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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聚沙成堆的王尚书

众幕僚被齐王气的吐血，好不容易使出十八般武艺，总算让齐王勉强答应去皇上那里坦然自己家中的账目，恢复自己的清白。

齐王苦哈哈的去找陛下坦白，脸上难免带些不情愿。

他心底也是有气的，父皇二话不说，认为是自己有罪，他摄于父君的威严，不敢还口，但到底对父皇冤枉他有些生气。

皇上的确有些怀疑自己的大儿子，略翻了翻他带来的半屋子账簿，虽然有些头疼，但基本上也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招奇，有用就好。

至于其中涉及的油水黑帐，他视而不见。本来事情到这里，大约会成为一桩无头悬案，为接下来的调查带来难度。

但糟糕的是，户部尚书王佑奇被举发。

王佑奇借职务之便，贪污受贿，转卖赈灾物资牟利。家中藏银数额巨大，生活奢侈。

举发信中又点出王佑奇藏银的地点和大体的数目，以及在外的消费都一一列出。有条有理，账目清晰，想不相信都不成。

王佑奇根本来不及转移家产，他放置自己银两珍宝的地方被举发信点出来，被盯得死死的。他提心吊胆的，承平帝首先并没有发怒，而是面色温和的对他说。

“王爱卿，为证你清白，不妨让禁军搜检一番，也向天下人证明，堵住他们的悠悠之口。”

王佑奇汗如豆珠，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承平帝虽然语气温和，但脸色不容置疑，岂容他说句“不”字。

禁军已出发。王佑奇整个人瘫坐在地：完了。

王佑奇面色如丧考妣，承平帝一言不发，脸色平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朝臣们噤若寒蝉，不敢就事情发表意见。

禁军的速度很快，目标明确，果然搜出了的黄金白银珍珠玉石。因为王佑奇并没有定罪，所以没有对他本身住的宅子抄检，外面的四处藏宝地方，聚集之后足有百万之巨。

连承平帝都被惊到了，看着清单一把扫在地上，冷笑道：“好！好！好！果真是朕的好爱卿！”

历朝历代，贪腐屡禁不止，肃清一批，自有后面的补上。承平帝对朝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这是无法禁止的。

然而王佑奇藏银的数目实在把他给震惊到了。

梁朝新建，远不像末代朝廷腐朽奢靡。官员们俸禄高，贪污惩罚的力度也大。所以有人在规则范围内贪一点，大约是可行的，但再多的数量不仅有很大的难度，还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胆子大的人很多，但舍生忘死的人不多。

王佑奇贪的这些数目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或者仅仅贪了上一次的赈灾物质能够累积起来的。

承平帝面沉如水：“朕竟不知，何时养了这么大一只硕鼠。”

简直是在嘲讽他无能。

王佑奇心如死灰，但还尤死挣扎。

“皇上！罪臣有话说。”王佑臣一把鼻涕一把泪。他长得不错，纵然老了，但一把胡子也显得仙风道骨，哭起来不显得腌臜，反而看起来可怜可悯。

承平帝反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不会说这些财务是你家祖传的吧。”

谁不知道王佑奇出生贫寒，在考中进士之前，家中只有两亩地，完全靠着他母亲和妻子缝补浆洗才能供着他读书。连出门都只有一件衣裳，洗了就没法出门了，只好夜里洗白天穿。

王佑奇才能显著，在不到而立之年就考中进士，春风得意马蹄疾。之后把自己劳苦功高的母亲和妻子接来封诰命，穿上凤冠霞披，风光无限。

王佑奇一步一个脚印，每次考评都是上上，优上。从一点根基都没有的寒家子，现在成为正一品的户部尚书朝中重臣。说起来也是一个传奇了。

王佑奇磕头哭诉：“微臣少年父亲早逝，家境贫穷，食不果腹。母亲常常把食物省给我自己吃，自己饿的腹如打雷。

后来娶的妻子也是毫无怨言，全心全意的供养我读书。长女体弱，没钱治病，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夭折。

