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相大白

    尸油蜡烛照的灵堂鬼影重重，王淑芳的尸体倒影在墙上，附在她身上那个鬼影被我用红绳勒住了脖子，我手指用劲一勾，鬼影一下就叫不出来了，它看上去无比痛苦，却还拼命晃动着脑袋，试图挣脱。http://www.wannengwu.com/1705/1705040/

    这场斗法足足僵持了十多分钟，我额头起了层汗，手指都被红线勒出了血，墙上的鬼影气息越来越弱，却还远没到魂飞魄散的地步，它发出阵阵怨毒的低吼声，缩着脑袋和我拉锯着，足以看出这玩意怨气有多足了。

    我一看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也不是个事，拖久了怕再生变故，就一咬牙，又甩出两根银针，一左一右，分别钉在那鬼影的双手处。

    银针飞出后，系在针眼上的红线，也随之从我袖口飞出，加上之前那根，前后共三条红线倒影在墙上，一根缠住鬼影的脖子，另外两根分别拉住它手腕。

    “二龙，来帮忙！”我大吼一声，李二龙硬着头皮跑过来，他负责拽脖子上那根线，这样我就能腾出手来，专心拉它手腕。

    李二龙摆出拔河的架势，喘着粗气道：“师父，我怕再用力的话，线就要断了！”

    “断不了，你尽管使劲造，你勒不死它，回头我勒死你！”我双眼布满血丝，死盯着墙上鬼影，这红线是抬棺匠的家伙什，是用红鳞龙（蛇）筋泡黑狗血，再放太阳下晒半年后才制成的，这玩意阳气十足，专克邪秽，韧性不输钢丝，用来对付这种没成气候的野鬼，倒有些大材小用了。

    那鬼影双手原本死死抓着王淑芳的尸身，此刻让红线缠住，那两只胳膊被我一寸寸，硬生生拽了起来。

    胜负即将揭晓，李二龙拽着红线往后扛，满脸大汗地疯吼：“给我魂飞魄散啊！”

    就连躲在墙角的李幼薇和陈璐老舅，都一惊一悚地围上来看戏。

    “停手……咳！”终于，那鬼影再也撑不住了，哀嚎着求饶起来：“大仙，手下留情！”

    我冲李二龙示意，手指微松，那鬼影趴在尸身背上不停颤抖着，看起来非常虚弱。

    “你是谁？为什么附在王淑芳身上？为什么来害陈家？”

    我厉声逼问道，那鬼影死到临头，早就没了先前嚣张的气势，语气微弱道：“我没有……害陈家的意思，我以前也是这村子的，我叫……”

    “你是？贾老六？”老舅心怵地注视墙上鬼影：“你那破嗓子，化成灰我听的出来，我老早就听出来了。”

    那鬼影点了点头：“是我。”

    贾老六是谁？我们都疑惑地看向老舅，他赶忙给我们解释道：“这贾老六是我们屯子的无赖，偷鸡摸狗坏事做绝，他打了半辈子光棍，四十多岁一直没结婚，上个月他突然就……”

    话说到一半，老舅似乎想到了某件非常恐怖的事，嘴唇颤抖起来，李幼薇连忙追问他：“上个月怎么了？继续说啊？”

    老舅微微诺诺，半天不敢吱声，我沉吟一番，看向贾老六的鬼影：“你咋死的？啥时候死的？你最好老实交待，不然我有一百种法子炼化你！”

    “我？我忘了。”贾老六说，见我脸色不善，他连忙弯腰作揖：“咱可不敢在大仙面前撒谎，我真不记得了，我就知道我死后，再看这世界，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雾，啥都看不清，生前的好多记忆，也都断片了。”

    贾老六痛苦地捂着头，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阴话，似乎在拼命回忆，半天愣是毛都没回忆出来，只记得他叫贾老六，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为何附身王淑芳，种种细节一概不记得了。

    我看向老舅：“你明明认识贾老六，却有话藏着不说，那你另请高明吧。”

    见我起身要走，老舅急了眼，赶忙拦住我，咬牙跺脚道：“说就说！上个月，咱屯子疯寡妇诈尸，贾老六他，就是第一个被疯寡妇害死的！”

    疯寡妇？听到这熟悉的三个字，我头皮嗡地一炸，未见其面，光听其名，就让我心寒胆裂，更何况疯寡妇诈尸，和我爷爷的死有直接关系。

    这也是我来白菜屯子的主要动机。

    老舅脸色惨白地注视墙上影子，叹了口气道：“那件事特别邪门，弄的现在只要天一黑，家家大门紧闭，谁也不敢夜里出门啊。”

