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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不知道章夫人这疫病是怎么染上的,就像谁也不知道这疫病是怎么突然出现,又是为什么突然出现的。http://m.baijiawenxue.com/chapter/1343553/
    此疫发的突然,来势又猛烈迅速。患者感染后某一日开始高烧,高烧后发红疹,最后七窍流血而亡,药石无医。从病发至死亡前后不过七日,医者皆束手无策。
    人们给这疫起了一个与之匹配的、神气的名字——七日疫。
    因七日疫尚无可医治之法,患者的鲜血、唾液等体液皆是传染源,并感染初期没有任何症状,是以七日疫的传染速度极快,人人几乎闻疫丧胆。
    大晋风平浪静了十余年,遭此变故,人心惶惶,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在这种风口浪尖,偏偏是晋帝最宠爱的妃子——章澜章夫人染上了七日疫。
    真是巧,太巧,无巧不成书。
    若不是晋国早已一统,三国覆灭已久,我真的怀疑是哪个国家流落在外的皇子皇孙潜伏在绛都,然后一边吼着复我xx复我xx一边卖力挥舞着手工缝制大旗地挑在这个节骨眼儿暗戳戳给心力憔悴的晋帝使绊子。
    话本子看多了就是有这些坏处,想象力过于丰富导致一旦想些什么脑海里立刻就会浮现出对应的画面,不过考虑到目前是个危急且正经的时刻,我决定忍住脑补的冲动。
    我本以为依晋帝的处事风格,会将章夫人杀之后快以平民心,没想到他宁可失去民心也要保住章夫人。
    这其中必定有些晋帝难以拒绝的缘由,这缘由绝不可能是爱,但具体是什么,我想目前只有晋帝自己知道。
    但是就算晋帝力排众议把章夫人留在宫里,章夫人怕是也活不了几日了。
    我想到梦中少女明媚的面容,突然又想长长地叹上一口气。
    我托着下巴思考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放弃思考,抬头问流苏:“不知道这章夫人若是死了,我作为她名义上的女儿,需要准备些什么?”
    流苏认真地纠正我说:“殿下,死字不吉利,且言之无礼。再怎么说,章夫人也是您的母妃,您作为大晋的公主殿下,更应注意言行举止。”
    我虚心受教,问道:“那应该怎么说呢?”
    流苏认真地说:“应尊称为仙去才是。”
    我思考一番觉得流苏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说:“那......不知这章夫人若是仙去了,我作为她名义上的女儿,需要准备些什么?”
    流苏:“......”
    其实章夫人仙不仙去,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因此而伤心,晋帝更不会因此而伤心。这么一想,反倒觉得她有些可怜了。偌大的绛都城,她一呆就是许多年,临到终了,竟连个真心实意关心她的人也没有。
    或许临祈会为她掉上两滴眼泪,但是临祈这孩子的性子却与他母亲的很不相同,即便面上落泪成雨,心中未必就有几分动容。
    唯一会为章夫人伤心的那个人,早在十四年前,带着帝王的骄傲,端正地死在了云宫染血的王座上。
    我不知道这么些年,章夫人——云中的五公主,云澜殿下,心里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这位纵性而为的小公主,在享尽荣华富贵的这些年,有没有哪怕一刻,会想起那二十五万为云中战死的将士,那些最后用身体堵住城门的守城人,还有那位将她视作掌上明珠、最后却被晋帝逼得以身殉国的云王陛下呢?
    我突然感觉腰间有丝刺痛,但只是一瞬间,回过神来,云琅挺拔地站在离我三步之外。
    我不知道他是何时进来的,又是何时静悄悄地屏退了流苏。我发呆的时候一向专注,关注不到其他事物。
    他换了渥丹色的朝服,一如既往的冷漠和俊秀,想来是要去宫里,但不知为何滞留在这里。
    不得不承认,云琅很好看,要是笑起来,肯定更好看,可惜他不爱笑,也可能不是不爱笑,只是不爱对我笑。
    他那一日对我做出那样的举动,不过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我偏不如他的意。
    我歪头看着他:“夫君大人这是来探病么?”
    云琅淡淡道:“殿下与臣尚未成婚,如此称呼,于殿下清誉有损,不合体统。”
    我托着下巴看他:“云卿当日对本殿又亲又抱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清誉体统。”
    云琅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意外发现他的耳根有点泛红,粉粉嫩嫩,一直延到了白皙的脖颈处。
    我觉得有些新鲜。
    云琅耳根微红,然而面上却仍然平静道:“殿下是女子,且是我大晋堂堂的帝女,身份尊贵,不可与那些市井小民、地痞流氓同日而语,言语间为何如此轻薄?”
    我笑眯眯道:“轻薄与否,在于个人如何定义。本殿不过是称述事实罢了,并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大司农大人表现得如此介怀,倒令本殿不知所措。”
    我承认我笑的好像有那么些轻浮,说话也有那么些浪荡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意味。可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机会满大街都是,调戏云琅的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俗话说的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成功的开始就是要学会把握机会,成功的下一步就是要学会把握住每一个机会。
    别的没什么,主要是兴致来了,想看云琅吃瘪。
    云琅安静看了我一阵,微微一笑:“未见到殿下本人之前,私以为殿下三日卧床是疾,心中担忧不已,不想这三日竟是养精蓄锐,养了好一口伶牙俐齿。本以为千人千面,不想殿下一人就有千千万万面,殿下虚与委蛇的模样见惯了,现下这般牙尖嘴利反唇相讥的样子反倒令臣有些许不适应了。”
    我朝他咧嘴一笑:“云大司农见笑了,今时不同往日,毕竟现下身份尊贵了,不同以往。”
    云琅含笑道:“也是,殿下一直时运独到,一朝麻雀攀上枝头变凤凰,又岂能同往日相比。”
    我的笑容不由得僵在唇角。
    “大人一向以谦逊闻名,为何独独待我刻薄?若果真厌恶我,太液池旁何必救我性命?”
    云琅未答,只是敛眸道:“臣从未厌恶过殿下。”
    “臣只是,难以相抗。”
    这人微微一笑便温暖如十里春风,不笑时又冷淡如三尺寒冰,且喜怒不定,真是令人难以琢磨。
    我疑惑看他:“本殿从未与大人为敌,何来相抗之说?”
    云琅安静一阵,道:“猛虎万万,本不相争。可若在一座山头相遇,又如何不争?焉能不争?天性使然,不得不争。”
    我不由怔住。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殿下,有些人,生来为敌,无缘无故。”
    我倾身凑近他的耳边,微微呼出一口气:“云大司农,别忘了,我们是未婚夫妻。夫妻之间,床头吵床尾和,从来不记隔夜的仇。”
    “殿下!!”
    他像受到了莫大刺激似的,突然猛的一下推开我。抬起头的时候眼角通红,薄薄的绯色如同黄昏时候天上层叠的火烧云一般从后耳根一路烧红到了脸侧,并有愈演愈烈之势。
    我看着他几乎有些仓惶逃离的脚步,支着下巴眯着眼睛懒洋洋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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