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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娉也不知怎么回事,看了小斐的信她觉得好笑,笑完了又觉哪里不舒服,想与人言说,说完了又想到了小斐此程的因由,就觉得憋闷。m.zhhrzx.com
趴到桌上,两只手带着手臂一点点往对侧爬,一直爬到快要够到对方的身体时又犹犹豫豫的停住,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赵大哥……我……”
“怎么?”,赵璟为这姑娘突如其来的动作心颤了再颤,想把她的手抓住又怕吓着她,停顿了数息才问询出声。
杨娉蜷起了手指一幅不知想说什么该说什么的样子,须臾后又扬了脸傻笑,“不知道……嗯,闷得慌……头痛……”
灯火里的姑娘目带犹豫,藏了心事,想说又不想说或者是不知该怎样说又或是未习惯与人说。
赵璟想问,又知不能问。
灯火里的姑娘眼露迷离,还藏了她自己都不知晓的情绪,似这个季节里将开未开的花,揣了甜蜜藏了美好还带了小心,只差一缕朝阳一股清风。
赵璟期待这花开,可更想看这花开的过程。
“带你出去走走?”,他起身拉起了人。
夜里的河水浸泡着月亮,风伸出素手将其淘洗了一遍又一遍,有鱼游过啃了两口,月亮就晃晃悠悠的碎成了几瓣。
姑娘也不说话就坐河边静静的看,坐的久了就把头靠到他的肩上,半天后才喃喃出声:“赵大哥,我也想去个没人的地方,你陪着我好不好?”
这是看见月亮想起嫦娥了?赵璟猜不出,猜不出就只能试着转移她的想法,“好,是打算让我一直砍桂花树?”
“哈哈……”,姑娘果然笑了起来,笑过后将自己的头拿开,“强迫师傅做劳力是会受人谴责的。”
“别人不知。”
“啊,对啊,那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都可?”
“是!”
姑娘欢喜了起来,赵璟猜着她是由小斐的信想到了家人。
这傻姑娘,就不能说出来就不能哭两声的吗?
赵璟觉得心酸又心疼,那感觉自胸口蔓延到指尖,捻了再捻依然在,忍不住,忍不住便抬手覆到她的头上缓缓的揉了起来。
“原来也头痛过……吃药了?”,半天后感觉傻姑娘的头皮慢慢放松,赵璟才轻问出声。
“没……吃过……没用……赵大哥——”
“我在,头痛就同我说,不许给自己开方子……记住了?”
“……”
“嗯……”
半天后,傻姑娘突然应声,然后一个偏头将眼埋入了他的掌心里,他就这样接住了一掌的湿意,无声无息、滚烫滚烫又冰凉冰凉。
滚烫源于她的信任,源于她打开的心门,他像上次那样将她的后背托住。
冰凉源于她的身躯,这是个装了残冰的身躯,把眼泪倒流了堆积了冻起来再藏起来的身躯。
需得将这残冰融化。
眼泪汹涌,无声无息,同眼前这河水在春日里的融冰一样。
赵璟想起了今春的“武开河”,他多么希望这傻姑娘也能那般磅礴的融开心河。
掌心满了,湿意顺着掌根滑向他的小臂,似溪流、若血脉、还如一条蠕动的细虫,一点点的爬,一口口的噬咬,从身到心。
他想起冯璜总是叫她“傻妮子”,这叫法很贴切,可不就是小妮子!可不就是傻!
小的在天真烂漫的年纪里突然承重!
傻的把心思都藏起来,傻的里面冷外面热,傻的一个人分成两个活!
他将整个人都从背后拥住,将下巴贴到她的头顶……
快好了,傻妮子躯体里的残冰在一点点的融化……
在小斐的文章构思到基本成型的时候一行人到了西出的关口,榔头山。
纵然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这山的名字,可真到了山下时队伍中还是有不少人差点笑出声来,无他——这名字太贴切了!
