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婴趴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身体缓过来不少。http://www.wuyoushuyuan.com/1686812/

他有些郁闷地坐起来，想叫侍卫进来伺候洗漱，却突然听到屋顶有些微诡异响动。他敏捷地站起身贴墙而立，将缠在腰间的软剑缓缓地抽了出来。

下一刻，两个蒙面人破窗而入，昙婴大喝一声“来人！”，便于他们紧紧缠斗在一起。

这两人武艺确实高超，但若在平时，必然不是昙婴的对手，只是这会儿昙婴浑身无力、头晕目眩，连站坐都费力，更别提与人打斗，只是靠一股毅力强撑。

幸而他自与殿下在一起时就勤练武艺，之后与夜玄一起时更是学了他们潜龙观的独门剑法，此时以一敌二，只是稍落了下乘，坚持撑到侍卫赶来就好。

半晌过去，昙婴体力越发不支，被两人用剑逼至墙角，侍卫们还是没有来。

昙婴心下一凛：“你们在茶水里下了药？”

两个蒙面人无声嗤笑，进而逼得更紧。

剑锋携着寒气刺过来，昙婴竟有种不真切的遗憾，他竟要殒命于此吗？为何那样不甘心……他还没有同天君认真对峙，质问他为何视两人的过往如同草芥……

“住手！”一声爆喝陡然响起，两名刺客一惊，对视一眼，两人手中的武器改了方向，一齐冲着顾璟言袭去。

“小心！”昙婴高声提醒，眼见着顾璟言一介文官，挥起剑来竟是招招凌厉，那两个刺客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被他逼得直往窗口退去。

昙婴一时恍惚，顾璟言挥剑的英姿渐渐与另一个宝剑从不离身的清矍身形重合。

“夜玄……”昙婴眼中浮起泪意，内心怨恨不已，为何他的每一世、每一世，都那么相像？这让他如何冷静，将眼前人当成一个陌生人？

两名刺客显然非顾璟言的对手，连退几步逃至窗边，昙婴立刻喊道：“他们想逃——”

顾璟言却还是慢了一步，让那两人依次跳窗逃走。

昙婴捶了下墙，竟然他们跑了，还没有问出背后何人指使。

顾璟言余光瞟他一眼，提着宝剑赶至窗边，像是要去追。

“别！——”昙婴提高了声音，“万一他们外面还有同伙——”

顾璟言这次是真真切切地看了他一眼，复杂的神色都掩藏进黝黑的眼睛里，“无妨，我有分寸。”说完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昙婴心急，踉跄着奔至窗边，看见顾璟言轻功亦了得，几个越步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他不由抓紧了窗棂，暗恨自己这关键时候出了纰漏的身体。

顾璟言按照事先商议的地点找到那两个刺客，两人倚着一棵古树，在互相帮忙包扎，之前遮面用的黑布也被拉了下来。

他们听见动静，立刻警觉地举起剑，顾璟言低声道：“是我。”

两人松了口气，给他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那个国师功夫了得，幸好大人及时出现解围，要不然我们兄弟俩可没法活着出来了。不过那国师武艺虽精湛，但似乎体力不足，若再有机会，未必不能得手。”

“辛苦你们了。”顾璟言沉默片刻，又道：“他似乎很怕坐车，颠簸了十几日，身体很不适。”

“什么？”其中一个刺客疑惑道，刚才顾大人语气过于柔和，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他反应过来，以为顾璟言是让他们过几日再动手，便说：“属下无能，被他伤了要害，恐怕无法再胜任，还请顾大人另择他人吧。”

顾璟言没有出声，也不知是默认还是其他。

他们不敢在此地逗留太久，两厢分别前，为了做戏做全套，刺客用自己的剑在顾璟言上臂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顿时汩汩流下，将他宝蓝色的官服都染湿了。

顾璟言就这样捂着手臂赶回客栈，远远看见整家客栈只有国师那间屋子亮着灯。他身在暗处，昙婴处在明处，对方没看见他，他却将昙婴看得分明。

昙婴他，正站在窗前向外眺望，是与自己离去时一模一样的姿势，而那张令人神魂颠倒的面孔上，竟是一种难以描摹的焦急与担忧，令他更增添几分令人心悸的脆弱与哀愁。

顾璟言脚下一顿，整个人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心中涌起一股又酸涩又甜蜜的歉疚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