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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示戌亥跟那个会让人感受到『死亡恐惧』的现象相关吗……」
辰巳像是陷入沉思一般,将手贴在下颚。对于兄长再度出现在京都一事,辰巳看起来没有麻衣想像中那么受到震撼。不过,辰巳是个莫名爱逞强的男人,因此麻衣不是很清楚他实际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不想那么认为,但幕后黑手应该可以肯定是戌亥了吧?否则他就不会袭击我了。」
「说得也是……」
毕竟戌亥和清风也关系匪浅,但他却毫不犹豫地对清风使用看起来是死神的薰香──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很在意。虽然不晓得和戌亥先生有没有关系,但昨天五十岚先生和明梨小姐曾来过香魅堂。」
「啊啊,那个躲在家里的女人吗?既然会出门,表示她彻底从死亡恐惧中振作起来了啊。」
「何止是振作起来,她简直就判若两人。」
麻衣详细地说明明梨的状况,像是她的发型和服装产生极端的变化、个性变得开朗,还有开始跟五十岚交往一事。
「不仅如此,我还看见她的背后有跟五十岚先生同样的光背。」
然后,麻衣也说出五十岚在小时候经历濒死体验的事情,以及他因为那次体验,改变了人生观的事情。
「死亡的香味吗……」
听完所有事情的辰巳悄声低喃。
「你不记得吗?之前提到文化祭的事情时,有说过戌亥曾给我建议这件事吧?」
「虽然说故事的人是我啦。」
「记得是辰巳先生所制作冬天的『龙安寺的雪化妆』薰香,但被说欠缺死亡的香味吧?」
给辰巳这种建议的不是别人,正是戌亥。
「啊……这表示如果是戌亥先生,要制作让人感觉到『死亡恐惧』的薰香,简直轻而易举吗……?」
不,应该说昨天麻衣看成死神的那个东西,正是让人感觉到「死亡恐惧」的薰香吧?
「我也说过那种香味的原料是什么吧。」
「是散发甘甜香味的乳香。」
「没错。然后,明梨曾说她在感觉到死亡恐惧时,闻到了甘甜的香味。」
明梨确实那么说过。麻衣在听说文化祭的事情时,也立刻想起明梨说过的那番话。
「倘若灵异现象是戌亥亲手造成的,可想成是戌亥创造出让人感觉到死亡的香味,在京都到处散播。」
「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晓得。是对我的挑衅,还是找碴呢……」
戌亥深爱著一名叫白亚的女性,但她在七年前过世了,而且,她的死因与辰巳相关。戌亥在春季现身的目的之一,就是对辰巳的复仇。
原以为两人的那段因缘,应该在辰巳解释了白亚最后留下的灵香意义之后,早已经获得解决──
「但是,我变得有点难以行动了呢,毕竟我没自信能瞒过戌亥的鼻子继续调查。」
戌亥使用的不只是以薰香进行催眠的那种技术。
他跟辰巳同样具备优异的嗅觉,也擅长追踪记住了气味的人。
倘若是他,只要闻一下,便能对清风的行动瞭若指掌吧。
「……真没办法,这个给你吧。」
辰巳从怀里拿出束口袋,扔给清风。
「这是什么?」
接过束口袋的清风打开袋子,里面装著几个圆锥形的薰香。
「这种薰香是用来保护自己避开像薰香师那种嗅觉敏锐的人。因为那家伙八成会感应你的体味追赶过来,只要焚烧这种香,就能将自己的气味局限在周围。」
「呃,换句话说,就是会变得无法从远处感应到我的气味?」
「对。虽然薰香师的嗅觉并不会变弱或消失,但只要使用这个,虽非障眼法,却能成为障鼻法吧。」
「唔哇,你是为了我而制作这种薰香吗?」
「谁会为了你制作啊。春天跟戌亥对峙的时候,我想今后可能还会用到,才事先准备的。」
辰巳瞄了一下麻衣,默默地递出相同花样的束口袋。
麻衣立刻明白辰巳视线的意思。麻衣曾被戌亥掳走,辰巳一定是担心麻衣,才替她制作了那种薰香吧。
「谢、谢谢你。」
尽管感到害臊,麻衣仍坦率地收下束口袋。
但希望尽可能不要陷入会用到这个的状况──
「既然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就得再稍微努力看看才行呢。」
清风像是找回干劲似地咧嘴一笑后,准备离开香魅堂。
「别勉强自己啊。」
「你在说什么啊?你很清楚我的个性吧。『勉强』是跟我最没有关系的词汇。」
「这样啊。我会以自己的方式探索我担心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的话,也告诉我一声。」
