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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师父的身世(一)

作者: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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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在回来之前,我和师父去了大兵子家里一趟,师父给大兵子的媳妇把了把脉。发现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怀孕了。身体些虚而已,并不是那个郎中说的体虚,需要人参来补气血。可见那人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想要骗取一些钱财而已,即便是大兵子有钱。买了他的人参。那人参也必然是假的。

师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一家人一时惊得合不拢嘴。下一秒都欢喜的笑开了,大兵子媳妇笑着笑着。眼里竟泛起了泪花。这是这几年家里发生的最令人高兴的事。一家人情绪都很好。大兵子妈还做了几个菜,硬要留我和师父吃饭。

吃过饭,师父又给大兵子媳妇开了一副安胎药,叮嘱她之前郎中开的药就不要吃了。至于为什么,师父也没有说。这就牵扯到了江湖道义。不管是郎中、算命先生还是阴阳先生,为了吃饭。有时候不得不骗。不同的是,这些人都分三类:一类好的、一类坏的。还有一类是介于好坏之间的灰色地带。我和师父就属于最后一种。

也正是从今天开始,师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逐渐改变了。师父这次回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感觉他有很多心事,每次我想问他的时候。师父总会转移话题。我知道,师父是不想我知道。他越是这样。我的好奇心就越重。

好奇归好奇,我始终不敢把这种想法付诸行动,和师父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早已摸清了师父的脾气。凡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别人一再打听,他就会丝毫不留情面,即便是对我。

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过了几个月,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当时,师父正在书房看书,我在院子里练功,一个长着窜脸胡的人带着手下十几个兄弟,直接就把院门踢开了,看见我站在门口,一把就将我推倒,恶狠狠地说道:

“去叫张老贼出来!”

我一听就火了,竟然有人敢如此侮辱师父,一扫帚就扔了过去,谁知那人力大如牛,扫帚还没近身,一下就连人带扫帚一抓一扔将我摔到了墙角。我的背脊骨重重地撞在了石头砌的院墙上,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试着想爬起来,骨头却像摔碎了一般,微微一动,就疼得我直冒汗。

那大胡子还在叫嚣着,我只瞪着一双眼睛看他,看得他心里泛起一股燥气,拿起院墙上的一匹砖头就要向我砸下来。幸好师父及时出来了,一本书飞了过来,力道之大,砸的大胡子手一颤,砖头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大胡子掉转枪口,不再理我,对着师父冷嘲热讽道:

“不错嘛,确实有两下子,难怪,抢饭碗都抢到我岭南来了。不过我告诉你,你在我们伙子里安插的间隙,已被我尽数消灭了。可惜了这几条硬汉,临死都不肯出卖你。我倒觉得他们是跟错了主人!”

最后一句语气说的极重,说完,给身后的人比了一个手势,立马就有两袋东西从人群中飞出来,滚到了师父面前,我一看,竟是四颗人头,血淋淋的,眼睛还圆圆地睁着,死不瞑目。

看见这一幕,师父眼中流露出悲伤之色,转瞬即逝,接着双眼充斥着怒火,恨不得将眼前这群人千刀万剐。

大胡子这时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邪魅,令人战栗,又深感厌恶: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想出这主意的时候怎么没有预想到会有今天?你们北派阴阳先生不是会占卦吗?我看你还是好好替自己占一卦,看看会不会向他们几个一样,身首异处。”

“我今天不杀你,是不想坏了规矩。不要仗着有老爷子护短,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翻腾,想将岭南这潭水搅浑,还欠些火候。”

说完,带着一群人散去,师父在这整个过程中,虽然愤怒到了极点,却没有要做出反抗的意思。待那一群人走后,默默地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这几颗人头,嘴角抽动着。

我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不敢出声。这是我第一次见师父这般无助,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孩子,犯了错误,祈求别人的原谅。当时的我并不能完全体会师父心里的苦,直到后来,我经历了类似的事情,才明白师父当时如万箭穿心般的感受。

师父就这样一直蹲到了晚上,我把饭做好了,叫他,他也不应。

快十点的时候,师父终于起身了,目光涣散,像是掉了魂一样。默默地进屋拿了一个大袋子,将那四颗人头装了进去,扛在肩头,又拖了一只铁锨,向后山走去。我赶紧进屋拿了一只手电跟在师父后面,师父转身,冷冰冰地对我说了三个字:

“别跟来!”

