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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你们快看这崔莺莺的扮相,真是地道,嗓子也亮,赏!”赵老夫老当益壮,嗓音洪亮,她一声令下,台下的家仆立刻往台上抛了一大把金瓜子。http://m.erpingge.com/articles/456912/
今日是镇远侯的母亲——赵老夫人的六十大寿。老太太最爱看戏,家人就为她搭了个戏台子,准备从早唱到晚。
太子郑昭和与镇远侯赵乾正说着话,见老太太这么高兴,都看向台上。
眉目怅惋的崔莺莺刚唱完:“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徘徊无一语唯怨东风。”
她身侧娇俏可人的小红娘眉间一点艳丽的朱砂痣,脆声接道:“蝶恋飞花舞落茵……”
这是他上台前,班主命令他把朱砂痣上的脂膏擦干净了。
他的脸蛋儿被涂得一片蜡黄,眉毛被描得是之前两倍粗,嘴唇也画得比本身的厚了许多。打眼看去,勉强还能算个清秀小生,只有眉间这点朱砂痣,显得分外娇艳,极为招人。
台下的世子赵怀“咦”了一声,格外感兴趣地盯着台上的红娘:“看如此身段还以为是美娇娘,没想到却是个少年郎。”说着,竟然按捺不住地搓了下手掌。
他声音不大,但是镇远侯和太子都听到了,不约而同地皱了下眉。
镇远侯低斥道:“你看看你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表哥只比你大了一岁,已经能……”
“阿乾,你难得回家一趟,好好跟你儿子说话!”老太太出言止住镇远侯的训斥,将已经十九岁的赵怀揽进怀中,又将镇远侯赵乾支使走:“你去看看八宝点心做好了没有?我有些饿了。”
赵乾只得起身离开。
黑脸的爹一离开,赵怀立刻得意起来,用正好能被郑昭和听到的声音嘀咕道:“能理政能如何,能练兵又如何,说是太子,不得陛下垂青还不是随时会被废掉,还是个孤煞命,白连累我们家……”
“哥哥!”一名少女快步走过来,厉声打断他,眼角的余光看向郑昭和,满眼都是愧疚。
倒是郑昭和,无论是听见赵怀说那些鬼话,还是少女欲欲语还休的目光,都没令他动容,英俊冷肃的面孔始终平静无波。
她先向老夫人行了一礼:“祖母。”又眼波婉转地看向郑昭和,朝他款款福身,“太子表哥。”
郑昭和面容淡然地看向她,虚虚一抬手,疏远而不失礼数地说道:“表妹有礼。”然后就将视线复投向台上。
正巧这时轮到小红娘的念白:“非礼弗言是古训,读书人怎敢把礼仪忘……”
非礼弗言、莫忘礼仪……简直就是郑昭和君子之态的最佳写照。
赵琳琅饱含情意地看着郑昭和俊逸的面孔,见他深邃的双眼一直看着台上,只留给自己一个冷峻锐利的侧脸,不由落寞地垂下了头。
赵老夫人看似在赏戏,余光却将赵琳琅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状似随意地说:“这崔莺莺实在是位佳人,我看殿下也喜欢,不如就带回府中吧。”
郑昭和幽潭般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波动,稳重地向老夫人道了声:“都听外祖母的。”
赵琳琅登时红了眼,半刻都坐不住,草草向二人道了别就离开了。
赵老夫人看眼孙女的背影,又看眼坐姿始终端正的郑昭和,也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是当真喜欢这个亲外孙,虽然太子备受陛下排挤,却一直淡然平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这才是真正的龙子龙孙呐。
可赵家因为出过两代皇后、又手握重兵,已经受到皇帝的猜忌忌惮,断不可再跟皇储私交过甚。
赵老夫人能养育出赵乾这样的儿子,难道还不懂养儿育女之道吗?她也是没办法才将赵怀宠成一个纨绔子弟。没出息就没出息吧,总比丢了性命强。
更何况太子他,还命犯孤煞……先克死了生母赵皇后,又克死了将他养大的赵太后,那可是自己的亲女儿和亲姐姐啊……她不想再因为太子而没了孙女。
郑昭和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他向来警觉,郑老夫人一直在看他,他自然能察觉到,但内心里却没什么感触。
忘了是从几岁起,就一直是他一个人了。
一个人在一众所谓的母妃手里艰难求存,一个人在父皇挑剔刻薄的眼神中克己守礼,让他挑不出半分差错。
历朝历代,太子都自称为“孤”。
孤家寡人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
镇远侯世子一直腻在老夫人怀里撒娇,赵怀平时倒也没这么腻歪,这会儿不过是为了膈应郑昭和而已。
郑昭和身后的两名贴身亲卫都看不下去,暗暗瞪了赵怀一眼。
倒是郑昭和自己,面色平静地垂眸啜饮了一口茶水,然后将不含情绪的视线投向戏台子。
那崔莺莺忧郁惆怅,那张生焦灼愁苦,唯有娇俏的小红娘自始至终一派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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