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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嘉荣带着刘青准时去曹府赴宴。www.yhrdss.com
曹家不愧是大同府的豪绅一霸,院子建得颇为气派,红砖绿瓦,牌匾上的“曹府”竟镀了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就连刘青也忍不住咋舌:“公子,这曹家也未免太招摇了吧!”
周嘉荣笑了笑:“对比他们干的事,这不算什么。去吧!”
刘青上前,将请帖递给了门房。
门房见是老爷请的贵客到了,连忙安排人去通知曹管家,自己则殷勤地上前将周嘉荣一行给领进了府中。
刚进府没走多几步,身着镶红边锦袍的曹父便带着曹旺亲自出门迎接贵客。
一打照面,他就拱手行礼:“想必这位就是周大人了吧。周大人真是年轻有为,令人佩服,这是犬子,曹旺。”
周嘉荣早注意到了曹旺。曹旺长得很白,面容有些阴柔,和和气气的样子,光看面相,完全看不出是个如此心狠歹毒之人,真是验证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曹旺跟着行礼:“见过周大人。”
对比曹父的热情,他要显得冷淡很多,似是不大服气。
到底是年轻,城府修得不如老狐狸。
周嘉荣含笑点头:“免礼。曹老爷,今日打扰了,区区薄礼,还请曹老爷笑纳!”
刘青立马将装着礼物的匣子递了上去。
这是昨日周嘉荣让他去外面买的一副不怎么出名的字画,花了纹银五十两。出门做客嘛,不能空手而来,可也不能送太贵的,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年俸一百两出头的小京官。
曹父亲手接过匣子,没打开便知道里面应该是字画之类的。他拿着礼物,颇不好意思地样子:“真是让周大人破费了,您人来便好,这么客气做什么?里面请!”
他将周嘉荣请去了正厅。
周嘉荣是才踩着点到的,正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中年男人。
看到二人进来,位于主位左侧穿朱红色袍子的男人率先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曹父忙给双方介绍,他先指着周嘉荣:“这位是大理寺的周大人。周大人,这是大同府同知邱礼,庄记粮行的皮松……”
几人中就邱礼身份最高,是正五品的同知,主管大同府的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等事宜,其他的三人都是当地富户豪强。
彼此见过礼,周嘉荣被安排在了邱礼正对面。
双方落座,先是这几位老爷挨个将周嘉荣夸了一遍,什么英雄出少年,才高八斗,少年英才等等的好话不要钱地往外撒。得亏周嘉荣从小就是被夸大的,不然还真顶不住他们的**汤。
“邱大人和几位老爷过誉了,周某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周嘉荣笑着摆手道。
邱礼跟曹父对视一眼,哈哈哈大笑道:“有周大人这样尽忠职守的官员,实乃我大齐之福啊。我敬周大人一杯!”
彼此敬酒,推杯换盏,邱礼跟周嘉荣说起了大同府的一些人文古迹,名山名水,风土人情,绝口没提周嘉荣南下办案一事。
酒过三巡,曹父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最近天香楼有了新的节目,今日老夫将他们请到府中表演。”
几个老爷闻言都是一震,纷纷笑道:“天香楼的姑娘太难请了,今日我们真是托了曹大人的福。”
坐在周嘉荣旁边的皮松借机搭话:“周大人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天香楼吧?天香楼是咱们大同府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色艺双绝。”
周嘉荣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样啊!”
说话间,几个穿着轻纱,身姿窈窕的漂亮女子款款而来,随后丝竹声响起,姑娘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几个老爷不知是真痴迷还是装沉醉,看得如痴如醉,就差眼珠子粘上去了。
周嘉荣也觉得还不错,但比起宫里的宴席上的表演就差远了。
而且在场的都是男人,这舞蹈也露骨得多,看了几眼,他收回目光,端着酒杯,时不时地抿一口,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一舞作罢,曹父笑呵呵地说:“周大人从京城远道而来,身边没有个伺候的人,多有不便。这些姑娘中,大人可有喜欢的?”
这话一出,姑娘们也都用羞答答的眼神看着周嘉荣。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便做了官,长得又俊秀,若是能跟他走,岂不是比留在天香楼伺候这些肥头大耳的老色鬼强?
周嘉荣摩挲着下巴笑了:“多谢曹大人的美意,不过周某此次来外出乃是奉了皇命,岂可贪图享乐?”