秃顶的石头山,山顶平整的像被斧子拦腰削掉了一截似的,活脱脱一个大榔头,榔头中间一条可供一辆马车通过的山道,山道上的青石不知被来往的过客碾压了多少年,于清晨的薄雾中泛着湿漉漉的光。
山门前一道深溪,像是装在榔头上的把手,很直,不宽,但水流湍急,上头架了一座吊桥,无人看管,抬眼望去已有挑着担背着筐牵着牛的山民打上头经过。
“这山要再大一些高一些可就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王启在马背上咂嘴感叹。
“别瞧不起这山,进了山门你就知道厉害了!”,程路仔细与他分说:“这是西去的必经之路,每年经过此处的商旅不计其数,也是西路各州进出中原的关口之一。过了这山门往里五里之后便是连绵的丘陵,那是真正的九曲十八弯!这一带湿润多雨,山虽不高但乱石杂处,地上林木葱郁,毒虫猛兽聚集,地下水系发达,还有不少溶洞,地下河和地上河相互汇合,四通八达,是个天然的迷宫,故而许多江洋大盗、朝廷钦犯都爱往这地方凑,大大小小的帮派也层出不穷。最稀奇的是在这里江湖帮派和村寨还能和睦而处,外面的人进去后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村寨哪个是土匪窝!”
王启吃惊,“啊?那为什么这些商旅还要走这条路?”
小斐接话,“往南穿益州到渝州可以走水路,却要过一个号称‘鬼棺三叠’总高达到十丈的瀑布悬崖,顺流而下时尚可,逆流而上时轻舟都勉强通过,更遑论大宗货物了,不折进去一半都是好的;北路倒是顺畅,但须绕道上千里,商人逐利,不仅需要在地域间互通有无,更需要在时间上抢占先机,试问谁愿意绕道北上?眼前这条路虽不算顺当但毕竟没有高山险滩阻碍,江湖门派虽多但大都遵守江湖道义,奉行收银子办事的准则,与来往商旅达成默契,从某种层面上讲也算为他们提供了庇护。”
时不时地就被众人现场教学的王启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努努鼻子点点头继续催马向前走,不料前头传来徐二公子的声音,“王启,你以后再从晚饭后练功的时间里拿出半个时辰来读书,还想当一个大将军?大将军岂是只有武功便能胜任的?所谓‘上将’非天道、地利、人心三者具备而不可为,须得善察地形、摆兵布阵、审时度势、行动有度、静居有方方能神机妙算以运筹帷幄!”
“徐二舅舅,我……”
“练功可以改成行进间进行,让你程二哥帮你,另外,真要想学就去找几本兵书看看,也不拘是哪家哪派的,这跟做学问一样非厚积不能薄发,只有见多识广并采各家之长才能融会贯通据为己有。”
“是,多谢徐二舅舅教诲!小子一定勤勉!”,王启乐滋滋地迎着朝霞笑,此时他还不知道什么叫“行进间练功”,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冷不丁地就会被程路从马背上踹下来跟着马队跑,被程路追着跑,藏在马腹下跑,或者是被要求骑在马背上弯弓射鸟,从马背上起跳窜到道旁的树上……总之就是:别人在赶路他在练功,别人在谈笑他在跑路,还要谨防各种出其不意的攻击,有时候小斐也陪他一起练,这其中的滋味——着实一言难尽。
一个时辰后,道路开始变得崎岖起来,虽依然是被岁月磨砺出了镜面的石道,但地势却忽高忽低,时而穿峡谷、时而过密林、时而向着山头盘旋而上、时而沿着谷底踽踽潜行,行进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程路选了棵高大的树爬到顶端往远处看了一阵子下来后指着周烨手中舆图上的某处道:“孟飞留下的记号在这儿,咱们在这儿,还要往正北三里,这儿,山坳里,是文家寨,再往前转道西北还有一个,这两处使银子就能过。”
“那咱们赶一赶,到孟飞标记的那处再歇脚吃饭,天黑到下一个寨子,这山道跟蛇似的扭来扭去,图上看着不远走起来还真是费事,迎风寨在最里头恐怕要到后日才能到!”
两人商量好后跟徐二公子报过了便一个留下戒备一个前去探路不提。
山路崎岖、委蛇盘折,但风景甚好,绿树苍苍遮天蔽日,藤蔓重重横向连接与树与树之间像是一张立体的渔网,一群群的猴子在其间跳来荡去,厚厚的腐叶下不时有蛇虫钻出,再加鸟兽啼鸣,有时转过一道崖壁还有一截飞瀑欢唱着跳下,让人着实不觉孤寂。
只不过每路过一个山寨时便有原木做成的闸口拦截于山路中央,七八个横刀竖枪衣着粗狂的山匪守在那里,询问你过路还是住店。
住店是不可能,过路也要使银子,每当这个时候徐二公子便带小斐和王启进马车里坐着,那些人看他们衣着贵重马匹精良也眼馋,但看一众护卫都威风凛凛冷然森森的样子也歇了心思,似模似样地拿了银子便予放行,那样子跟城门口查路引收进城银子的衙役无甚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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