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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室优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设定的闹钟叫醒的,一觉睡了八个小时,难得的没有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www.zhhrzx.com
寝室内就只有他一个人,不室优摸索着穿上衣服,他对于今天还要去棒球部训练没什么意见,昨晚的最后是由三年级的队长原田雅功处理结束,驱散围观的人,安抚成宫鸣,清理干净混乱寝室。
最后,告知不室优明天不要缺席训练。不室优正坐在自己床上皱眉找着纸巾堵住鼻子,听到原田雅功的话也只是微弱反应了下就没再去看他们,有人对他这副没礼貌的样子颇有怨言,但很快被劝走离开。
多田野树倒是在门口踌躇了下,看起来想和不室优说些什么。但是不室优头一抬不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多田野树犹豫了下还是离开了,不室优把那张沾了血的档案纸抚平,盯着快要干涸的血渍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寝室陷入如往常一般的沉寂。
不室优不在乎这死寂是否与他有关,作为队内矛盾的始作俑者,他终于如愿以偿躺上自己的床。
他自暴自弃般,将棒球相关的一切从脑中的中枢硬盘中压缩输出,一键格式化。
这里不需要他上场,也不用去赚取胜利。不室优拉上被子,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天才,那些旁人自顾自的期待不能再胁持他了。
现在我要自由的去做我自己了,不室优闭上眼,呼吸渐渐平静。明天就把负重还回去,啊…对了,还要再去趟医院。
所以,现状就是不室优与原田雅功再次被打包扔上去往医院复查的计程车。
对于这个曾经发生过对话的场景不室优深深感受到一些世界深处的恶意和自心而发的疲倦,所以他这次机敏地选择看向车窗外倒走的树影不给原田雅功张口说话的机会。
白天在不室优看来很好度过,简直比他预计想象中的刁难轻松了几个lev。
棒球部内估计是互相之间打过招呼了,不约而同地对昨晚发生的事守口如瓶,毕竟暴力时间严重些甚至会团体禁赛,夏季甲子园的日期已近,没有人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事端。
成宫鸣和他的小团体也没有来找他的茬,其他的二年级三年级生比起直接出言刁难,更多的只是用排斥与愤恨的目光盯着他,不室优对此接受良好。
这才哪到哪,他已经习惯各种各样的视线,再恶意一些的目光他都能接受,何况只是这些,不痛不痒。
不室优解下自己的负重,沉沉砸在桌上,闷声吸引了多田野树的注意,但不室优对多田野树什么都没说,他像是解开镣铐般,甩了甩手腕,意外的轻松,带了几天负重也不是全然没有什么好处。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不室优慢慢走出收纳器材的仓库,远远看着操场上热火朝天训练的棒球部队员。
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他有些厌倦了。不室优仰着头看牛棚顶上漏出一点天光。自食恶果,不室优念着,在嘴里颠来倒去重复这四个字。所以他甘愿接受一切惩罚,算作是他这个平凡的、毫不出众的普通人冒领天才头衔的后果,现在他只想尽快回归正常生活。
而且,稻实棒球部也不需要一个不能上场也不能带来胜利的捕手吧,不室优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很张扬地直视会客厅的监督和教练。做下放弃的决定后不室优只觉得一身轻松,接受自己原来是个普通人比他想象的更加简单、也更加迅速。
东京Senior与那些擅自在他身上投注以期待目光的人耗费了七年零四个月才将他打造成完全符合他们期望的天才,而不室优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只用了一天一夜,算上去稳赚不亏,不室优在心里随便划拉着这无厘头的账目。
他和国友广重对视,对于这个昨天才让他一度陷入崩溃的教练,他很轻松地想着,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还需要计较什么呢。
不室优自心底而发地这么说着,“既然派不上用处那么我就可以走了吧,棒球豪门的炮灰也不需要我再去插上一脚抢名额。”
一旁的监督听见他的话简直是大惊失色,他在不室优的脸上来回扫视,这个他很看好的天赋型选手,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仿佛这具躯壳里换了个灵魂一样,与昨天沉默到几近要崩溃的不室优简直判若两人。