见他连看都没多看这些女子一眼,曹父只得摆手让她们下去。
等姑娘们退出去后,屏风后面突然传来什么撞到的声音,大家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来。
见大家都望向屏风后面,曹父不好意思地说:“萱儿,出来见见贵客。”
又跟大家解释:“小女顽皮,听说今天府中来了京城的贵客,非要献丑,让大家笑话了。”
几个老爷忙奉承:“早就听闻你家六姑娘的琵琶是师从□□,今日一闻,果然不凡。”
不多时,一个弱柳扶风的美丽少女抱着琵琶从屏风后出来,微微垂首,露出一节白玉似的天鹅颈,羞涩地福身行礼:“小女见过周大人、邱伯伯……”
邱礼笑看着她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六姑娘就长成了个漂亮的大姑娘,我记得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白生生的小团子,刚到我膝盖呢。”
曹父哈哈哈大笑:“可不是,孩子们都长大了,你我也老了。”
邱礼似乎很欣赏曹萱,又问:“六姑娘可许配了人家?”
曹父摁了摁额头,一副颇为苦恼的样子:“这丫头高不成低不就的,相了几家都不合适,再这么拖下来就要留在家中成老姑娘了。邱大人若是认识有合适的年轻人,劳烦帮帮忙,老夫感激不尽。”
“爹!”六姑娘羞得脸都红了,跺了跺脚,娇嗔了一句,端是憨态可掬。
邱礼大笑起来:“曹老爷又何必舍近求远呢?我看咱们这就有个极其相配的对象!不知道周大人娶妻与否?”
周嘉荣心里冷笑,敢情绕了这么大一圈,在这里等着他呢?
莫非曹家就是用这种方式拉拢各家的?真是好家伙,一家子干了坏事就卖女儿。
放下酒杯,周嘉荣笑得一团和气:“周某还不曾娶妻。”
邱礼一拍手,哈哈大笑:“那这不是天赐的缘分。周大人俊朗不凡,六姑娘美丽纯真,这一看真是再合适不过!”
曹父看看羞涩的女儿,又看看淡定的周嘉荣,厚着脸皮问:“这……这不知道,周大人意下如何!”
周嘉荣看了六姑娘一眼,垂下眼睑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周某不敢擅作主张,需得先禀明了父母。”
这话也没毛病。
见他没拒绝,邱礼趁势道:“周大人言之有理。正好本官有一朋友不日便要上京,周大人若是不嫌弃,可让他帮忙将家书交到令尊手上。”
这是探他的底还是想尽快将此事定下来?
周嘉荣现在不想跟这些人撕破脸,只思量了片刻,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如此就有劳大人了!曹老爷,可否让周某去书房写一封家书。”
他这么积极,曹父求之不得,连忙让曹旺带周嘉荣去书房。
等人走后,曹父几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曹父嘀咕道:“这小子未免太好说话了,会不会是敷衍我们的?”
邱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以为意地说:“怕什么,信在我们手中,若是发现这小子来阴的,不送便是。”
曹父一想也有道理,放下心来。
邱礼将茶杯搁到桌子上,暗示曹父:“曹老爷何必担忧,等他见识到了贵府的富贵,我不相信他能无动于衷!”
曹父一想也是,多少老练的大人最后不也被他的财色攻势给拿下了,就不信这小子不心动。
等周嘉荣写完家书已是一刻多钟后的事了。
他将家书放进信封里,随便填了个地址名字,然后交给邱礼:“有劳大人了。”
一顿宴席宾主尽欢。
离开时,曹父也回了周嘉荣一个匣子,不过比起周嘉荣轻飘飘的,这个匣子就沉多了。
周嘉荣接过不动声色地递给了刘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拱手跟曹父、邱礼道了别。
回到马车上,刘青就说:“公子,里面这么沉,怕是金银!”
周嘉荣也这么猜测:“打开看看!”
果然,里面铺了密密麻麻三层金元宝,粗粗一数,足足有五百两。
“真是大手笔啊!”周嘉荣讥诮一笑,交代,“回去后,让谷阳记录在册,贴个封条将盒子封上。”
这可是曹府行贿的证据。
刘青点头将盒子盖上。
***
快进入腊月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
这日大理寺卿蒋钰早朝后从宫中出来,刚坐上马车,随从刘东便递上了一封信道:“大人,三殿下差人连夜送来的,交代务必要交到大人手中。小人得了信,不敢耽搁,连忙给大人送了过来。”
蒋钰想起周嘉荣他们都走了大半个月,一边拆信一边道:“不过一个秀才杀妻案,又有谷阳和戈学义等人随同前往,怎如此久还没回来?”
刘东也觉得有些奇怪:“许是三殿下第一次独立查案,不是特别顺利吧,想必在腊八前应该能回来。”
蒋钰没接话,因为他已经打开了信,看到了里面的内容,越看他的眉头就越拧得紧,手也无意识地攥紧了信纸。
“大人?”刘东看他脸色不对劲儿,吓了一跳,“大人,可是三殿下他们案子不顺?”
蒋钰一把将信纸扣在了膝盖上,深呼吸了一口,大声喝道:“掉头,去宫里,我要去面圣!”
