得这些也不行咱就——你同意？”

看对方点头，冯璜激动，又端起茶盏却发现茶盏空了。www.depulinong.com

“不是说要去睡觉？”赵璟给他添了点白水，“同意！你若是能解决‘密’之一字这事情就按你说的做，不仅如此还可以征调一些民夫共同来做此事。不止‘密’还有‘疏’，如何将民夫与民兵混合，如何将民夫转为民兵，如何疏密有度又如何疏密相间，你想一想拟个章程出来。”

“密？疏？疏！密！”冯璜仰头沉吟，继而又起身，“行，我接着琢磨！晚上程二哥和余淩是不是回不来？你们多当心……要不你也去睡会，夜里好……值夜？”

冯璜说完就跑，跑出屋门就一下跃出游廊又连蹿数步跨过了花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狼撵了。

冯璜的想法虽不甚全面周密但确实是为练兵和补充兵员找寻了一个方向。

三年的光阴，冯璜是他们这些人里除小斐外变化最大长进也最大的一个，从初时的轻狂不羁到如今的锋锐慎思，冯璜长成了让他自己欢喜也让别人欢喜的模样。

看着他一步跨上门廊又轻轻推门的背影赵璟想笑，便是初时也揣了少年的情怀但他干净磊落。余霜与娉娉的性子确有相似之处，但相似之外又多了凌厉，那也是个好姑娘，敢爱敢恨、爱憎分明又一片赤诚，与冯璜很般配。

赵璟想起了当初他屡次找自己打架的情形，那时的他阻拦自己是因为把娉娉当成了妹妹；又想起了他数次找自己喝酒的情形，那时的他帮自己想办法出主意，仍旧是因为他把娉娉当成了妹妹。

他确实是娉娉的好兄长。

两封信，一封给父亲，一封给徐二公子，信上有娉娉想到的东西，有余淩想到的东西，有冯璜想到的东西，也有自己想到的东西……

赵璟将信封好交给镖局的兄弟代为递送，又在门口站了片刻后便简单盥洗了换了件衣裳回房。

傻姑娘还跟伏在案上睡觉的时候一样，小爪子垫在颌下微倾了脸趴着睡，被子也被压到了身下，头发泻在背上和身侧似是一段散开的乌锦。

傻丫头！小狐狸！

一忽儿憨一忽儿精的，让人受不住，睡着了也是如此！

赵璟坐床边看了一会儿后将人搂怀里也睡了过去。

会哄人的璟大公子自然不能把养在家里准备成亲时要用的大雁给放飞了去；

会哄人的璟大公子也未在云州城的上空找到大雁飞过的痕迹；

会哄人的璟大公子就带着被哄的人窝在屋里扎了半天的风筝，嗯，大雁风筝！

杨娉乐得不行，趁外头没人趴到他背上不下来，“璟大公子，明允兄，这就是你说的放生？佛祖的地盘上放风筝？”

“不放生，放飞，到马背上去放，夫人可满意？”

“啊哈哈……满意！”杨娉将整个头都埋进了他的脖颈里，咬着耳朵轻轻地说了句，“夫君，你真好——”

赵璟身子颤了一下将两手伸出抱住她的头，“肯叫夫君了？”

“没不肯，想着等到成亲那日让你欢喜……”

“那现在？”

“忍不住……不想忍……”

“傻丫头……”品味半天他才说出这句。

山原绿遍，云翔蓝天，苍穹下、原野间、骏马上，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画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冯璜又想起了那年看到的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同时执笔绘画的情形，那时自己就觉得那是一幅画，如今的更是，比先前还多了一只翔飞于头顶的大雁，这俩人，哼！

“霜儿，走，咱们也去！不放大雁，咱们放鱼，比目鱼！他们那黑马黑雁不好看，咱们这是金马金鱼！程二哥，失陪！”冯璜吆喝不算还显摆。

程路:“……”

程路就想瞪眼，都什么人啊这是，合着是趁自己不在家扎了大雁还扎了比目鱼，你倒是提前说一声啊！

“淩儿，我——”程路在想如何哄媳妇，“咱们——”

“傻子！”余淩笑他，旋即转身去马车里拿了个鸳鸯风筝出来，“都是小姐和赵公子两人扎的，红骝马锦鸳鸯——”

“这……哈哈……”程路也笑起，拉了人上马，又发现了一个跟着赵公子比跟着二公子好的地方，嗯，有人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