「了解,包在我身上。」
清风钻过门帘,离开店里。
在看不见清风的身影时,麻衣想起了一件事。
「啊,我有样东西得交给清风先生才行!」
明梨拿了一张记忆卡给麻衣,希望她转交给清风。
「什么?既然如此,你快去快回吧。」
辰巳这么说道,因此麻衣连忙从后追赶清风。
「清风先生,请等一下!」
来到三条路时,麻衣总算找到了清风。
清风转过头来,看到麻衣的身影顿时露出笑容。
「怎么怎么?麻衣也替我感到担心吗?哎呀,但是你像这样追赶上来,我也很伤脑筋啊。该怎么对辰巳交代才好呢?」
「你在说什么呀,别想太多好吗?这是明梨小姐托我保管的东西。」
麻衣拿出记忆卡。
「明梨把这个交给麻衣了?我明明再三嘱咐,要她直接把东西交给我耶。」
清风接过记忆卡,同时像在发牢骚似地嘀咕著。
「这是要用来做什么的呢?」
明梨说这里面是骇客软体。麻衣原以为跟其他异端者有关,但搞不好这是要用来调查关于戌亥的事情。
「不好意思,关于这个软体的事情,帮我对辰巳保密好吗?我不想让他担心。」
麻衣点头答应。况且要跟不熟悉电器的辰巳说明骇客软体是什么东西,实在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别说是骇客了,搞不好还得从网路是什么开始教起。
「那么,你找我只为了这件事?如果是这样,我先走一步了。」
「啊……」
在清风打算离开时,麻衣觉得自己的灵感吶喊了什么。
不知为何,麻衣有一种感觉,如果在这里和清风分别,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清风先生。」
所以,麻衣忍不住叫住清风。
「什么事?」
就算清风这么问,麻衣也说不出话来。
「佛教的悟道是指什么呢?」
情急之下浮现出来的,是之前没听到答案的话题。
「哈哈,你突然是怎么啦?」
「不,因为之前询问时,你没告诉我答案。但是,我觉得解决这次事件的关键,似乎就在悟道的想法当中。」
麻衣这番话有一半是真的。克服死亡恐惧的五十岚和明梨背后能看见光背这件事,还有那个光背跟悟道的「如来」是相同形状这件事。
麻衣实在不认为这些事情与本次事件无关。
「所谓的悟道啊,就是不会投胎转世。」
「不会投胎转世?」
清风平静地点点头。
「你知道『轮回』这个词吗?」
「我知道,好像叫……轮回转生是吗?就是人在死后,又会投胎转世成另一个人,对吧。」
「嗯。机会难得,乾脆坐下来稍微聊聊吧。」
麻衣与清风坐在三条会商店街的长椅上。商店街今天也很热闹,笼罩在喧闹声当中。
没有任何人会想到有人在这种地方谈论关于悟道的话题吧。
「麻衣在死后会想要投胎转世吗?」
「……我会想投胎转世。毕竟想到万一死掉就什么都没有了,感觉很可怕。」
人在死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每个宗教都有不同的解释。
有人认为会上天堂或下地狱,有人主张会投胎转世,也有人表示死后将回归尘土──换言之,就是归于「无」。
麻衣觉得其中最可怕的,就是最后一种看法。
倘若归于「无」,就什么也不会留下,也就是会丧失一切──无论是现在动脑思考的自我,或是自己经历过怎样的人生,还有获得的爱情。
倘若转生成别人,一定会失去记忆吧。但是,自己的碎片应该还会残留在意识某处。
那并非完全的死亡。倘若是那样,在死亡中也还存在著希望。
「一般都会想要投胎转世呢。可是啊,在佛教诞生的古代印度,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毕竟那个时代比现在有更多饥饿和贫穷的问题,还有瘟疫蔓延,活著是无比痛苦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认为死掉之后,就再也不想诞生到这个世上来了。」
「所以才想悟道,避免自己投胎转世吗?」
「嗯。然后为了悟道,必须原封不动地接纳活著的痛苦。」
「也就是说,要在痛苦中发现喜悦吗?例如……赛跑选手在奔跑时,脑内会分泌某种物质,让情绪亢奋起来那样;还有内心想著等考试结束就能玩乐,而用功读书之类的。」
「不,不一样吧,那只是在掩饰痛苦这件事而已。悟道并非那样,而是就算痛苦,也能觉得『其实也无所谓』喔。」
「你说『其实也无所谓』……」
由清风来说明的话,总觉得悟道一事好像很微不足道。
麻衣忽然想起五十岚,他说他并不会害怕自己的努力徒劳无功。那就某种意义而言,不就是他能觉得「就算痛苦也无所谓」吗?