国友广重只是看着不室优,对他的话没有更深的下一步的回应。不室优有种一拳打上棉花的错觉,虽然这棉花极有可能是铁铸刀削的,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我不用上场的话是不是可以长期请假了,没有上场机会的话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吧。”
国友广重从办公的座椅上站起来,看着不室优,用不室优难以理解的目光,他开口,“不室优,你的退部申请被驳回了,理由不充分。”不室优都觉得这场景过于好笑,他看着自己的退部申请书,大片空白的纸页上只写了短短一行字。
——打棒球太无聊,懒得继续。
他已经被这群人彻底否定了,站在面前的国友广重、不在他面前的东京Senior,那些曾评判过他的人、那些明面上追捧高呼他姓名的观众又是否会在场下谩骂诋毁这所谓的天才,现在连他自己都决定附和他们否定自己了,这样还是不愿意放过他吗。
所以是让他去做别人的垫脚石吗。不室优想到什么,挑起眉,是了,毕竟他曾经也算是个虚名的天才,用他的名声来培养超过他的选手大有裨益。
不室优恶劣地给出现在他面前的每个与棒球扯上关系的人投以偏见的目光,国友广重最终也没有受理他的退部申请,他那让不室优难以理解的目光给不室优带来再度的烦躁。
他已经被击碎了,这样还不够吗,难道要他哭着向他们忏悔祈祷自己的罪孽吗。
不室优看着窗外飞速倒退过去的路景,旁边坐着的原田雅功是目睹过他在会客厅两次不同状态与昨晚整件事情的见证人,不室优懒散地向后重重一靠座椅,再睁开眼看着司机的后脑勺,果然,原田雅功说话了。
你们真的会挑时间说话,不室优轻慢地换了个坐姿,重新在心里复述了遍原田雅功的话语,“你想好之后要去做什么了吗。”不室优勾起唇角,对这没头没尾的问句接受良好。所以他抬起眼,不准备再掩藏自己本性般轻慢自傲地拧起眉。
乖宝宝的形象他做够了,也不准备再继续下去,他的形象合约最终日期已经截止在最近的暑假,之前算账户结余的体验卡服务。
不室优手指轻点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抬起眼视线随意定点在某个虚空,笑了笑很自然地说,“当然,前辈,我只是个炮灰而已。”
不室优侧过脸,把扰乱视野的发丝捋至耳后,对着原田雅功意有所指,“既然是炮灰,那么就要接受炮灰的命运。”
原田雅功对此回答一言不发,局势逆转,往往一言不发的向来是不室优。但他经过一整夜的睡眠,对于自己的强攻击性造成的破坏十分受用,或许他本来就是这副模样。
不室优率先下了计程车,他对老实人原田雅功的攻击性本来并没有这么强,但是在第一次他求助原田雅功的时候,原田雅功移开了双眼,这让不室优觉得在那一刻向他求援的自己被辜负了,虽然原田雅功是个无辜的路人,并且因为他不得不多处理不少麻烦,但是这又如何呢。
不室优自我地想着,这又如何呢,难道要和他说“对不起,因为你辜负了我所以我决定随便对待你了。”
这样的话说出来只会让别人觉得他有什么奇怪倾向吧。不室优捏着病历单寻找上一次去过的诊疗室,正常地一系列核验过自己的脚踝,这次医生倒是让他脱下鞋袜。
不室优也不在意原田雅功在旁边,他几乎把原田雅功当作一个移动的大型监视器,总之就算搁置一边不闻不问,也能自主生存下去。
原田雅功站得很近,所以他能很清晰地看见不室优脚踝上一指长的缝合性术后留疤,比起其他地方的皮肤,那一块显得尤为刺目与狰狞。
不室优对医生的询问一一照答,问到术疤来源时倒是沉默了下,他缓缓张口,话语脱口的瞬间就让原田雅功想起了那场不太美妙的表演赛结局,东京Senior最后一场比赛事故,九局下半的跑者急刹与捕手的本垒刺杀。
不室优垂眼看着那条蜈蚣般的疤,大脑的自我保护,当时的痛苦他已经逐渐淡忘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安全守垒后全场的欢呼与最后的零封。
为了维持最后的零封所以他也算付出了大代价,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不室优按照医生所说的各处动了几下,确认没有刺痛与不适感后穿上鞋袜,把那道疤痕掩盖在最里面。
“那么现在就没什么事了,以后自己多注意,运动过量和过度训练都尽量避免吧。”医生这么叮嘱着,不室优点点头,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在他身上,不用再承受压力的他难道还要再为棒球的胜利去付出什么大代价吗,别做梦了。
不室优一身轻地和原田雅功并肩走出问诊室,一时间丢弃太多负担,准确的说,他的负担从来都是来自于唯一的棒球,选择性删除棒球后,竟让他陷入有些不知如何处理剩下空余时间的迷茫。
他不用保持常胜,也不用在意自己的形象,和别人斗殴不会被单方面归为错误,不去打棒球也不会有人扯着他的脸颊让他直面媒体,那些高喊天才的声音也不是在呼唤他的名字,不去分辨别人话语下的究竟是夸赞还是谩骂,他终于可以去做不室优,去做他自己。
不室优这么想着,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带有迟疑的熟悉的声音,“是……是小优?”
