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五条悟从后面扑过来，狠狠抱住了夏油杰，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m.churuyunkt.com

夏油杰正自己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他体能成绩没有实验成绩好，所以就把他分在了实验训练基地。

“悟？你训练结束了？”夏油杰被人勒着没能转回头，语气却带着关心和巨大的欣喜。五条悟各方面都拔尖，所以和几个综合成绩不错的一起被送进了“白塔”。

“白塔”是九相图建立以来最为黑暗的地方，从那里面出来的人要么是顶级的杀手，要么是尸体。五条悟去的那一个月夏油杰瘦了13斤。五条悟能活着出来，让夏油杰去刀山上滚一圈都行，那是他的少年。

“没有，还有一个周，我偷偷跑掉了。”五条悟语气带着得意。

夏油杰抱着他的动作突然顿了顿，脸色变得很差，他把五条悟从身上扒拉下来，“偷跑······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违抗那些人的意愿，我们要活着。”

五条悟歪了歪头，像是很费解夏油杰为什么突然生气了，“我没有啊，训练任务我都做完了，他们没再看着我了，我可以在白塔里自由活动。我可是第一哦！”

“可是也只是在塔里不是吗？万一被抓到呢，他们会以为你试图逃跑。”夏油杰深深吸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那个试图逃跑的人？他死了。”少年脸上尽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阴沉。

“我是最强的，他们不会杀了我的。”少年语气中难掩自傲，夏油杰却并没有放缓脸色。

那时候的五条悟没有见过死去的逃跑少年的样子，但是夏油杰见过，剥了皮，骨头都被敲碎了。即使五条悟价值很高，那些人一旦发现也不会轻饶，少年还是被他保护地太好，这里不是当年的孤儿院，这里是随时都有可能死人的魔窟。

他不敢让少年留下，即使白塔里也危机重重，他怎么能让干净的少年变成鲜血淋漓的样子，他舍不得。

“五条悟。”夏油杰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和眼前的少年说他，“回去，现在。”

五条悟慢慢瞪大了眼睛，“一个月！我在里面呆了一个月！我在里面每天、每天都很痛。”他像是哽住了，“他们往我身体里注射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药水，我还被绑在电击椅上······”

“悟！”夏油杰呼吸急促，像是喘不过气，“回去好吗······求求你。”少年肩膀垮下来，透着疲惫。

多可悲啊，训练基地里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相依为命的伙伴求自己回到那个牢笼，“我·······我知道你担心我被抓到，但是、但是······”五条悟拉着夏油杰的手，“我想你了。”

夏油杰心里在滴血，少年□□的感情快把他逼疯了，他想现在就带着少年实施逃跑计划，可是还不行，时机还不成熟，准备也不够。

五条悟脾气上来了自己都关不住，他转身就要走，夏油杰以为他是想通了，松了口气。

五条悟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他往夏油杰身上狠狠摔了一个东西然后跑开了。

夏油杰低头，是一块麦芽糖。少年那么喜欢吃糖，受了一个月的折磨才发了这么一小块，全给他了。

他很珍惜地放进兜里，这是的珍宝，务必不能有事。

五条悟确实是气到了，他以为这源于夏油杰的不信任，却不知是害怕夏油杰不喜欢自己了，不在意了。

五条悟双商其实很高，但是这些在夏油杰面前都会消失。夏油杰就像是他的火炬，长时间离开火炬的五条悟快瞎了。白塔里黑暗让人窒息，他曾经被关在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里10天，里面有足够生活的食物和水，但是没有光，没有人出现。从那里面出来之后的五条悟就觉得自己不太对了，好像看着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膜。世界都是灰色的，唯有在脑海里陪伴他度过那疯狂10天的夏油杰是彩色的。

五条悟没有回白塔，他偷偷溜出了九相图的基地。

小爷要出去买麦芽糖，五条悟想，早知道你这么气人，才不给你留那么多呢。

如果五条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死都不会踏出白塔半步。

夏油杰在白塔的人闯进实验室的时候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五条悟没有回白塔。

他去了哪里？夏油杰被捆住了双手，万一是被警方抓住了呢？！他还没有和警方取得联系，五条悟在九相图的地位不论怎么看都是该枪毙的，即使他没有杀过人。

“你就是······夏油杰？”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加茂宪伦。

“我是。”夏油杰回答。

“听说你实验做得很好，辛苦了。”加茂宪伦没有问五条悟去了哪里，只是像聊天一样和夏油杰攀谈。

“实验做得一般，不辛苦。”夏油杰狐狸眼上挑，面色镇定。

“啧，”加茂宪伦笑了声，“你比悟君难懂多了。他还是个孩子，你却已经不是了。”加茂宪伦看着他，“你知道吗，悟君是个很优秀的人，可是他没有欲望。我在他眼里看不到贪婪，他就像一只洁白的猫，这种人其实是很难掌控的。”

