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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得浮生半日闲

作者:荫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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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宾客散去,宫人们拿着扫帚抹布,连夜给这场热闹收了尾。www.yimiwenxue.com

太子妃的玉蓬宫却还亮着灯。

“更深露重,阿娘今夜就留在东宫歇息吧,”太子妃王氏一面拆着头上繁琐华丽的头饰和帽惑,一面对着身旁坐在塌上拿小玉锤敲腿的贵妇人说道。

太子妃的母亲,陈州刺史夫人柳氏点头,“也好,今日站久了,这腰和腿又开始泛酸,我也不耐烦走动折腾。”

太子妃连忙吩咐:“沁玉!快让人备下药汤,让阿娘临睡时泡会儿。”

“是,”大宫女沁儿领命下去安排。

周围的宫人毫不惊诧,太子妃娘家的府邸和东宫离得很近,自从晋王升了太子后,柳氏就常往东宫跑,她每月来太子妃宫里的次数,可比太子多得多。

“再拿个软枕给阿娘垫在腰后……”太子妃东珠耳环摘了一只,另一只还挂在耳上颤动着,就欲起身来帮柳氏捶腿。

柳氏十分受用,向来端肃的脸上浮现出慈和的笑容,摆摆手道:“快别动,哪用你来操劳?当这满屋子的宫婢是摆设不成?”招手便唤来一个宫女。

太子妃笑了笑,这才作罢。

卸完妆,太子妃靠在柳氏身侧,让宫女拿篦子给她通头发,娘俩慢慢说着话,太子妃想起今日的热闹场景,不由道:“没想到太子这般看重余良娣。”

语气颇为惊讶。

“小门小户出身,难成气候,”柳氏听了女儿的话,面上不以为意,她指了指西边萧良娣宫室的方向,眉梢里透出一股凌厉:“那个才是心腹大患。”

太子妃的父亲虽然才华平平,沾了女儿的光,才从一个小小的罗山令被提拔成陈州刺史,但太子妃的舅族柳家却世代都是关中豪族,舅舅柳奭时任兵部侍郎。太子妃的叔祖父,还娶了李渊之妹同安大长公主,即李世民的姑母。

在诸皇子妃中,太子妃的家世虽然不是最显赫的,但也绝对不差。

可不巧的是,萧良娣也不差。

萧家是兰陵世家,萧良娣又是嫡支嫡女,去年还生下了李治的长女。

而且和端庄无趣的太子妃不同,萧良娣明艳如火,非常讨李治的欢心,一个月里竟有大半的时间都宿在她那儿。

余氏女算什么?

柳氏全然不当回事,不过一个破落户。说是圣上赐婚,国公府出来的千金……但说白了,除了家里这个空壳子的虚爵,这位余良娣还有什么旁的依靠吗?她甚至连个同母的兄弟都没有!

太子妃点头:“阿娘说的是。”

又提起昨日晒妆时,余良娣那足有六十多车的嫁妆,轻笑道:“我原想着余家起家不久,本也不富裕,以为有个三十车便顶天了,倒是小瞧人家了。”

要知道,她当年成婚时,阿耶阿兄们花了大力气采办,阿娘还拿出自己的嫁妆补贴,王氏众多族人添妆不断,才凑足八十车,萧良娣那般张扬的人,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也就六十六车而已。

卸嫁妆的时候太子妃也在场,她是世家出身,眼力高,听那礼官念的嫁妆单子,再看那一盒盒的首饰和丝绸布料,便知都是真材实料,非是那种拿着华而不实的破烂来打肿脸充胖子的。

柳氏漫不经心的一笑:“余良娣是家中独女,听闻其母娇宠的厉害,这一趟,怕是整个家底都给掏干了,她舅族又是商户,呵呵……倒也不足为奇。”

太子妃也笑了,没有父亲兄弟帮扶,唯一能指望的舅族又是低贱的商户,确实不用太在意,让她占了良娣的位置也好,总好过再来一个世家贵女。

柳氏又说了会儿话,就开始望着太子妃的肚子发愁:“怎么还是没动静?”

这都成婚快四年了!

太子妃抚上小腹,亦是眉头紧蹙。

太子虽然来她屋里比较少,但一个月也总有三四天,各种坐胎药她也没少喝,可不知为何,就是怀不上孩子,太子妃心里当然着急,要知道,比她晚两年入东宫的萧良娣长女都快周岁了!

“许是宫里太医开的坐胎药不对症,不妨试试民间的各种药方子……”

……

绛霞殿。

萧良娣也还没入睡。

她可没有太子妃端得住,东宫保持着太子妃掌权,萧良娣有宠爱和子嗣的格局很久了,久到萧良娣已经习惯被太子偏爱的生活,这突然多了一位和她级别相当的新人,萧良娣还是很警惕的。

“你说说,余良娣模样生的如何?”

