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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元十七年,夏,京城,镇远侯府。http://m.juyuanshu.com/745966/
“小鸟,快吃吧。”少年澄澈清越的声音响起。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掌伸向窗外,手心里放了一小撮馒头渣。
黄鹂鸟从窗棱上欢快地跃到他的掌心,冲他“唧唧啾啾”叫了几声,就低头轻轻地啄食起来。
少年“咯咯”笑起来,嗓音悦耳宛如环佩叮当:“小鸟,你慢点吃,吃太快一会儿就吃没了……”
房间另一侧有年轻女子低语:“素容姐,昙花又在自言自语,好吓人啊!”
被叫做素容的女子正对着镜子勾面,闻言手上没有停顿,和声道:“小萍,不要乱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只有心思纯正之人可以听懂鸟兽语。”她嗓音婉转柔美,不愧为梨花班的台柱子。
细长的眉笔在眉上不紧不慢地一勾,便描出一条修长婉约的细眉。
她放下眉笔,细细端详自己两眼,扯开一个浅浅的微笑,镜中带妆的女子亦朝她微笑,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素容朝昙花招手:“昙花,你在跟鸟儿聊天?”
昙花闻言转头,露出一张精致无匹的小脸。
少年肤若白玉,眼如点墨,唇若朱漆,尤其眉间一点朱砂痣,红艳欲滴,更衬得他面容娇嫩、目光灵动,整个人明艳得不似凡间能有。
昙花冲素容展颜一笑,顿时满堂生辉。
若说素容是块晶莹琉璃,那昙花便可称得上是光彩照人的夜明珠了。
“鸟儿跟我说,它马上要回山里了……”少年硬生生把“修炼”二字吞进肚,因为险些露馅,有些懊恼地吐了下舌头。
他天生一副烂漫神态,做这种孩子气的动作毫无违和感,略微上翘的眼尾令他时刻带着轻浅笑意,看上去可亲可爱,即使一眼看出他有事相瞒,素容也生不起气来。
少年本是跪坐在椅子上,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轻巧地跃下来。
他年纪尚轻,身量还是少年态,却已能看出腰肢纤细柔韧、两腿笔直修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不自知的风情。
“你啊,都十六了,还是这样孩子心性。”素容这样笑着,眸中却露出几分担忧。
昙花这样的身姿,是那些达官贵人们最爱的,更遑论他还长了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昙花过来,我来给你勾脸。”素容朝他招手。
昙花爽快地应下,端坐到镜前。
素容先用白脂膏将他眉间娇艳的朱砂痣盖住,又用眉笔将整齐修长的眉毛描粗,再用胭脂将他娇嫩饱满的嘴唇涂抹出干瘪粗鄙的形状。
旁边的小萍“噗嗤”笑出来,“素容姐,你这样画他,班主会发怒的,班主这次肯定是想……”她在素容的眼神下噤了声。
昙花才入戏班三天,班主就迫不及待地让他登台。不过是因为今天来侯府唱堂会,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班主想把昙花卖个高价罢了。
戏子戏子,站在台上,唱着王侯将相、才子佳人,可到了台下……也不过是被人玩弄的戏娼罢了。
素容自己早就想开了,却忍不住对昙花心生怜惜。
也许是因为昙花太过美丽、宛若误入人间的仙人童子,也许是因为昙花似乎智力不全、过于懵懂天真。
更何况她曾听说,镇远侯府的世子喜好玩弄娈童,而且最爱一些见不得人的玩法,死在他床上的少年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素容给昙花勾完脸,端详了几眼,却依然有些担忧——即使画成这样,还是难掩昙花的好颜色,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招眼罢了。
这时班主进来了,一见昙花脸上扮丑的妆容,果然大怒,高喝道:“谁给昙花画成这个样子!”
素容和小萍都在班主的震慑下沉默了一瞬,昙花眼珠一转,脆生生地抢话道:“我自己!”
班主知道他不会这些,脸色稍缓,对素容说:“让他洗脸,一会儿你给他画,务必要画得漂漂亮亮的!”
他看看昙花,又看看素容,语重心长地教导着:“这镇远侯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做寿的赵老夫人是殿下的亲外祖母,今日太子殿下是一定会来祝寿的。据说太子一直忙于政务军务,后院还空着,你们若是能让太子看中眼,那可就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说完,又格外看了昙花一眼,才匆匆离去。
等班主一走,小萍立刻“呸”了一声:“谁稀罕那种荣华富贵!”
素容淡淡地道:“罢了,都是命。”
昙花看看小萍,又看看素容,显然没明白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小萍见素容神色郁郁,有心逗她高兴,便笑嘻嘻地问昙花:“昙花,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
昙花立刻抿唇笑起来,颊边现出一枚可爱的梨涡:“昨天!我看见班主明明有钱,却对做饭的张婶说没钱,张婶后来骂他骗人,我就也学会骗人了。”
素容闻言不由笑起来:“以后还是要少骗人,骗人是不对的。不过,如果对方是坏人,你就可以骗他。”
素容向来怜惜他,也愿意教导他。
昙花似乎是脑袋受过伤,所知甚少,也说不清自己的身世,问过之后才知道他无父无母、无家可去,被班主用三个馒头轻易骗了进来。
但是素容还发现,昙花虽然知道的极少,但是学东西又极快,那些唱词、动作,给他做一遍就能学会,聪慧伶俐远超常人。他自己也十分好学,遇见不懂的就追着素容和小萍询问。
昙花听了素容的话,果然好奇地问道:“坏人?什么是坏人?”
素容不由微微一笑,耐心地给他讲起来,将班主刚才的嘱咐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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