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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国都被夏王彻底攻下,对夏王跟随夏王的将士来说是最大的捷报,举国上下一片欢腾。www.xinyishuwu.com夏王举兵时,以“仁义之师”为名,无论攻下哪座城池,只斩首恶,从不诛连普通百姓,已经受尽围城折磨的魏国国度民众确定战事终结也不由得送了口气,一个个面黄肌瘦地端着自家剩余的一点酒食上街犒军。
一时间,国度内倒算得上军民一心、其乐融融了。
只可惜军民的情绪难以越过宫墙,传递到夏王心中。
他明明叫了一声,儿子们却在殿外磨磨蹭蹭的不进来!
身着铠甲的夏王大步走到门口,瞪着两个儿子不悦道:“在外头磨蹭什么?要我三催四请的你们才肯进来吗?”
萧燧和他大哥萧煜一起低下头,姜南风抬起双臂,在身前叉手成礼,微微俯首,纤长又浓密的睫毛低垂,遮住他深棕色的眼睛,语气一如既往谦和温润:“魏旧臣姜南风见过夏王,夏王康泰。”
一阵微风袭来,红色绫纱的广袖在在夏王萧濯面前展开。他定睛看去,只觉得面前弱冠之年的男子与自己梦中神女像了七分,剩余三成英挺更加点亮了他俊秀的相貌,真是煌煌如烈阳一般。
能生出如此相貌,只能是沈沐芳生出来的姜南风了!
要是沐芳愿意与他再生个相貌如此出众的孩子就好了……
畅想起未来的夏王萧濯,立刻收起对着儿子们的臭脸,换上宽和的笑容,主动上前拍了拍姜南风的肩膀:“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表叔,不必如此生分!”
夏王边说边张开两只大手,比划了一下,感慨道:“你那时候还没我两只手大呢,如今已经是个大人了。唉,这些年,你们母子吃苦了。”
姜南风抖了抖睫毛,终于抬起眼,与夏王对视。不过转瞬的光景,姜南风已经再次挪开视线,声音比之前低了,“玉鹤自小锦衣玉食,甚至能不分尊卑的乘坐御辇招摇过市,只有母亲为了保护我吃苦了。”
说罢,姜南风掀起衣摆,双膝跪地,向夏王深深俯首:“天下抵定,若夏王对我母亲尚有一分怜悯,请夏王专注国事,勿将朝臣的目光集中在玉鹤母亲身上。”
夏王被姜南风说得老脸通红,赶紧把他从地面拉起身,清了清嗓子,故作关心的指向姜南风身后一行官员:“你使人运来的箱子是做什么的?”
“这些箱子里装了自末帝破国至今四位君王更改法度、官员任用与贬谪、各地户籍与税收的记录。所有文书俱保存完好,请夏王过目。”
姜南风向后退让一步,给手下官员递了个眼神,官员们立刻极有眼色的将箱笼打开,捧出其中文书的同时自报家门。
打天下不易,治理江山同样艰难。
在治天下的时候,朝廷中最有用处的便是天文历法、地产风物、户籍税收三样文件。
自末帝亡国至今,已经经历了十几载岁月,朝廷中的官员几经更替,夏王对于文件散佚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听说文件全都被保存下来,睁大虎目,情不自禁上前走入箱堆之中激动翻看。
“你居然把这些全保留下来了!好,好哇!此乃一大功,我必重赏于你!”夏王看过文书快步走回姜南风面前,喜形于色地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姜南风面露痛楚之色,夏王赶紧放手,局促地解释:“我没伤到你吧?我记得国库里有血玉膏,能活血化瘀、不留伤痕,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姜南风笑着摇头,“夏王身体康健是百姓之福,不疼的。”
夏王还想再说,姜南风已经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表叔,那药膏早在我母亲被魏帝逼嫁的时候用掉了,您日后别再提了,徒惹母亲难过。”
夏王顿时住口,脸上的表情好像一只被主人踢了的大狗,憋闷不已。
姜南风脸上不露痕迹地接上之前的话题:“能保下文书全靠同僚们齐心协力,若没有同僚们舍生忘死与留到最后一刻,还不知妄想焚烧宫室的内侍太监会做出何等丧心病狂之举。玉鹤不能独占功劳,夏王若能保全我等家人,我等别无所求了。”
夏王虽然因为沈后的关系对姜南风另眼相待,也不得不承认他一个人是保护不了这么多朝廷机密文件。况且,这几个月以来,他带着大军围城,吃饱喝好尚且担忧沈沐芳安危;这群臣子留在皇宫内,凭一己之力在魏皇和军队之间周旋,不断调度粮草、保护文书又要冒多大的风险、施展多强的能力?
