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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则不知非

作者:常山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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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月中旬,长夏的燥热蔓延整个中原。今岁的夏,格外闷热而令人躁动不安,譬如陷入了战争泥潭中的宋国。于宋襄公而言,此时的宋国,如同遥远海上恰逢夏潮的扁舟,颠簸中随时会迎来巨大的浪潮漩涡,将自己的朝局颠覆。他已接到始终处于井鬼城之外的莫萑将军的求救密令。莫萑的密令所书内容目的明确:其一告知宋军主帅被徐军所生擒,其二,求助。得知自己这个骄傲的儿子,公子子罕已经被徐军所俘虏,心中甚是焦急。宋襄公只想过,公子子罕此次所持虎符亲率出征,夺回井鬼城的几率不大,因此他并不对公子子罕抱着深切的期望。公子子罕的第一次亲征,他是有心理准备接受他这骄傲的儿子败北的现实。但是,令宋襄公没有想到的是,公子子罕会还未与徐军交手,便被徐军生擒。自己的骄傲的儿子成为了徐军阶下囚,宋襄公既担心公子子罕的性命,又是担心徐军会以此要挟宋国接受和谈,接受他们所列的诸多不平等的条件。尽管眼下,徐军毫无动静,似乎在坐等宋国主动上门请求和谈。毕竟,战争中,胜券在握的一方持高姿态,等着落败一方上门求和停战是惯例。宋襄公本想着,让自己这骄傲的儿子亲生经历一遭战场上的溃败,再收拾残局。如此看来,似乎计划要提前。如若不然,自己这骄傲儿子的命都得赔上。

一时间,徐宋两国之间的战争因为公子子罕被徐军生擒,而进入了暂时休眠的状态。徐军盘算着不费一兵一卒从宋国夺取想要的停战成果,故而闭门不战。处于下风的宋军,井鬼城西城外的莫萑只等着宋襄公的旨意。或者说,他是在等商丘朝廷的援助,抑或是郑国援军。无论如何,他并无以卵击石之意,想着以少胜多的去解救公子子罕,夺回井鬼城,是不在他的考虑之中的。

同样身陷焦灼情绪中还有公子子离。栎邑城中的夏,似乎比商丘城还要热。熙熙攘攘的行人每日从公子子离所处的驿馆门前路过,穿透墙垣的人声鼎沸,燥热的空气加之心中烦闷,公子子离似乎很不习惯栎邑城的夏。他在屋子里,不停的来回走动,身后的宫中侍女相对而立,她们手持长扇一刻也不敢怠慢的朝公子子离扇风。公子子离见宋伊史入内,身体不由的赶紧迎上去,“宋伊史,如何?商丘来消息了么?我父君怎么说?”

宋伊史,见公子子离如此焦心,不由得有些无奈:“公子,这是您今儿第五次这般问宋某了。也是公子第五次遣我去底下问商丘城的消息了!公子不知,这底下的管役都怕宋某近了身!”

“哎,你扯这些作甚,有消息了么?我父君怎么回的?”公子子离,眼中闪耀着充满期待的光芒。

“公子子离,莫不是忘了,这才短短三日,我们的消息如何就能让我王知晓的?这驿馆的快马再快,传令兵日夜不停歇,时刻换马也得七日后才能将消息传至宫中!”

“是本公子心急了。”公子子离双手垂下,双眸中的亮光瞬间隐藏,他垂下头,朝木席上走去,宽大的衣袖随着有气无力的步伐摆动。

见公子子离失望的转身朝木席而去,宋伊史掩盖不住心中另一丝丝窃喜之意,倒不是因为公子子离的失落而窃喜,而是因为另一件事。

宋伊史跟随着公子子离的脚步,也朝旁边的木席走去,他靠近些公子子离的背,悄声言:“公子何不遣了这些侍女,宋某由他事要禀告。”

公子子离听的背后这一悄言,瞬间抬起了头,他挺了挺自己的后背,继续走向前头舒适的木席,转身缓缓坐于木席上,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的朝身后的侍女言:“你们且退下罢,去底下烹些茶点,定要煮一大壶你们栎邑城中最好的茶来!公子我,因为你们这的鬼天气,嗓子都冒烟了,得润润喉咙,祛祛暑气!”

身后的侍女柔声回应,便立即退下了。见身后的侍女退去,公子子离朝门前垂头的侍女们招了招手,这些侍女们虽一直垂头等待吩咐差遣,但个个都眼神灵泛,几乎都是同时瞧见了公子子离的招手示意,纷纷前去,听凭差遣。待这些侍女近些,公子子离便开了尊口:“你们几个,去给公子我寻些你们栎邑城上好的下酒菜来!嗯?可不许随随便便就打发了本公子!定要你们城中最好的!哎,你,你,来说说,你们城中最好的膳食酒家是哪家?”公子子离随受一指,问其中一位垂头侍女。

侍女柔声回答:“禀公子,栎邑城最好的酒家,奴以为是‘既醉居’。‘既醉居’的美味佳肴比我们宫中还要妙呢!”

“哦?是么?那就它了,你们几个,都速去那‘既醉居’给公子我多弄些好吃的来!”公子子离饶有兴致的吩咐这些侍女前去‘既醉居’。

“公子可是要以代酒么?前头不是吩咐了煮茶、备茶点么?要‘既醉居’的下酒菜作甚?”其中一侍女垂头柔声问道。

“哦,那本公子就先美美的喝顿酒,再喝茶。喝茶解酒意,岂不更好!”公子子离对质疑自己的侍女毫不在意,反而一脸期待“既醉居”的下酒菜!

底下的侍女纷纷言唯,尔后悄声出去了。

遣开了屋中所有的侍女,公子子离追问:“现在可以说了罢?何事这般神神秘秘?”

“公子可知,我刚从底下驿馆息案处问询有无我们宋国商丘发来的急信时,约莫听到了里头有人悄言我们宋国出了大事!公子可知是何等大事?”

“你快说罢,什么大事?眼下还有比徐宋两国之间战事还大的事?”公子子离催促宋伊史。

“我依稀听到公子子罕其名,声虽小,但宋某还是听出了大概,说是公子子罕糟了难。”

“嗯?!子罕?如何?他这厮,出了什么岔子?!”一听公子子罕的名字,公子子离莫不激切。难道那厮这么快就败了?!公子子离,习惯性将公子子罕往坏处想,这大抵是他们兄弟之间相互的本能反应。

“事情比败了还要糟糕,说这公子子罕被徐军生擒啦!”宋阒压低些声音,有些激动的朝公子子离说这个重大无比的小道消息。

“哦?!是嘛?那今儿可要好好地喝上一大壶酒了!得好好的替我这可怜的弟弟借酒浇愁一番!第一次上战场就被敌军生擒,这样的奇耻大辱,我这骄傲的弟弟可该怎么办?!”公子子离听到这个关于公子子罕的消息,不由的升起一股暗喜之意。

“你快好好说道说道,子罕如何被徐军生擒的?”公子子离一脸好奇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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