不室优不用回头也知道出声的是谁,这声音他听了无数遍,听了十几年,声音的主人却该死的和他刚想放弃的棒球息息相关,这让不室优陷入瞬间的阴郁,他缓缓转过脸,这一刻像被延长成无数个瞬间,不室优面对这个自己从小到大的幼驯染,看着这个让他此时无话可说的棒球白痴,泽村荣纯。
不室优扯了扯脸,尽量带点笑显得不那么生硬,“……是我,荣纯,”,他说,“晚上好。”
*
通过原田雅功和高岛礼的会面,他们搞懂了彼此同时出现在这家医院的目的,不室优看着泽村荣纯红肿的额头与泛红的眼眶,又漫无目的想着下次出行一定要带一个原田雅功,既能做监视器又能做交涉人员,一人两用,可取之处显而易见。
原田雅功和高岛礼去旁边交流青道与稻实的友谊赛安排,知道不室优与泽村荣纯是从小到大的幼驯染后他们很放心的把这两个人放在一处,听起来像什么幼稚园向日葵班小朋友间的友谊。
不室优自顾自走去自动售卖机前塞入五个一百円硬币,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斑,在售与售尽的光点交错点亮。
泽村荣纯跟着他一路走,倒是难得的保持安静,没有大喊大叫或是发出聒噪的声音。
不室优最终还是决定喝石榴汁,摁下了绿色的在售按钮,在“哐当!”一声中弯下腰去取饮料。
泽村荣纯憋不住了,他看着不室优脸颊旁一块明显的淤青,再三确认没有看错后,闷闷地出声,“小优…你的脸,是去打架了吗,……看起来很严重。”
不室优没出声,捡起冰凉的石榴汁,用指腹蹭去易拉罐上冰凉的水雾,指甲盖顶着锡环,侧过脸去看有些萎靡不安的泽村荣纯,看得出来他像是才受过什么打击,鼻尖上红红的。
不室优砰地打开锡环,微笑着朝向泽村荣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没有,不是什么问题。”不室优转了转易拉罐,将包装上咧着嘴大笑的石榴图标朝向自己,垂着眼肩膀靠着自动售卖机,抬起头看着离自己半步远的泽村荣纯。
这家伙,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不室优这么想着,但不妨碍他说出口的下一句话。
“荣纯,恭喜我吧,我终于决定要放弃棒球了。”
不室优看着泽村荣纯,看他听完这句话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紧缩的瞳孔与疑惑的表情,不室优从这些反应中微妙地得到一些满足感,他不准备停下自己的话语,也不准备就此放过面前这个可怜的、他在意过的家伙。
“毕竟我没什么天赋啊,”不室优捏着易拉罐,扯开锡环后,粉色的汽水接触到空气而鼓起气泡,“自以为是天才什么的,被揭穿了本质的话…”
就只能game over了吧。不室优喝下第一口饮料,将角色死亡的游戏通告一起吞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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