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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遗楚桃源境 第七节

作者:痴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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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老伯居然是农家!小子有礼了!”我对老农行了个大礼,我对农家的好感,更在诸子百家之上,万物以生养为本,古圣人之所以为圣者,皆是活万民以为要务,民不得活何以兴教化,民不得安泰何以从教化。&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故此农家之说于战国时兴起时,即有儒家陈相、陈辛弃儒从农,其实哪里是叛弃儒家,只是遵从孔圣“所重民食丧祭”的思想罢了。

“我哪里敢称什么农家,老汉农人许力。”许力就着瓦罐喝了一口米酒道。

“老伯姓许,难道是农家许行之后?!”

“唔!小哥怎么知道我先祖之名?先祖自离开楚国后名声不显,小哥你?”许力狐疑看着我。

“家中传下些古籍,其中载有许子事迹。”我忘了记载许行事迹的《孟子》一书,在有赍大巫迁入遗楚之地时还未在楚地广为流传,于是以家中古籍为由掩饰过去。

“古籍……”许力话未说完,远远跑来一人,跌跌撞撞在田埂上绊倒,隔着两块田地大声叫道:“里正!邪鬼……邪鬼来了!”

许力闻言色变,来不及拿起地上的衣物农具,将手中陶罐泼在地上,对我拱手道:“小哥!邪鬼为祸,老农要带乡民抵御,小哥快走!”

说罢许力拔腿往来人那边跑去,速度极快,显见打熬过筋骨肌肉,遗楚之地中果然巫法盛行,人人都练有巫术在身。

我心神触动青狻破空符破空来到许力前面,许力蹬脚刹住身形,惊讶道:“小哥好快的身法!让人大开眼界!老农有个不情之请,小哥能否同去抵挡邪鬼?”

“正有此意!”

……

乡间祭祀祠庙,一间青黑色瓦房,里面祭台上摆着三牲五谷祭品,外面四五十个精壮汉子围着,紧张看着祠庙里面一团漆黑不定的雾团,大家见许力来了,各自大声嚷嚷着情况。

“大家结阵!”许力喝止住众人,看向祠庙中那团雾气,面露忧色。

众人环臂相接,紧紧靠着一起,以祠庙为中心围成一个大圈,后面不停有壮年男子赶来加入环形阵中,不多时就来了一两百人。

我和许力站在圈外,这团雾气中隐约闪现白光,我运转天目看去,只见一团浓重阴气中卷着灵气激烈翻滚,其后鬼影幢幢,突然一只血目直视天目,天目如被强光晃了一下,再看不见黑色雾气后的鬼影了!

“许老伯!我自幼在家中修学,绝少在外行走,这种情形从未遇到?”

“从未遇到?小哥真是一心参究巫法的士人,难怪有如此高深的修为。这是少司命厉神出游,要取人性命!这次雾气漆黑,恐怕出来的不仅是好打发的邪鬼,还有厉鬼出巡啊!”

这稀奇了!所谓厉神,古楚曾传说为少司命,我记得屈原在《九章》中曾写道:“吾使厉神占之兮,曰:‘有志极而无旁’”,后世解释厉神即为厉鬼之长,也即《楚辞?九歌》中所谓少司命。后世穿凿附会,所谓在天即是虚北二星,散而为坟墓四司之气,凝而为厉鬼,主罚过,灭不详,时常随强阴出而害人。其实古楚国根本没有这种说法,在古楚地,厉神是为人解梦释疑的善神,在《楚辞?九歌》中屈子称其是一仪态万方、顾盼生情、“荷衣兮蕙带”的女神。在遗楚之地为何变成了凶神?

就算是凶神为祸,遗楚之地以巫立国,这种事情应当由官府出面,何必让乡民受苦?

“许老伯,小子再唐突一句,为何不报官啊?”

许力此时抬头看着天上日头,心中默算时间,听见我问话,怪异看我,半响才说道:“小哥不会是从郢城而来吧?”

“许老伯说得不错,我生长在故郢之地。”虽然我所说的郢地和许力所说郢城不同,不料这话一出口,许力脸色大变:“哼!原来是官家氏子!我等乡野粗人高攀不起,还请走了,莫碍我们手脚!”

“许老伯容我说完,我生长在郢都几十里外,并非城中人,更非楚国官家子,自有营生活计,不与官府往来,收心闲学,是以不知外面情况!如今出门在外行走,就是要看遍世情,烦许老伯对我详说!这里的害人厉鬼,我一力挡了!”