夏油杰没有说话，加茂宪伦自顾自道：“但是这样无垢的孩子却被我找到了污点，你猜是什么。”

“不会是我吧。”夏油杰皮笑肉不笑。果然，白塔那样的管理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给偷跑掉，五条悟从出逃到找到他的全部过程都在白塔的监控下，不过这也可以说明五条悟不会被警方找到，白塔不会任由他被抓走。

“是啊，不意外吧。”加茂宪伦笑着说，“其实你也一样吧，你最大的弱点是悟君。”加茂宪伦用的是肯定句，“但是他只是把你当作哥哥，你却把他当作恋人是吗？或许如果没有我插手，他会慢慢在你潜移默化下喜欢上你，你是这个目的吧？”

夏油杰没有反驳：“那又怎么样。你既然都知道了，你必定不会杀了我，你想用我威胁他？”

加茂宪伦却摇了摇头，“不，那对别人来说好用，对你和悟君却适得其反。我想用你，让悟君动摇一下下，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夏油杰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毕竟才11岁，加茂宪伦却是快一百岁的老妖怪，攻心这一块，夏油杰还是欠火候。

地牢的门被推开，一个缝合脸的基因改造体进来了，他笑容灿烂地和夏油杰打了个招呼：“嗨~”

五条悟半夜才回到夏油杰宿舍，他手上挂着很多零食袋子。他想，小爷人帅心美，夏油杰回来还是大度地原谅他吧。小五条悟气哼哼。

就在五条悟往夏油杰被子里塞麦芽糖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幸灾乐祸的声音：“他夏油杰拽什么拽啊，就一舔狗，人家五条悟不想要这条狗了还不是说扔就扔？谁在乎他的死活。”

“就是，现在还没出来呢，可能早死了吧。”

宿舍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咣当一声，走廊的人都看向那个宿舍，五条悟就那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夏油杰在哪？”五条悟脸色惨白，他的嘴唇在抖。

不应该，不可能，他明明，他明明······

刚才第一个说话的男生失声道：“五条悟？！你不是逃跑了·····啊！”

男生被整个提起，五条悟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他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夏、油、杰、在、哪？”

“在······在地牢！”男生脸色通红，快要窒息了。

夏油杰、夏油杰，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五条悟飞奔着，他狠狠咬着嘴唇，有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夏油杰觉得自己睡了好久，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冷。加茂宪伦在高处坐着，打着节拍。他很有耐心，只是轻轻哼着歌。

真人蹲在夏油杰身边，笑嘻嘻的，“你们不会是那个吧，我是说——同性恋？”

夏油杰发不出声音，他的喉咙被化学药品灼伤，暂时说不出话。他对自己倒是没什么担忧，如果悟又回来找他，那·····

“哐当”地牢的门被大力推开。加茂宪伦挑了挑眉，真人露出玩味地笑容。

五条悟走进来，他谁也没看，径直走到夏油杰身边。

“你们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面前的夏油杰已经不成人样了。背上全都是刀痕，有大片的血污——是真人的手笔。他胸口和嘴边有化学药品残留，是“红岭”，一种腐蚀气管的药剂，一般用在基因改造里。

夏油杰睁开了眼，面前的五条悟眼眶通红。他还是来了……真是……

太傻了。

记忆在这里有一个断层，之后夏油杰怎么出来的，他们俩又是怎么逃过惩罚的，夏油杰目前都记不起来，但是当夏油杰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少年面色苍白，憔悴地像一个易碎的瓷器。他不知道加茂宪伦对五条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是加茂宪伦无疑是成功了。

夏油杰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五条悟连忙按住他，然后，他看到五条悟哭了。

夏油杰这是第一次见五条悟哭。从废墟里被人刨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哭，在基地里接受成年人都接受不了的训练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是在夏油杰因为他差点死掉的时候，他哭了。

他问他：“疼不疼？”

夏油杰还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笑的温柔。

“不疼……怎么可能不疼！！！”五条悟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

“夏油杰……杰……我疼、我好疼啊……”

五条悟泣不成声。

夏油杰还是挣扎着爬起来，他把他的少年抱进怀里，少年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他吻上少年柔软的头发。

他没有怪五条悟，他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他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反而被人抓住了弱点。

他的少年就该是这样的啊，他知道的，他知道他有多在乎自己。

或许夏油杰有私心，少年看到他这个样子以后都不会做出格的事了，因为他知道会有人替他受罪。但是五条悟泣不成声的样子夏油杰永远也不想看到了，他要带少年走，带他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他的少年要阳光开朗，要百岁无忧。

五条悟紧紧抱住了夏油杰，他还在抖。那是他最后一根稻草，绝对不可以有事。

加茂宪伦，夏油杰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