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杜思之的颓废，南市警队里一片忙碌。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张涛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心里极为满足，幸亏安插了小周这个心腹，要不然等杜思之天翻地覆胡搞一通，那今天得意洋洋坐在这里，享受胜利果实的就会变成杜思之，而自己原本光辉的仕途，也会蒙上一层灰。

开年这两桩案子，像是上天送自己的两份大礼。虽然省里方局长一直劝他把杜思之留在警队，可他不能冒这个险，杜思之锋芒太露，把这样的人放在警队，就是等着他取代自己，而自己以往处理事情的诸多灰色地带，也可能被这个人翻个底朝天。张涛从不奢望能去省队，南市的一切已然让他觉得满足，所以这次即便拒绝了方局长，但他仍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秦子阳的案子已经结案，最终给出的结论是自杀。张涛仰靠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舒服地伸着懒腰：杜思之的闹剧也该结束了。这么简单的自杀案，就因为杜思之一个人需要功绩，就把南市警局折腾得鸡飞狗跳。浪费警力、浪费精力、浪费时间，到最后也没见折腾出什么花火。不过张涛并没有打算痛打落水狗，杜思之已经够惨了，无论自己扔不扔这块砖头他都一样惨，何必费那心力，跟一个已近失去权势的人一般计较。再说，当初决定立案侦查，也是死者母亲的一意孤行。要说这女人就是感情用事，也不看看他那儿子的窝囊样子，谁会那么想不开，赔上自己后半生的自由，只为了捏死角落里的小虫子。没有感情纠葛、没有经济纠纷、没有名利争议……花了那么久的时间，连条像样的杀人动机都没有找到，调查者可是大名鼎鼎的杜思之，要是小周查不到，那只能怪小周蠢；若是杜思之查不到，那只可能是因为没有杀人动机，更没有谋杀。

再者，如今遗体火化了，连死者母亲也已离开南市。还不是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这从头到尾只是一起单纯的自杀案。如果到这个时候，还在这件早已板上钉钉的案子上大费周折，那真是他张涛的罪过。这样想着，张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打了警局的内线，对那头喊道，“小周，你来一下。”

小周一进门，张涛就发现他今天收拾地格外利落，工整的浅灰色毛衣，里面露出白色衬衫领，外面套深蓝色大衣，下面配黑色牛仔裤。人一端正，个头看起来也高了不少，当然也不排除垫了增高垫的缘故。

“呦，你小子，看来最近相亲进展不错啊！”张涛挥手示意小周坐旁边的沙发上。

“今天安排了定亲宴。”小周说起这些突然害羞了起来，没了以往的跋扈。

张涛一听，来了兴趣，也起身坐小周旁边的沙发上，问道，“你小子，速度很快啊！年前我看你天天发愁，说相亲不顺利，这才几天功夫，就进展神速要定亲啦！”

“相到初中同学了，家里都知根知底，再说双方家长都急，进展就快了些。”

“好事好事，这是缘分到了，到时候可别忘请我喝喜酒啊！”

“一定一定。”小周一脸的惶恐，坐沙发的姿势看起来更扭捏了。

“对了，贾一诺最近表现怎么样？”张涛拿起旁边茶几上放的报纸，边翻边问道。

“那个小贾呀……”小周说起小贾，不知为何有些激动，不仅声音高了八度，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张涛身边靠了很多，仿佛有很多重要的话需要说出口。

张涛身体往后倾倒，整个人仰靠着沙发。小周见他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小周明白了，这个贾一诺来头不小。这样说话声音跟原先比，又小了八度。

“贾一诺挺好的，干什么都很积极，重点培养培养，也是个人才吧。”

“谁知道这大小姐将来的愿望是做什么呢？她只是来实习几天，不要为难她就好，她爱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只是别累着他就好。”张涛照例看着报纸，不咸不淡地交代着。“秦子阳的结案报告，你写好了吗？还有那个阿石楠抓紧放了吧，行李箱藏尸案看起来跟他没什么关系，悬案悬案，哪有那么多悬案！”

“报告我正在写，下班之前能给到你。阿石楠已经放了，贾一诺走的流程。”

“那就好。行李箱的骸骨，DNA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法医那边有些问题。”小周的话说得很小心。

“能有什么问题，当事人都认罪了，法医能有什么问题？你去处理一下。算了，你还是忙结案报告吧。法医那，我跟老范去一趟。”张涛心里还是有些忐忑，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这杜思之算是彻底陷入绝境了，不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从中作梗。只要证据链完美，等法院那边罪行一确定，一切就尘埃落定，料想这个杜思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样想着张涛就加快了去法医处的步伐，成功与失败，只差这关键一步。

等待的时间总是觉得漫长，张涛最近派人去盯着杜思之，那人原本日日在家里饮酒，今天竟然出了门，看起来酒醒了不少，他没办法不提高警惕，如今竟后悔其让杜思之趁着年假的功夫到了南市警局，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样一个大神，解决起问题来确实干净利落，可难不防会发现自己的秘密，原本还想利用完了就丢掉，可这个人的段位，哪是能被自己轻易利用的主……

