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南珵像是没听懂似的，又复述了一遍。

之前他和他哥讨论过关于盛远胡志威一事，知道江客爆炸受伤多半与那两人脱不了干系。

江客扶着电线杆，挺直身体，好半天，气息才慢慢恢复平稳：“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调查多兰市那起恐怖袭击案的线索了。要杀我的人，很可能不止是盛远胡志威，还有……阿荇。”

现在，许多事情都明朗了，盛远的乍然出现犹如醍醐灌顶，叫她这些天想不明白的地方几乎全都疏通了。

盛远居然真的和灰鹰有关联……

起初，她只是怀疑季晓菲散播谣言、南家数据库被攻击，都与江家的策划有关，毕竟，季晓菲自己做的就是那方面的生意，又因为时间太过赶巧，渔翁得利的恰好是江家。

不过，这个猜测一直没有得到验证，南邶对此又总是闪烁其词，索性之后她就没再往那方面多想。

虽然南邶不说，但从他意图调查江文南的这一点来推测，南氏与江氏很可能已经势同水火，合作只是为了进一步深入敌方的阵营。

多兰市时，她的位置被南氏内奸泄露，针对南氏安插的内奸，应该就只有江氏了，既然盛远能从中截获消息，那么他与江氏很可能也存在着某种密切关联。

再往后，审讯室中，那个男人抖出灰鹰与江文南之间的联系，事情就越串越多。

只是对于盛远和灰鹰之间有没有关系她并不能很确定。大社会下，无论盛远还是江氏，他们都是生意人。盛远与江氏有牵连，不代表他和灰鹰就会有牵连。

而如今看来，江家、季晓菲、盛远、胡志威，这些人与灰鹰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再一细想连环杀人案，她记得，她入狱前的半个月，南正风恰好率领部队去了边境支援，对付的正是灰鹰。

如果凶手也和灰鹰相牵扯，那么除掉前面这些妨碍她的人之后，余下要对付的，便果然只剩南家了。

灰鹰，他从来都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绝对不会容许她平平顺顺地活下去。

背叛，会是这个意思吗？关于这一点，她还无法全然确定。却也只剩这最后一步了。

一切的一切原来都起源于灰鹰，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冥冥之中早在很多年前，在她还未出生之前，她的命运就早已被人描绘好了。

保时捷上，江客半阖着眼，身体疲惫地靠着椅背，偏头看车外的风景。良久，她淡然开口：“你们两个是一直都跟着我吗？”

那廷伟与南珵相视一眼，承认：“是，但又怕你不喜欢被人跟着，所以，就选了这种办法。”

说着，南珵不由愤愤然：“你就让牧羽直接送你去我哥那里不就行了，他好歹是个警察，轻易不会有人动他。”

江客喟然：“那是你不了解阿荇，她能一路跟我到刚才那里，就说明做好了准备。牧羽那点功夫根本不会是阿荇的对手。而且，有我这么一病号在，只会拖累他。不过话说回来……”

语气稍顿，她从后视镜中瞥了眼阳光清爽的那廷伟，笑道：“师兄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南珵才跟着保护我的。刚才看你要动手的架势，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那廷伟淡淡一笑，并不解释，只意味深长地说：“江客，有些事我们不需要说的太直白，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你只要知道我们对你没有敌意，不就可以了吗？”

这答案倒是符合那廷伟一向温润和煦的性格。

江客耸耸眉：“领教了，师兄说的没错，的确是我过于执着。”

半个小时后，保时捷到了南氏总部。南珵作势要跟着一起上楼，被江客抬手拦下：“有些话，我想和南邶单独聊聊，不介意的话，你们就去约会吧。”

末了，她冲南珵挤挤眼。

南珵撇嘴，长臂压过她的脖颈：“不准和我玩疏离的，你记住，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

江客轻笑：“肉麻。行了，别胡思乱想，去吧。”

步入公司，江客与前台点头示意，打过招呼，便转身上了专用电梯，按下那串默读了无数遍的数字密码。

1107，还有不到三个月，快了。

电梯来到六十八层，入眼便是两名端坐在电脑旁认真工作的女秘书。

见江客进来，两人站起，礼貌地与她点头躬身。

江客伫住脚步，眼光掠过两人的脸，兀自打量一番。

两人面面相觑。

杨影问：“三小姐有什么事要问我们吗？”

江客回拢视线：“没什么，你们南总在办公室吗？”

林晓文说：“南总去开会了，您先进去等会儿吧。里面还有一位警察同志在。”

“警察？”江客不解，随即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男的，女的？”

林晓文眨眨眼，直愣愣道：“女的，以前来过这里。”

杨影登时踢她一脚，唇形说着：“多嘴。”

“哦？”

江客饶有意味地笑笑，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南邶果然没在，江客逡巡望去，一时并未发现什么女同志的身影，再往里面走几步，这时，休息室的门忽然传来了动静，随着“咣当”的一声，里面钻出一个高挑靓丽的玲珑身影。

“凌悦~”

“江客~”

两人同时出声。

凌悦的手还停留在警服最上面的两颗衣扣上，堪堪露出少许精致的锁骨。

这要不是南邶不在，乍一看，还以为南总和这女人在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

江客一直知道，凌悦和江唯一样，从小就喜欢南邶，对南邶的感情甚至比江唯都要深。

不过，江唯和眼前这位压根不在一个等级。

江客没再多看她，信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靠着大班椅，两条长腿闲适地晃悠了一会儿，问：“凌警官不忙吗？怎么有空跑到南氏来了？”

凌悦笑笑，并不在意她话间的嘲讽，蹬着高跟鞋走到会客沙发处坐下，叠起双腿，给自己倒了杯浓香的清茶，不答反问：“你怎么不去上课？来这里了？”

江客吊儿郎当地歪头：“凌警官果然对我防备性很强，总是习惯在我面前反被动为主动。”

凌悦扬眉，干练的短发衬着她英姿飒爽的气质，格外地性感迷人：“江客，你不也在防备我吗？像你这类不愿意配合治疗的病人，最反感的不就是我们这种心理侧写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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