这么一大摊事情压下来,姜南风居然只靠着不到三十人,就能守住国都足足四个月!
最重要的是,夏王觉得,比起那些早早背弃魏皇的墙头草,留到最后的才是忠臣。
这样一批臣子,他们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只求保证家人的安危而不是拿着他们保护下来的珍贵文件讨要官职爵位,难道自己真要在用人之际把他们清理出朝堂?
傻子才不留能干活的人才!
夏王面上笑容更胜,恢复了吞吐天下的气势,抬手对朝臣道:“都起来吧。尚未收复西凉和后楚,实乃用人之际,我看你们都是能办实事的,若愿意就继续留在朝堂,我不但不动你们的官位,还让你们领的薪俸再提一集,尔等意下如何?”
朝臣们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中走出一个代表,送上一份帛书:“请夏王过目。”
“还有写给我的?”夏王没见过这一出,倒是新鲜了,当着诸人的面抖开帛书,视线扫过,上书一行字,“以简治国,轻赋税、薄徭役”。
夏王顿时笑了:“你们倒是敢说。”
他点点头,豪气干云:“好,我同意了,做你们该做的事去吧。大军入城,忙忙乱乱的,正缺文官呢。”
穿着司天鉴官服的老臣立刻出列,追着夏王道:“大王请准备登基,向天下正名!”
夏王摆手,不当回事地拒绝:“那么大一片西凉没打下来,等什么基,费钱费事。”
老臣跪在地上,膝行到夏王脚下,一把扑在他身上抱住腿上冰凉的铠甲:“名正方能言顺,大王不登记,又以何种名目对西凉军出击?若不正名,你与西凉王、后楚王都只是魏朝旧臣!”
夏王脸色难看地停下脚步,望向天空。一轮烈日高高挂起,正阳殿外凉风吹过,碧蓝的天空见不到一朵云彩。
沉默许久后,夏王忽然回神,抓着姜南风的手腕连声夸赞:“若最后两年魏皇能听进你的话,任用与你交好的官员,何至落到身首异处的下场。你替我保存下来最珍贵的哪是那些案牍文书,是这群官员!魏皇真是有眼无珠!”
“好,就办登基大典,你去准备吧。”夏王答应后抬手指向两个儿子,在萧煜和萧燧之间犹豫片刻后,手指落在萧煜的方向,“无病,此事由你佐领,跟着大人好好学。”
萧煜激动地满面红光,急着答应:“父亲,儿子一定不负众望。”
他马上走到司天鉴老官员身侧,恭敬道:“老大人请,我带你去见父王麾下的文官。”
待二人走远,夏王笑着将姜南风引进殿内,安置他坐在不用被烈日暴晒的位置,毫不见外地询问:“玉鹤,依你之见,我还应该做些什么?”
片刻间,姜南风对夏王的称呼已经改口:“陛下,打算何时对西凉军动手?”
“刚打下国都,兵疲马乏、粮草所剩也不多了,怎么也得休养生息个三年五载的才能再次动兵。若非魏皇暴戾愚蠢,杀了守将的儿子,你们再熬十天,你我之间鹿死谁手就说不准了。”夏王坦然承认四个月的围城消耗战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他想到这样一场险胜的战事由面前心上人的独子主导,就情不自禁为了姜南风自豪。
姜南风幽幽叹了口气:“陛下该准备论功行赏了。”
夏王没想到他听到的会是这种答案,内心大失所望,摆手道:“我不让将士劫掠百姓,哪还有什么可奖赏的。”
“正因为陛下内囊空虚,才更要给追随你的官员加官进爵——陛下如今收了这么多前朝官员,您身边势必出现善于逢迎的小人,若不在他们笼络到圣心前给陪您苦过来的将士们定下封赏,日后真有矛盾产生,谁又愿意继续对您效忠呢?拿不到实际好处,也该给些虚名才对得起他们配陛下南征北战的辛苦。”姜南风提醒完就垂下头,不再开口说话。
他低头用指甲扣着袖口的百蝶穿花满地金缘边,一副后悔自己“交浅言深”的样子。
夏王顿时觉得,姜南风虽然早早进入朝堂,但依旧是刚过了脸皮生嫩的半大孩子,他一直因为母亲当皇后没吃过亏,哪能知道朝堂的言语忌讳,愿意说真话必定是信任自己了。
这种念头让夏王心里美滋滋的,抬手让心腹记下姜南风的建议。
“你说的很好,我也这样认为!”夏王高声夸奖。
姜南风与夏王见面不过两刻功夫,但就这一点时间,已经快要被夏王夸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夏王的亲生子,而站在一旁像个背景的萧燧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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