她风情万种地躺在塌上,支手撑着额头,袖子落到臂弯处,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臂,盘问面前低着头的宫女碧桃。

今日余良娣初入东宫,四下杂乱,棠梨殿人手不足,便从各宫殿里临时抽调了些宫女过去,碧桃便是其中之一。

她是绛霞宫的洒扫宫女,一向处在绛霞宫的食物链最底层,平时连寝室的大门都摸不得,这次突然被萧良娣召来说话,又惊喜又害怕,都有些哆嗦了。

碧桃:“回、回良、良娣的……”

萧良娣不喜她这副怯弱的样子,皱眉道:“利落些,好好说话!”

碧桃被她吓到,肩膀畏缩着,冒了一头的冷汗,许是求生欲使然,说话倒是不结巴了,“回良娣的话,奴婢今日只在棠梨殿做了些杂活粗活,没能进入殿内侍奉,也并未见到余良娣真容。”

萧良娣俏脸一沉,那一句“要你何用!”的呵斥已经蓄势待发。

就听她又迅速接了一句:“不过奴婢听几位送水的嬷嬷说,余良娣还是一团孩子气,比不上良娣您的美貌。”

萧良娣将信将疑:“当真?”

碧桃点头如捣蒜。

事实上人家嬷嬷只说了前半句,后面说的是:“方才还冲我笑了,哎哟,可真招人稀罕,太子瞧着也很喜欢。”

但碧桃又不傻,这她哪敢讲?

萧良娣欲要再盘问些别的,就听屏风后的摇篮里传来一阵婴孩的哭声,萧良娣面上一慌,也顾不上碧桃了,急急跑过去抱起女儿:“阿娘在,不哭啊……”

伸手熟练的摸了摸襁褓,没湿。

“饿了是不是?”萧良娣柔柔的贴着女儿的小脸,乳娘过来接手的时候,还瞪了人家一眼,怪她饿着了自己女儿。

乳娘显然已经习惯了,低着头假装看不见,初为人母的女人,每根神经都写着敏感,格外的难缠,总觉得这么脆弱的小人儿,风一吹怕是就要散架。

但小郡主显然不是饿了,对乳娘送到嘴边的食粮不屑一顾,哭得更大声了,蹬着小短腿就要往萧良娣怀里钻。

“阿……阿……”

萧良娣的心腹宫女吉彤见了,便笑道:“大娘这是想跟良娣亲近呢。”

“唷,是不是啊?”萧良娣又抱回女儿,果然,到了她怀里就不哭了,萧良娣点着女儿小额头,无奈道:“磨人精,真是老天爷派来罚我的天魔星!”

没过两秒又笑了,“下玉今晚想跟阿娘睡是不是啊?好,阿娘带你……”

萧良娣一门心思哄着女儿。

至于那什么新进门的余良娣、盘问到一半的碧桃,哎……都明天再说吧。

……

李治醒来的时候,天才刚亮,初晨的日光穿过窗户,又探入幔帐,朦朦胧胧,他略缓了会儿,想起昨晚种种,低头去看把他胳膊压到发麻的罪魁祸首。

不想,对上了一双莹亮的眼睛。

李治失笑:“什么时候醒的?”

“比殿下早一点点,”余蓁依然枕着他的手臂,一缕发丝落在李治脸侧,淡淡的痒,让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余蓁往上拱了拱,贴着他的耳,小声地说:“刚刚妾还在犹豫,该不该喊殿下起床,好像快到早朝的时辰了。”

李治手指蜷了蜷,更痒了。

不知为何,他也同样很小声地说:“父亲说难得喜事,赐了三日休沐。”

——早说呀!

余蓁立马:“那再睡会儿好不好?”

正准备起身洗漱的李治:“……”

他自从六岁开始跟着先生读书之后,就没赖过床,后来当了太子,整个后宫和前朝的眼睛都盯着他,就更不敢懈怠了,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习惯。

可望着余蓁亮晶晶又饱含期待的眼睛,李治想了想,还是说:“好。”

他本来只想着余良娣瞧着性子纯和,昨日才入东宫,些许小事,纵容些也无妨,结果望着帐顶,听着耳畔浅浅的呼吸声,也渐渐眼皮子打起架来……

两人头挨着,双双睡起了回笼觉。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外面已天光大亮,侍奉在李治身旁多年的太监福德又一次把脸贴门上小心听着里头的动静。

咦,太子怎么还不起身?