微臣当年就发誓，若等我发达了，定不让母亲妻子再过苦日子，所以在钱财方面有些执着。

可是陛下，微臣再么贪财，也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王佑奇道：“微臣得到陛下重用，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肝脑涂地也不能够表达微臣的决心。微臣怎么可能做国之硕鼠，损伤陛下颜面。”

承平帝不耐烦，证据清晰确凿，他在这里垂死挣扎是看自己糊涂还是怎么着？

但是看他哭成这个样子，句句哭诉还是让承平帝有点心软。到底是自己刚登基就提拔的大臣，陪伴自己也有几十年了。

他略软了声：“既如此，你为何不思报答，反以为恶呢？”

话中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朝臣们纳罕承平帝对王佑奇的宽容袒护。不过也想想也能够理解，王佑奇是承平帝刚登基时的第一届恩科学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承平帝刚刚登基时更想要有自己的人手，所以加恩科。王佑奇格外的有才能，在那一届中格外出色。君臣相互扶持，王佑奇作为承平帝的铁杆，有点情分，不足为奇。

大家反而幸灾乐祸，帝王越是重视，被扇了巴掌就越痛，王佑奇的下场绝不能好了。就算承平帝不忍，但他心中的恼怒一定会更加的多。

王佑奇哭诉道：“臣虽然贪，但这些银子在往常都是正常损耗的，臣不过是把它们聚拢起来，百姓们可是没有少一分。

微臣也曾经是平民百姓，深深了解他们日子过的如何，怎么敢再从他们本就薄的皮上再刮一层。”

王佑奇说的没错，他收集这些银子老费心了。他既不想让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手边溜走，只能看不能用，也不能从百姓们身上搜刮。

再说，草地上能刮多少粮食出来，万一自己一小心没注意再多刮一点吧，把他们逼反就闹大了。

虽然他一开始是对百姓们的怜悯，但做官久了，早就忘了当年感同身受的辛苦，之所以不那样做不过是大局考虑而已。但现在这也是他辩罪的借口之一。

他只能拐弯抹角的，不嫌麻烦的，从每一条线上拢一点。能拢那么多，想想也知道他花费的心神之费。

王佑奇道：“朝中每次拨款流程都多，再加上收的粮税各种税每次过程复杂，都有损耗。官员们无不伸手，微臣只是比他们更小心，更谨慎，更不怕麻烦，也更加有才能。”

洗脱自己的罪行，王佑奇也是拼了。直白的讲出朝中的潜规则，必然会得罪全体官员，但陛下心中早就有数，得罪也有限。

一开始王佑奇的确慌神，但陛下给了他时间辩驳，他心中重新又冷静起来，前所未有的思维敏捷。

王佑奇道：“请陛下相信，微臣绝不可能大逆不道！赈灾钱款物资之事绝不是微臣所为！就算有百万之巨，也是微臣点点滴滴聚拢而来，绝不是截流某项款项，苦了百姓，肥了自己。”

听了王佑奇的一番哭诉，承平帝已然相信了。因为王佑奇如果这时候再说谎话，之后的调查会让一切真相大白。只有承平帝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能知道的。那无疑是让承平帝本就不多的耐心更被他挥霍丧尽。

承平帝这时候更加好奇的是，他竟然靠点点滴滴积攒出来百万财富，这更加说明他的才能。

王佑奇被暂时押入天牢，听后续的发展。他刚才用了他的心神，这个时候感觉浑身精疲力尽，好像跑了几万米似的。

在承平帝发怒第一时间他及时打消了他的怒火，承平帝现在的态度比较温和，他不太担心自己最后的结局。大家都是看皇帝的态度，现在看来应该不会落井下石，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抄家而已。

没有了生命的危险，王佑奇就在思考用什么方法可以延续他的仕途。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承平帝对他的敛财过程很感兴趣，看了看他果然是用最少的钱做最多的事情，每一分厘都用了它们最大的用处。