「可是啊,要把印度当时的想法套用到今天,我觉得有些困难呢。啊,这并非我家宗教的教诲,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喔。」
「你的意思是?」
「我认为现代的悟道并非避免投胎转世,而是不畏惧死亡。因为对现代人而言,最痛苦的是感觉到死亡就在身边这件事。」
麻衣感觉清风的话语忽然沉重了起来。
「我爷爷虽然是住持,却痛苦不堪地死去了。他最后甚至会伤害他身边的人呢。该怎么说呢?爷爷那副模样,让我觉得自己看见了人类的本质。」
「本质……是说人类很丑陋吗?」
「不是喔。是说人类的价值观比自己想像中更加狭隘,而且受到束缚。只要死亡在未来等候著,人类在本质上就不是自由的。正因如此,我认为如果能坦然接受死亡这件事,说不定能更直率地认同别人、将自己委身于有意义的事情。」
「……如果辰巳先生和清风先生死掉,我没办法坦然接受那种状况。」
清风听到麻衣这番话,看似开心地笑了。
「谢谢你,麻衣。不要紧,我不会死的。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被异端者们说像蟑螂一样打不死喔。」
这番发言可看出清风周围的异端者们,平常是怎么对待清风的。感觉实在很滑稽,麻衣也不禁露出微笑。
结果,麻衣并不是很懂何谓悟道。
那果然不是能在短时间内理解的简单概念吧。
但麻衣觉得放心多了。
倘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到时清风一定会告诉自己才对。
在那之后,暂时过了一段平稳的时光。
辰巳和清风似乎各自调查著戌亥回到京都的目的,但戌亥在那之后,并没有主动做出什么事情。
然后,十一月也迈入下旬,在京都彻底被红叶包围时,麻衣造访了京都音乐厅。
今天是麻衣翘首盼望的志夜音乐会。
主办者菅野浩司是志夜的恩师,同时是知名钢琴家。虽然门票上没有写志夜的名字,但麻衣从本人那里听说她会在中段出场。
星期六的下午一点。明明还没有开场,但外面已经有观众在排队。观众大多是三十多岁的女性。
麻衣看向张贴在布告栏上的海报。钢琴家菅野浩司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照片上的他有著非常威风凛凛的相貌,给人的印象就是经历过磨练的成熟男性,但肌肤十分年轻。这样的容貌再加上弹琴的技巧高超的话,对于喜欢成熟男性的人而言,堪称完美吧。
与志夜同个研究室的五十岚和的场是否也来了呢?麻衣想著,稍微挺直背脊环顾周围。五十岚说不定会跟明梨一起前来。
这时,麻衣在人群当中发现出乎意料的人物。明明是钢琴演奏会,那人的服装却是和服配上乌黑的短外套,还有那过于眼熟的背影。
「……辰巳先生?」
麻衣靠近并出声搭话,辰巳依然拿芳香袋贴著鼻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会来这里?」
「是志夜小姐邀请我来的呀。」
麻衣秀出门票,于是辰巳看似不悦地蹙起眉头。
「辰巳先生也是受邀来听志夜小姐的演奏吗?」
「我没有被邀请。」
「啊,这样子呀。」
辰巳看来不悦,是因为他明明没受到邀请,麻衣却是受邀而来的吗?
「可是,辰巳先生也是有优点的呢。你竟然会自己调查晚辈的复出音乐会,还来聆听演奏。」
志夜造访香魅堂时,辰巳明明没察觉到她是谁。
「不……有些事情让我挺在意的。」
虽然辰巳别有含意的说法让麻衣有些在意,但她正想开口询问时,观众动了起来。看来似乎是大厅开场了。
「辰巳先生,你的座位在哪里呢?」
麻衣这么询问,于是辰巳从怀里拿出门票,确认座位。
「是第三排的二十五号。」
「啊,那我们挺近的呢。我是坐在第三排的三十二号。」
京都音乐厅是包含二楼座位的大型会场。所以能坐到同一排,实在是奇迹似的巧合。
麻衣和辰巳一起进入会场后,分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麻衣的座位比较靠近中央,辰巳则隔著一条大型通道,位于麻衣左侧。
在观众都入场完毕后,大厅整体变暗──接著传出钢琴的音色。
聚光灯照射著舞台中央,平台钢琴前早已经坐著今天的主角──菅野浩司,他以缓缓张开的手演奏出精彩的旋律。
虽然麻衣对音乐不熟,但菅野浩司的琴声听起来非常舒适。