刘东第一次看到自家大人如此强烈的反应,赶紧吩咐车夫掉头。
马车掉头没多远,就跟对面而来的万永淳的车子碰上了。
万永淳掀开帘子打招呼:“是蒋大人吧?您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不是回大理寺的方向吧?”
蒋钰听到声音,平复了下心情,一只手还按住信纸,另一只掀起帘子,不咸不淡地说:“有点事,万大人有事吗?没事,老夫就不奉陪了。”
反正两人也不对付,说完他就放下了帘子。
万永淳看着蒋钰的马车又返回了皇宫的方向,撇了撇嘴,这老东西应该是又要进宫,莫非大理寺有什么新的案子?他连忙叫来亲信,让对方派人去打听打听。
蒋钰急匆匆地进了宫。
此时,兴德帝还在处理奏折,户部、吏部、礼部的几个重要官员都在。临近年关了,吏部考核,礼部举办各种庆典,户部要出银子,事情颇多。
听说蒋钰有急事要见,兴德帝停止了与几个官员的议事,说道:“让他进来吧。”
孙承罡赶紧去传唤。
不多时,蒋钰便大步进来,行礼道:“陛下,微臣收到了一封三皇子殿下从大同府送来的信,请陛下过目!”
他将周嘉荣单独写给他的那张纸拿了出来,剩下的信纸塞了回去。
孙承罡取过信,呈给兴德帝。
兴德帝想起了自己这么个儿子,边慢条斯理地打开信,边问:“老三说什么了?他这个案子怎么办这么久?送信回来,这是还不打算回京吗?”
似乎对周嘉荣滞留在大同府有些不满,也隐隐有对周嘉荣能力的质疑。
蒋钰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多言,只道:“陛下看完信便知!”
兴德帝打开信,本来想一目十行扫过,看看老三在外面干什么的,可一看到内容,他当即脸色大变。万万没想到,他的傻儿子,还真干出了一桩大事。
在场几个大臣看出皇帝的神色不对,忍不住看向蒋钰,希望他给点提示,他们也好小心些,免得触怒了龙颜。
可蒋钰这个老头子坏得很,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像根木头桩子。
看完之后,兴德帝气得猛地将信拍在了桌子上:“好大的胆子!”
四皇子的舅舅,户部尚书毛青云见状,思忖片刻,站出来道:“陛下,可是三皇子殿下在外面遇到了刁民为难?”
这话表面是关心周嘉荣,实则又是在不动声色地上眼药,看看一个皇子出门办案,带了那名多人,迟迟办不好差事,还被区区刁民为难,这得是多废物。
若是平时,兴德帝就装听不见了,这也是他乐意看到的。可今日,毛青云是注定撞在枪口上了。
兴德帝锐利的目光盯着毛青云:“毛尚书倒是很清楚!”
一听这话就不对,毛青云赶紧想办法补救:“陛下,都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三皇子殿下纯善,可能着了小人的道,不若派人去知会大同府知府一声,让其务必保护好三皇子殿下。”
蒋钰等他说完才慢吞吞道:“毛尚书此举怕是不妥,山西乡试涉嫌舞弊,大同府知府恐牵涉其中,派人通知他,岂不是打草惊蛇吗?陛下,请允许微臣即刻前往山西,查明此案!”
什么?乡试舞弊?
毛青云傻眼了,殿内其他几个大人也俱是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蒋钰。
虽然震惊,他们很清楚,蒋钰不可能在朝阳殿内胡言乱言,那就是真的了,这些人也未必太大胆了,连乡试都敢作弊,难怪陛下如此生气呢!
礼部尚书大着胆子问道:“陛下,可是三皇子殿下查出了此案?”
兴德帝点头,确认道:“正是,嘉荣还抓到了一名作弊的秀才,这是对方的口供,已经签字画押。”
他将袁亮的口供让孙承罡一一交给眼前几位大臣阅读。
看完大臣们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三皇子殿下不过是去大同府查一桩不起眼的秀才杀妻案,最后竟牵连出如此大案。
毛青云的心情就更复杂了。他刚才还在给三皇子悄悄上眼药,说三皇子无能呢,这么快,现实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真疼啊!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兴德帝等他们都看完了,眯着眼问道:“你们说,此案该如何处理?”
几个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琢磨了一会儿,户部侍郎站出来道:“陛下,此案兹事体大,性质恶劣,这些人目无法纪,乡试作弊,还陷害无辜,岂能姑息?依微臣之见,不若派刑部与大理寺一块儿去大同府查清楚案子,尽快还山西学子一个公道。”
蒋钰前面才主动请缨要去大同府办案,他后脚就提议刑部也一块儿,明显是跟蒋钰不对付,不想三皇子立功嘛。
吏部一官员也站出来道:“宋大人所言有理,陛下,不若派刑部和大理寺速速查清楚此案。该案已是四个月之前的事了,耽搁时间一长,恐怕对方会销毁证据。”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蒋钰都气笑了,直接道:“陛下,不可。大理寺跟刑部一向不和,相互掣肘,办案效率极为低下,不利办案,上次玉泉行宫三皇子坠马一案已经充分证明了这点。”
殿内几个大臣诧异地看着蒋钰,这蒋老头可真敢说啊!