承平帝叹为观止！

然而齐王不妙了，因为经过如此详细的调查，再也掩盖不住王佑奇是齐王门下的事实。

王佑奇既然有如此本事，那么齐王的账面就做不得准。

齐王一开始还没有想到，之后经过幕僚的提醒，才更加火烧火燎起来，但这个时候他暂时也无计可施。

在之前他还想尽办法救王佑奇，但这个时候王佑奇却证明自己的清白，无意之中坑了他，齐王十分纠结。不知道对王佑奇这个人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他心中是爱恨交加。

王佑奇本来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结果又掉进齐王的案子里，正所谓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向赈灾物资伸手，罔顾人命，造成上万人死亡，又扯进了皇子王爷。承平帝年纪大了，但魄力没有半分消退，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追查到底。

还有这次王佑奇透露出来的问题，因为流程过于复杂，官员数量也明显的多余本身的职责所需，中间耗费的钱财很多。

承平帝正视这件问题，雷厉风行的又开始调查冗官之事，究竟需要浪费多少。

但不可避免的是，调查清楚之后，不需要的没能力的官员肯定要被裁撤一大批。

这一部分的基本上都是世家子弟。自己本身没有能力，但家世雄厚，可以轻易得被塞进去混资历，也有些权利。

在这个时候，王佑奇真是被恨死了，如果扎小人和诅咒有用的话，王佑奇早就在天牢里，喝水呛死，吃饭噎死，睡觉睡死了。

赈灾物资神秘失踪，被何人取用？用做何处？王佑奇作为承平帝的心腹重臣是否为大梁第一贪官。大梁朝正处于年轻时代，是否已经开始被冗官问题干扰。

几件大事并发，朝中人人自危。

调查过程中难免会殃及池鱼，露出某些人想要掩盖的罪行。御史们不辜负自己的职责，天天像雪花一样的折子飞上到御案头，攻击这个，攻歼那个。

承平帝感觉脑子都大了好几圈，头痛病又犯了，连着喊太医进宫。

正是一团乱。

罗元娘不管这些事，是因为这些事暂时没有涉及到靖安侯府，所以她可以稳坐钓鱼台，置身事外。

赵诚回来之后会把朝廷上的某些事说给罗元娘听，罗元娘看事情一般都只能看到表面，内涵还需要赵诚讲解。不管如何，总之罗元娘能够理解赵诚让她明白的意思，这已经足够了。

政治天赋大约是天生的，罗元娘在这一方面经过培养，也不如人。虽然熟读史书，看发生的事情也不能够预料到下一步会发生如何？没有人家走一步看三步的本事。

罗元娘托腮：“假如王尚书在那件事真的无辜的话，那他真是一个有才的人。”

罗元娘好佩服呀！

罗元娘说：“他真的好有本事。听说他之前穷的连换的衣服都没有，现在家产却如此雄厚。

再说搜出的财产，只是他藏在外面宅子里的，他本家还没有搜呢。他的家宅金碧辉煌，听说连养鱼的池子都是白玉镶的。

真是太奢侈了，怪不得被别人看不下去的告发。”

没错，虽然不知道是谁投了匿名检举信到大理寺御史台，但是大家都一致的认同，一定是王尚书在朝中的对手因为看不下去他的作风，或者是想把他推翻自己上位使的阴招。

赵诚看罗元娘一脸的羡慕：“你也想要白玉做的养鱼池子？”

罗元娘翻个白眼说：“我让鱼住那么好干嘛？我要是有个白玉浴池就太好了。接着冷热水管，可以随时水温。墙上镶着夜明珠，地上是铺大理石呢，还是铺汉白玉呢？”

罗元娘说着说着幻想起来，煞有其事的讨论该铺什么样的地板，好像真有这么一间豪华浴室似的。

赵诚疑惑的看着她，她这样的表现，是真的想要一间白玉浴池？

赵诚开始思考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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