“福公公莫急,”如意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让盼春带着她四下熟悉了一遍环境,尤其摸准了膳房的位置和布局之后,便赶紧来了寝室,一见这场景,就含笑上前道:“我家良娣在闺阁时便是个贪睡的,没人喊,轻易起不来的。”

福公公瞧了她一眼,可说呢,你家良娣贪睡,太子殿下可是素来勤勉刻苦,往常这个点都开始温书习字了,就算是在太子妃和萧良娣屋里也……欸?

啧,这不正说明余良娣昨夜很得太子殿下的心意嘛?福公公忽然顿悟。

如意见他面色和缓了些,笑了笑,让人搬了小凳过来,“公公坐下等吧。”

福公公连忙拒绝:“不可不可,女史好意咱家心领,这凳子快收了去,不合规矩!哪有主子门前落座的道理?”

“瞧我,见识浅薄,也不懂这宫里的规矩,公公莫见怪,”如意轻轻给了自己一下,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半旧的小手炉塞过去,“给公公拿着暖手。”

她姿态如此谦卑,福公公握着温热的手炉,心里又舒服许多,太监本就比正常男子更畏寒,早晨寒露重,在这庭院里候了这么久,他手脚早就冰透了。

再看这小手炉,通体无华,没什么描金刻纹,再安全普通不过的款式,便安心揣在手心里,朝如意道了声谢。

“福公公客气了,”如意又看了看提着热水桶不知在门口候了多久的小太监们,笑容亲切:“今日天寒,辛苦诸位,方才我已跟膳房留了话,等会儿诸位了了差事,便可去膳房领一碗羊骨汤和热饼子,都从棠梨殿的份例里出……”

小太监们面露惊喜。

这个天,热水冷得快,粗使小太监们自然不敢让太子和良娣用凉了的水梳洗,只好不停的提着水桶到水房去换。

一趟一趟,腰肩又酸又累,手也磨红了,纵然不说,心里怎会不抱怨?

可这就这三言两语的功夫,那点抱怨,便在羊骨头汤的香气里散去了。

福公公挑眉,心道:呦,是个厉害角色。

心细到连地上浮尘的影子都能瞧见,又挥手掸去,怎么不算厉害呢?

……

李治:“该起身了。”

余蓁闭着眼睛‘唔’了一声,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装作听不见。

李治轻笑两声,忽然压低声,凑近了对她说:“时辰不早了,孤今日休沐倒是没什么,只是……蓁娘若再不起身,怕就要来不及给太子妃敬茶了。”

“嗯?!”余蓁迅速睁开眼。

她撩开幔帐,一看外面天色,果然不早了,吓得连忙爬起来喊人进屋。

“……如意!如意!”

——衣服在哪啊?昨晚脱哪儿……不对不对,那是喜服,今天不能穿了,衣柜呢?长腿跑了吗?怎么不在西墙角?

——哦,这里是东宫,不是我家。

余蓁睡迷糊的脑子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昨天已经嫁给了太子,以后都要住在宫里,再不能随随便便就回家了。

她停下动作,愣愣地坐在床上。

李治看她这睡懵了的模样,朗声大笑起来,忽然就真有了新婚之感。

待他梳洗完毕,余蓁也在如意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妥帖合宜的衣裙配饰。

正梳着妆,李治走过去,抬手从首饰盒里取来一支色泽温润的珍珠钗,轻轻簪在余蓁发鬓上,端详片刻,满意道:“果然如孤所想,珠饰最衬蓁娘。”

——这就是传说中的闺房之乐吗?

余蓁摸了摸头上的珠钗,又在铜镜里看了看,有点高兴的对李治笑了笑。

李治一见她笑,便忍不住也想笑,这余良娣容貌虽不比萧良娣艳丽,但笑起来就像掺了蜜一样,让人心里发甜。

“福德,孤记得库房里还有两盒今年新进上来的南珠,你找来送去尚功局,给蓁娘做几套新颖精巧的首饰。”

福公公忙领命:“奴记下了。”

余蓁仰头:“谢殿下。”

笑得更甜了。

李治难得睡了个懒觉,整个人像是松了弦一般,公事政务都放到一旁,现下只想多放松一会儿,他看了眼桌上的胭脂水粉,拿起画眉的石黛研究着。

余蓁心提了起来,生怕他要上手。

好在李治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略看了看,就知道画眉这种高技术含量的事不是他能驾驭了的,转而拿起一盒红胭脂,用指腹沾了,慢慢点在余蓁唇上。

胭脂是上品,带着一股淡淡花香。

李治兴致很高。

说起来,他当年娶王氏和萧氏之时,还是未入朝堂的晋王,空闲时间充裕,也没有休沐一说,这次余氏进门,倒是让他初次体会到了“婚假”的妙处。

偷得浮生半日闲。

若是这三日休沐都能这般消磨,应该也不算是虚度光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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