就连兴德帝都气笑了:“你们两部不和,你还敢拿到台面上说?”
蒋钰不卑不亢:“此事确实是微臣的不是,等查明了山西乡试舞弊案,微臣任凭陛下责罚。”
责罚?怎么罚?他办好了案子,立了功,皇帝因为些许小事,不但不赏还罚他,说得过去吗?
兴德帝恼火地说:“那朕为何不将案子交给万永淳,要交给你们大理寺?”
蒋钰认真地分析:“陛下,此案我们大理寺已经查到了一半,留在那边的人也已经清楚了状况,微臣前往事半功倍,但若是万大人去了,又要重新查起,恐耽误时间,让对方有机会销毁证据。因此依微臣之见,举朝没有比微臣更合适的人了!”
这话虽然自夸了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万永淳太圆滑了,总想做老好人,但兴德帝需要是严查此案。
思量片刻,他终是松了口:“蒋钰,朕命你为钦差大臣,即日南下,前往山西,彻查此案。”
蒋钰连忙跪下接旨:“微臣遵旨。陛下,山西乡试此次正副主考官都有重大嫌疑,微臣提议先将翰林院编修程大中和詹事府府丞刘琨押入大理寺审问。”
这二人是正副主考官,嫌疑确实很大,兴德帝答应了:“准了!”
蒋钰谢了恩,在几个大臣复杂的眼神中出了宫。
再次坐上马车,蒋钰连家都没回,只吩咐刘东:“我要南下办一桩要案,你回去告诉夫人一声,并收拾好行李,带到大理寺,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他还要回去安排一下大理寺的日常工作,并让人看好程大中和刘琨。
刘东一听就知道这个案子颇大,连忙跑回了蒋府。
万永淳的消息很灵通,中午便得知了此事,悔不当初:“蒋钰这个老匹夫,这么大的事,硬是说都没说一声,就自己悄悄进宫了。”
他不甘心如此重要的案子被大理寺抢走了,但这会儿蒋钰已经出了城,他就是想争也来不及了,只能郁闷地说:“这蒋老头还真走运,三皇子去他们大理寺,就查出这样的大案,便宜他了。”
***
冬月二十八这日,天空阴沉沉的,飘起了小雪,落到地上,很快便化成了水,湿漉漉的,北风再一吹,刺骨地寒钻入人的骨头里,冻得人直打哆嗦。
这样恶劣的天气,能不出门大家都尽量不出门,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很多小店小摊也早早关了。
天黑得特别早,才申时二刻,暮色就笼罩了下来,街上仅开着的几家店门口都挂上了橘色的灯笼。
忽然,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一个身穿蓑衣,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骑马在街上疾驰而过,直到曹府门口才停了下来。
门房听到敲门声,打开一条缝,问道:“你是何人?”
男人哈出缕缕白气,焦急地道:“小人乃是袁举人老爷府上的家丁,我们家老爷可来了贵府?”
门房自是认得袁亮的,连忙打开门道:“不曾。怎么?袁举人来了大同府?”
男人焦急地说:“八日前,我们家老爷带了随从前往大同府,说是来拜访曹举人,后来便一直没了消息。见他迟迟没归,又不曾捎家书回来,府中主子们有些担心,便让小人前来大同府寻我们家老爷。”
门房一直在大门口当差,袁亮来没来他很清楚。意识到事情不妙,他连忙跑回去跟曹家父子报信。
曹旺父子得知此事,果然极为震惊。
曹旺皱着眉头说:“袁亮八天前就来大同府了?他没来找我,那去哪儿了?莫不是去了匡正一那里?”
这么一想又不对。袁亮现在跟他有了共同的秘密,关系明显更好,不可能舍他而就匡正一。即便去了匡正一家借宿,但这么几天了,也没道理不来拜访自己。他们俩可都是举人,来年还要一同上京参加会试。
曹父想得深一些,忙让人将袁家仆人叫了进来,详细询问:“你家老爷具体什么时候出发的?临走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止?”
男子想了想说:“老爷那几天似乎心情不大好,打扫的丫头小田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瓷瓶,老爷就气得让人将她发卖了。还有没有别的,小人便不知道了。”
曹父又问了一些,知道袁亮还去过纪家村后,便大致猜到了缘由。
将仆人打发出去后,曹父皱着眉头对曹旺说:“袁亮恐怕是发现了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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