    原来在白菜屯子，人们对此事非常忌口，可不敢乱说话，再加上屯子里传言，疯寡妇阴魂不散，但凡谁家再敢提起这事，疯寡妇夜里就会去找谁、

    闹到最后，大人小孩听到疯寡妇三个字，如临恶鬼，避之不及。

    老舅告诉我们，那疯寡妇本来是个南方姑娘，被人贩子拐卖到东北，卖给屯里一户人家当媳妇，她男的是个变态禽兽，经常无辜殴打，虐待她，农村向来重男轻女，疯寡妇要是能生个儿子出来，也许处境还好点，可她前后怀了好几次孕，生下来的都是女儿，男方家人就更生气了，当时疯寡妇怀胎十月，让她男人打的满脸血，赶出了家门。

    好好一个女人，硬生生就疯了，后来大伙都叫她疯寡妇，屯里大人小孩都欺负她，也有好心人给她吃的。

    过了没多久，疯寡妇想不开寻了短见，要知道她可是带着身孕死的，一尸两命！

    一个多月前的大清早，屯子里有人喊：“疯寡妇诈尸了！”

    当时距离疯寡妇下葬还不到一周，有人好奇过去围观，就见疯寡妇满身满脸的坟土，正从一户人家走出，原来诈尸后，她先去她男人家寻仇，那男的也是活该，一家五口一个不剩，全是被疯寡妇活生生咬死的，脸和脖子被咬的稀烂，这疯寡妇也够狠的，甚至连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放过，可见怨气有多大了。

    疯寡妇闭着眼走出院子，那血糊糊的嘴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几个围观的吓的屁滚尿流，后来她去哪就没人知道了。

    听完这件事的起因，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简直是活生生的人间惨剧！

    李二龙脸色难看道：“都9021年了，还有人贩子吗？”

    他姐李幼薇叹气道：“农村教育不跟上，一百年后这种事还会发生！”她美目怒视老舅：“你们屯子的人，也是够冷漠的，疯寡妇被她男人家暴，你们都知道，就没人管管吗？哪怕有人出面帮她说句好话，结局恐怕都不会这么凄惨。”

    老舅脸上青红交替，低着头说：“事都出了……还说那些干啥？你们听我继续讲啊，疯寡妇诈尸后的第二天，贾老六就把自己吊死在了自家屋檐下，他是第六个，也是最后一个……”

    早先我听说的是，疯寡妇诈尸，害死了十三口人，实际上没这么玄乎，她只弄死了六个人，贾老六名字起的也是命中注定，第六个刚好轮到他。

    “等等！我终于想起来了！”贾老六的鬼影在墙上剧烈颤抖着，无比痛苦道：“我都想起来了！我的确是被疯寡妇害死的！那个贱女人！”

    贾老六回忆道，临死前的那天夜里，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怀胎十月的长发女鬼，从坟包里挖土爬出，来到他面前，惨兮兮地笑着对他说：“贾老六，你怎么还不死呀？”

    梦里，贾老六一脸木然地下了床，当时他头脑很清晰，知道自己在梦游，可无论如何都醒不来，就这样，贾老六在梦游时，把自己活生生吊死了。

    “疯寡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你？你说！你是不是欺负过她？”李幼薇美目怒视贾老六。

    贾老六哭丧地垂着脑袋：“她精神失常后，在村子里流浪要饭，我见有机可乘，就……对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所有人都听的直摇头，至此，整件事的线索完全清晰了，疯寡妇被人贩子拐卖到白菜屯子，又摊上个畜生家庭，被她男人天天殴打虐待，怀胎十月被打出家门，想不开寻了短见，却在死后诈尸，回魂寻仇。

    我冲李二龙使了个眼色，这小子心领神会，扯住红线猛勒贾老六脖子，贾老六被勒的直吐舌头，急忙哭喊求饶：“等一下！别……我都说实话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

    我指着面前王淑芳的尸体，厉声道：“你被疯寡妇害死，那是你活该！死后你不去阴曹地府，为何偏偏附在这老太太身上？”

    贾老六哭着回道：“是我不对，大仙饶命！那天我在野外游荡，看到老太太出殡，我就跟了上去，本来我也没机会，谁知半路不知出了啥事，棺材突然落地，又有人把棺材盖撬开，我来不及细想，魂魄就附在了老太太的尸体上。”

    这倒也和我之前的猜测一致，只见李幼薇双手背负，踱着步想了想，冷笑道：“原来闹了半天，钻陈璐被窝的人，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