说罢我唤出浴火长刃,借力一招凤动九天,隐去火凤,以刀风将祠庙门面地面斩出米宽一道裂缝。

“巫器!”许力惊呼道。

“神士!”

“一定是广华台的神士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目光炽烈看向我。

“是老农的不是了!以小哥的身手,肯定不会当一小吏污了自己,又不是郢城中侯家嫡子,许力给小哥赔不是了!”许力说着一拱到地,直身看了看日头道:“还有一个时辰到正午,午后邪鬼才会出来害人,你们快去准备些吃食酒水!”

马上家在附近的几人快跑回去,不多时各自端着菜碗酒坛过来,应当就是早上准备的中午寻常饭菜,我看去,鸡鸭鱼肉,一样不少,暗自点头:遗楚之地果然物产丰饶!

我和许力席地而坐,其他人不敢大意,还是结阵围住祠庙。

许力拿起地上的五坛酒,一一拍开封泥闻过,选了一坛笑道:“这坛味道香醇,是村头老李家的手艺,小哥尝尝,可比老农自己造的酒好得多!还未请教小哥名字。”

“在下方临渊,许老伯叫我方先生就好。”

“老农脾气不太好,误以为方先生是官家,是以心中有火!”

“哦?为什么?”我端起酒碗尝了一口,酒色清凉,入喉甜微带辛辣,好酒!

“嗨!方先生,在三十年前,有邪鬼出而为祸的时候,我们都是报官,由官家出面扑灭邪鬼,乡民自然送一些稻米鱼肉感谢,遇到凶年厉鬼,便与一些钱财,千年了都是如此,本过得安好。三十余年前……”许力伸手指了指天,低声道:“那个熊丰,趁着先王无后,不知怎么地由八公众推为王,刚上位那会儿还办了不少好事,不知怎么地,慢慢就变了味。老农一心耕地,别地不知,只知道就这邪鬼为害一事,官家慢慢就不理睬了,只听得各种推辞,就算央得官家出面,也来得拖拖拉拉,还好国中都练有巫术在身,农人身子骨强壮,平常邪鬼也对付得过去。可是遇到大凶厉鬼,就难说了,若是大村还好,我们这种小村……十年前厉鬼为害,原来村人都被害了,我们全是从外地迁过来的!”

“岂有此理!他熊丰不管此事吗!”我怒道,上午才和楚王熊丰别过,他看着不像是无道昏君啊?

“唉……厉鬼为害本就极少见,十几年间难得见到一处,偶尔害了一处村民,官家就会迁些无地闲人过来,我们本来没有土地,到这里拿了土地谁会声张?老农也不知道熊丰他为何不管,按理说他应当知道才对!”

“哦,此话怎讲?”

“方先生以后若是有机会了,一定看看看那些个小吏,他们其实也可怜,过得比奴仆还不如列!大官老农没有见过,不敢妄说,就我们县中小吏,十有八九面有菜色,双目无神,状如痴呆!”

“许老伯越说我糊涂了!那些个官吏不是应当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吗?”

“横征暴敛,欺压百姓?”许力倒笑了,只是笑容些许无奈道:“我倒希望官家拿钱办事才好!熊丰为王后,五年间便建了暗卫,监视天下官吏,凡有敢贪污贿赂者,先斩后奏!试问,那个官吏敢不要脑袋了?”

“哪……为何?”我欲加不解。

“官吏吃得是俸禄,那熊丰将天下视为他的天下,将一文钱看得比天还大!三十年间,给官吏俸禄越来越少,上下卡死,那些个官吏如同闷在风箱中的老鼠,快没个出路了!嘿嘿,那些个官员还推波助澜,我听在王城中服役的叔伯说,大小官员当面皆称熊丰圣明,老农气的就是这些个王八混账东西!若不是我楚国辽阔,土地丰饶,怕不是……怕不是……唉,老农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反正我们还有口饭吃,也管不到官家的事情,只是觉得憋屈!你若甚事不管,只管收税取赋,那是什么道理,真当天下是你熊丰的不成!老农可知道,这块地界是咱圣祖颛顼爷的!”

我按了按昏涨的脑袋,又看了看地上丰盛菜肴,许力说的这些,我不太懂,对我来说,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就成。按照许力所说,楚王熊丰严控官吏贪腐,不错!不涨官吏俸禄灭其贪心,也对!只是被别有用心的大臣所蒙蔽了!其实百姓活的都还不错,为什么还有不满,奇怪啊奇怪?!管他呢,等我走时,还是和熊丰说说此间见闻好了。♂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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