一整天的时间，张涛都坐卧难宁，哪怕盯梢的人告诉他，杜思之在公园散步，都让他觉得对方有天大的阴谋，他开始为自己这一次的判断觉得惶恐、不自信、呼吸困难，杜思之太强大，强大到他只是和自己在一个地方，就让人觉得精神紧张。汗密密地布满了手心，他想大叫几声，发泄心中的压抑，可是他不能那么做，整个警局都是喜气洋洋，他不能因为今天杜思之突然出门了，就如临大敌、自乱阵脚。

筱悠也决定做点什么了。江墨点醒了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怨自艾就解决不了目前的困境，只有行动，行动才能解决困境。

筱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穆柳，秦子阳的葬礼过后，穆柳就不再书吧住了，而是回到了南市的威尼斯花园。箱子是穆柳的，如果真有所谓的真相，那只有穆柳最清楚了。还有所谓的挖尸地点，筱悠怎么都不相信，事情真如警察所说。

“柳柳，你能告诉我，那个箱子和小雨阿姨到底有什么关系？尸骨真的是在叶奶奶的院子里挖到的吗？”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怎么能不记得。尸骨是从你箱子里找到的。我请你好好的想想，那具尸骨真的是从花圃里挖出来的吗？那具尸骨真的和我小时候挖到的那截骨头有关吗？”

“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做判断的始终是那帮警察。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当日我在梦游，我哪里知道那尸骨是从哪里冒出来，想想都觉得可怕，我这双手竟然挖过尸骨。再说是警察自己找到了挖尸的地点，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明明知道你那样说，会让别人有怎么的联想，可你还是要那样说，你分明就是要故意陷害。至于你是哪里挖来这一具尸骨你心里清楚。我之前还在想你肯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你做这一切必然有你的理由，可为什么你要处心积虑害一个无辜的人，她确实没给过你足够的母爱，可你也不能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陷害啊！柳柳，你不能这么错下去，一直要闹到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吗。？”

“我再重复一遍，我从来都没说过她杀过人，说她杀人的是警察，你要觉得她无辜就去努力查证据啊！既然你那么爱你的小雨阿姨，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还有我听说之前的同位素检查，尸骨和我的相似度只有01%，这样他们都能认定我妈的罪，我真觉得羞耻。”

“这更说明了他不是你的父亲啊？”

“你还没有弄明白吗？问题的重点不在于他是不是我的父亲，而在于他是不是我妈的丈夫。”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为什么不能说出这种话，我从小就是听着这种话长大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她是清白的，没准人真是她杀的。”

“真的是疯了疯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始终相信小雨阿姨，就跟我相信你一样，我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需要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在哪里挖的尸骨，只要找到这个人是谁，那就能推翻警方的论证，还小雨阿姨一个清白。”

“清白！”听了筱悠的话，穆柳突然笑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这个朋友又正直又善良，只是她到这个时候还肯相信自己，让她觉得难过。从她决定为荷荷报仇的那一刻，她就决定推开所有的人，做大事的人是不配被理解的，也没有那个时间和每个人唠唠叨叨地介绍自己。“那你觉得我父亲去哪了，都现在这种情况了，我妈还是一个字都不说，你觉得为什么？而且她自己都认罪了，你信誓旦旦的相信不觉得太荒谬了吗？”

“……你去哪？”

“不用你管。”

“听你说句实话就那么难吗？”

“你才发现吗？”

“你是故意陷害小雨阿姨的。”筱悠说的是肯定句。

“Bingo！大律师，你终于跟上我的节奏了。”穆柳倒没否定。“但你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和他一样认命。”

筱悠迅速梳理着所有事情之间的联系，她没来得及感受到穆柳对她的羞辱，这么多天着急上火，她连口气都喘不匀。

“为什么？只为了报复她对你的忽视。”

“哇，你这么了解我，我会害怕的。”穆柳笑得很夸张，眼神却很冰冷。

“你需要心理医生。柳柳。”

“我一直都需要心理医生，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穆柳无所谓地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打算直接走掉。

可后面有双手拉住了她，还是那声该死的问句，“你去哪？”

我去哪？我爱去哪就去哪，别他妈再跟着我了。

穆柳改变了主意，她原本想一走了之的。现在她决定回头，把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反正在筱悠眼里，她永远都是可怜的需要

“我去哪都跟你没有关系。就像小时候，我不想跟你一起上学就是不想跟你一起，没有什么为什么，有也都是因为该死的你。我不喜欢我跟说你的每一件事，你的家人我的家人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你愿意跟每个人分享你的生活，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每个人看我都跟看透明人一样，知道我所有的喜怒哀乐。你愿意光明磊落，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想守住自己有秘密的权利，尽管那秘密不值一提，甚至完全不值得谁为她保密。”穆柳恨恨地说着话，每个字都像用牙齿咬碎再用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她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背包，就像抱着自己的秘密一样。“现在也是一样，我不想跟你一起上学了，我想一个人走，因为我想守住自己的秘密。”

“你当然可以有你的秘密，但并不影响我们是朋友吗？”筱悠再次拉住了她。

穆柳看着筱悠，哧哧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讨厌永远高高在上，理智地站在真理这边，想当然地帮我处理所有的事情，你觉得自己有能力照顾我，可我不喜欢自己像个废人一样被你照顾。所以我喜欢荷荷，因为我俩之间是平等的，在她给我提建议的同时，我也能为她的生活提建议，而不是像你这样，你从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是你把我衬托成一个怪人。”

“还是为了荷荷？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荷荷？”

筱悠终于品出穆柳话里的意思，满脸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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