即便是应该相当困难的曲子,他也会以那双大手轻松地弹奏。他从容的指法让人想到雄伟的自然,听众能放心地委身于旋律当中。
虽然他独有的特徵并不是那么强烈,但他的技巧无庸置疑是一流的。
就在他中途夹杂著谈话,演奏完大约一小时的钢琴后──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各位莅临我的钢琴独奏会。」
菅野以恭敬的态度一鞠躬。是因为灯光打在他身上吗?他的额头上渗出汗水。
菅野看来有些疲惫。对他刚才的演奏感到满足的观众,为他送上热烈的掌声。
等那阵掌声平息之后,菅野继续说道:
「原本独奏会应该由我一个人来演奏才是正确的形式,但今天请容许我的任性,向各位介绍一名我的爱徒。」
然后菅野大声喊道:
「高原志夜!」
从舞台旁登场的,是身穿洋装、将头发紧紧束起的志夜。
一如她往常的作风,洋装果然是白色的,但那袭洋装实在非常适合她。
志夜站到菅野身旁后,深深地一鞠躬。
「这位女孩──高原志夜在七年前发生意外而手受重伤,因此有一段时间无法弹琴。不过,她跨越那样的难关,找回了闪耀的音色。我一直殷殷期盼著她的成长与复出,今天希望也能让各位一起分享我的喜悦!」
可能也因为菅野露出感动至极的表情,观众们一阵哗然,发出欢呼声。
在灯光缓缓变暗时,菅野从舞台上退场,志夜则坐到平台钢琴前。主角暂时换人。
在变得鸦雀无声的会场中,开始传出钢琴声。
(哇……)
麻衣立刻被那阵旋律吸引住。
志夜的琴声拥有不输给菅野的光辉。
虽说两人是师徒,但麻衣感觉他们演奏的曲子根本截然不同。
菅野的琴声拥有稳定感,无论由谁来听都是很舒适的演奏,而且挑选的是能发挥他特色的曲子。
但是,志夜弹奏的曲子则是连听众也能感受到难易度有多高。
跳跃的高音旋律、不即不离的协调中音域、与中高音完全采不同动作的低音,光是聆听,本来深深靠在椅背上的背就不禁会浮起一般,让人陷入一种紧张刺激的心情。
宛如奇观一般,志夜在琴键上展现出丝毫感受不到她手指有旧伤的高超技巧。
她此刻弹奏的,应该是〈南禅寺的红叶〉的改编曲吧。
只要闭上双眼,红叶的鲜艳色彩彷佛就会浮现在眼前。
然后麻衣被迫想起,秋天绝非只是果实和农作物收获的季节。冷风一吹,冰冻的冬天就即将到来──秋天也是伴随著这种危险的时期。
麻衣聆听著这首曲子,不知为何想起了清风。兼具轻快与危险的曲调,以及似乎另有隐情的氛围,感觉都跟清风非常符合。
志夜弹奏完〈南禅寺的红叶〉后,会场笼罩在温暖的掌声中。麻衣也毫不保留地为志夜送上掌声。这是一场精彩的演奏,不过有一点遗憾的是,麻衣没能感觉到志夜的琴声所拥有的神奇力量。
果然是因为意外,让志夜丧失了能力吗?
志夜微微一鞠躬回应掌声后,立刻弹起下一首曲子。
倘若预定没变,接著应该是〈龙安寺的雪化妆〉的改编曲。
志夜的手指沉入白色琴键中。
与刚才那首曲子不同,这次是以平静的曲调开始。音色没有飞跃,让人感觉到每个音符相连在一起,同时流畅地演奏下去。
钢琴是能一次弹奏出许多音符的乐器。
大致来说,乐器能同时发出的音色,长笛最多为一个音、小提琴最多是两个音、吉他则是最多六个音。与这些乐器相比之下,钢琴能发出跟手指数量相同的十个音;根据弹奏方式不同,钢琴甚至能同时发出更多个音。
因此,越是高难度的曲子,音符的数量也会越来越多。于是,不光只有协调音,必然也会有效地运用不协调音,将复杂的深度编织到曲子当中。
然而麻衣觉得,这首〈龙安寺的雪化妆〉在作曲上的诉求恰好相反。
虽然音符的数量很多,但排除了所有复杂要素,无止尽的简单才是它的真面貌。
并非合音的膨胀,而是衬托出单音之美的架构。
在此同时,所有音色仍具备著明确的余韵。
才以为彷佛雪一样降落地面,又缓缓融化消失。
有时夹杂著没有弹奏任何音符、让人猛然惊觉的间隔。
不过,并非音色完全消失。
在那之前弹奏的琴声,就宛如积雪融化后的雪水一般,填满整个音乐厅。
没有任何无谓的音。
象徵著龙安寺的枯山水追求的侘寂,是一种闲静之美。
志夜演奏的音色,精彩地彻底表现出那样的世界观。
在聆听著琴声时,甚至感觉音乐厅里的气温也下降好几度。
(这就是〈龙安寺的雪化妆〉……)
真要选一个的话,比起〈南禅寺的红叶〉,麻衣觉得自己更喜欢〈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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