随即拿过我手里的手电筒,一个人向后山走去,看着师父的背影,我心里一阵难过,竟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呐!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我要变得强大,好好保护师父!”

师父去了很久,后半夜才回来,我想师父应该有很多话要跟他们说吧。在师父回来之前,我一直没睡,亮着院子里的灯,等着师父。

师父回来后,又进了书房,没有开灯,一待就待到了天亮。我也没睡着,背上火辣辣的疼,不敢躺下,只能趴在床上。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刚睡着,就听见师父叫我,以为是在做梦,也没有睁眼,后来被师父晃醒了,看见师父的时候吓了一跳。

一夜之间,师父长出了许多杂乱的胡子,头发也白了大半。我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师父恢复了往日的慈爱,帮我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

“启儿,快起来,收拾东西,我们搬家!”

顾不上疑惑了,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已让我忽略了师父这个反常的决定。我只知道,我会无条件的支持师父做出的一切决定。在这一夜之间,师父苍老了,而我,长大了。

坐在去南粤的火车上,师父将一切都告诉了我,而这些事,大大的震惊到我,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师父本姓上官,单名一个容字。是民国时期两广地区江相派龙头老大上官智尧的儿子。上官智尧,江湖人称尧爷,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

可是师父却不是尧爷亲生的儿子,尧爷亲生儿子叫上官义在二十岁的时候便参了军,尧爷留下的这一套算命的本事,他自然不屑于去传承,他的宗旨是跟着党走。

师父的出身一直是极富争议的。他是在尧爷被枪毙后的第十二个年头出生的。当时尧爷的妻子冷凝香已经五十多岁了。

在听了师父的五叔给师父的母亲冷凝香讲了祖爷一生的伟大事迹之后,师父的母亲大老远的从南粤跑到岭南去给尧爷扫墓。当时是由师父的五叔和大哥陪同着一起来的,师父的母亲因为对尧爷十多年的思念不愿离去,待在尧爷坟前整整一个晚上,睡着了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梦见了尧爷,那时候他们都正年轻,在梦里他们行了夫妻之礼。

回北京之后的一个月后,师父的母亲竟然怀孕了,当时可把她高兴坏了,可是尧爷死后,组织里掌权的几个人坚决不认可,还出言侮辱她,说她不守妇道,对不起死去的尧爷。不知道在哪跟谁生了个野种,还妄想跟着尧爷入上官家的族谱。

一时间,冷凝香在组织里高高在上的阿嫂地位不负存在,流落到岭南当了个农妇。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人人都当她是过街老鼠,可是只有一个人,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尊敬她、接济她。那个人就是五叔。

五叔是尧爷最得意的手下,不是他有多厉害,尧爷当初在那么庞大的组织里,浩浩荡荡成百上千人中挑中他,就是看上了他的善良、老实、忠诚。尧爷的选择是正确的。

五叔一直接济着冷凝香,直到她把孩子生下来,在生下师父的时候,冷凝香难产去世了。

当时去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回来后的上官义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来到岭南将师父从五叔的手中领了回去。当时上官义已经三十二岁了,师父竟比他的儿子还要小上七八岁。上官义却要叫他弟弟。从此,师父过上了有亲人陪伴的日子。上官月给他起名容,复姓上官。

上官义从来没有怀疑过师父的出生,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上官义深知母亲对祖爷的爱和思念。见到母亲在夜晚独自抹着眼泪时,心疼的要死。尧爷和他母亲如神话般的爱情故事,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因为,他是他们俩爱的结晶。

所以,当他得知自己有了个弟弟之后,心中也是有万分惊喜。他觉得尧爷当年的不辞而别欠他母亲一个解释,而师父的出生就是最好的解释。上官义不顾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的疲惫,连夜赶火车来到五叔家中,将师父接了回去。

和上官义一样坚信,师父就是尧爷和冷凝香的儿子的还有五叔,尧爷一直叫他傻子,王傻子。他和上官义是这个世界上对师父最好的两个人。 。VIP。♂狂♂人♂小♂说♂网*♂www.du♂shu.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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