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森汉说，邝书记对北海湾并不了解，他看到的只是眼前利益，看到的只是这十几年来，北海湾的投入，但他恰恰没看见，这些投入，对南山市将来发展所产生的巨大作用。&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邢森汉说，我承认，到目前为止，北海湾还没有经济效益，所以，在一些人眼里，这是一个花钱不讨好的项目。老实说，我也有过犹豫，但是，这个项目屡次写进政府工作报告，每年都是市委督察的项目，我就必须坚决执行。后来，我认识到，我们的投入只是万事开头难，只是抛砖引玉，一旦我们的行动感动了大财团，就能引来金凤凰。

邢森汉说，我对邝书记并没有偏见，但他是搞行政、搞人事出身的，对经济不了解。他认为，投入多少，就要产出多少效益，其实，这是错误的，不是每个项目都能做到这一点，或者说，不是每一个项目马上就能产生效益。

伍国栋笑了笑，话里有话，说：“关于这一点，我认为，邝书记应该比你体会更深。搞行政工作，人事工作是最不讲眼前利益的，他们更知道抓人的思想，是长期性的工作。”

邢森汉似乎还有话说，但听了这番话，便卡住了，尴尬地笑了笑，自我解嘲地说：“可能，可能我的比喻不准确。”

这时候，有人敲门，就见黄健壮推门进来。他也认识邢森汉和欧阳水，就和他们打招呼，然后，对伍国栋说，那个电话是雄教授的。伍国栋问，是大市大学的雄教授吗？黄健壮说，是的。他说有事要和你面谈，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伍国栋说，你回复他，上午我有时间见他。黄健壮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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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森汉看了一眼时间，说：“我也该去开会了。”

伍国栋说：“你不要太多顾虑，大港口建设，北海湾开发要不要搞下去？我们会慎重考虑的，毕竟，这个项目搞了十数年，半途而废才可惜了。”

他说，我不会只听邝书记的一面之词。当然，他作为分管这项工作的领导，既然提出他的看法，我不能不考虑。但是，我会广泛听取意见。

他说，这不是短时间就能理出头绪的事情。在市委市政府还没有做出新的决定前，你还按原计划开展工作，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邢森汉出去了，欧阳水却还坐在沙发上不动。

他对着伍国栋“嘿嘿”笑，说：“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

伍国栋虽觉得奇怪，又不能不客气地应付，说：“几年不见，你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了。”

欧阳水说：“那里，那里。我和以前还是一样，一点没变，还是给政府打工，搞大港口建设。你才是大变化，三两年的时间，就当市委书记了。”

伍国栋说：“我这个市委书记，和以前一样，也是打工的。”

欧阳水说：“不一样，不一样。你现在是工头了，是老板了，再不是提灰盆，砌水泥的小工了。”

他一边说，一边凑过来，声音也压低了几分，问大港口建设真要停下来吗？伍国栋反问道，你认为呢？从生意人的角度去分析，你认为，要不要继续搞下去？

欧阳水说：“我当然希望搞下去。”

伍国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分析分析，大港口建设，北海湾开发还有没有必要搞下去？”

欧阳水说：“这个，这个……作为生意人，当然更追求经济效益，不过，这是一项政府工程，又另当别论。”

伍国栋笑着说：“你别忘了，现在是市场经济，一切经济活动都要遵循市场规律办事。”

欧阳水不想再兜圈子，说：“伍书记，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是继续，还是停下来？我也好有个提前准备。”

伍国栋“哈哈”笑起来，说：“我怎么给你交底？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这是大事，要召开常委会集体讨论，举手表决。不过，我建议你，应该多几手准备，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要多拓展业务，东方不亮西方亮嘛！”

欧阳水不停地点头，说：“领教了。我一定听从伍书记的告诫。”

他和伍国栋握手，做出告别的态势，就要离开办公室。这是在伍国栋的办公桌前，伍国栋从大班椅站起来送他，说以后，我还要向你请教，你泡茶的手艺非常地道。欧阳水说，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两人说着，就往外走，突然，伍国栋感意识到什么，说你好像少了点什么，你刚才不是空着手进来的。

欧阳水说：“我没少什么，我是空着手来的。”

伍国栋回头看了一眼，见沙发上有一个手提包，说：“你忘拿包了。”

欧阳水尴尬地笑了笑，说：“如果，伍书记觉得这个包好，就拿去用吧！”

伍国栋严肃起来，说：“你还是拿回去吧！”

他知道那包里装的是什么，也知道那包是故意留下的更。更知道他和邢森汉默契好的。此时，他想，北海湾开发区搞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经济效益，还要搞下去？是真的在抛砖引玉，还是在掩饰个人的利益？

邢森汉和欧阳水有某种瓜葛是可以肯定的。老钱呢？他分管这项目十数年，如果没有瓜葛，总说不过去。曾解放呢？按照他固执的性格，这个项目十数年不出效益，咬牙干下去，一点不奇怪，但是，不会只是咬牙干下去那么简单吧？

还有钟向阳，他来南山市也有三年多，一直分管市财政。他要搞掉曾解放，难道不知道，否定这个只投入无效益的项目，更能否定曾解放吗？然而，他却没有抓住这个最有力的突破口。伍国栋想，是不是太不合常理了？他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被邢森汉和欧阳水收买了？

伍国栋突然有一种恐慌的感觉，这可是一条无形的线，抖落出来，南山市无异于爆炸了一颗原子弹。那种震撼，比临水市那五个亿还要厉害。

他很清楚，临水市那五个亿是自我爆炸的，省心也省事，但是，你伍国栋要抖落出这条无形的线，一定会阻力重重。如果曾解放、钟向阳、老钱，还有其他一大帮人，包括邢森汉都有瓜葛，他们绝对会动用所有的关系，在事件还没败露前，与你伍国栋死磕到底！

谁胜谁负？难于预料！

于是，他打电话给邝长河，希望他来干这件事，如果，那些家伙要死磕，就让他们死磕邝长河。当然，他没有明说，只问邝长河在干什么？说昨天回来后，想了想，觉得你是不是和老钱沟通一下？毕竟，他分管这项工作时间那么长，总应该有他的看法。你了解一下，每年，市财政投入了多少钱，主要花在哪些地方？

邝长河很敏感，问：“是不是查一查他们的经济帐？”

伍国栋故作轻松，说：“严重了，你说得严重了。现在，你分管这一摊，心里也应该有个底吧？”

如果，邝长河查出问题，一定不会松手。

邝长河是什么人？他清廉得几近贫穷，好不容易一大家人看到翻身的日子，却遇到非典，正苦不甚言，他会放过这些大蛀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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