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不止这一个案例，1951年佛罗里达州圣彼得堡的丽泽太太被人发现在家中化为灰烬。http://www.erpingge.com/articles/75696/警方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在事故现场，除了椅子和旁边的茶几以外，其余家具并没有明显的损坏。”孙毅从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照片的放大版复印件，递到了门泽宁眼前，“不过警方同时也发现，屋内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天花板、窗帘和离地四英尺的以上的墙壁，铺满了一层气味难闻的油烟。而四英尺以下的墙壁却没有。除此之外，椅子旁边墙上的油漆被熏得有些发黄，但椅子摆放处的地毯却没有被烧穿。此外，在十英尺以外的一面镜子因为受热而炸裂，十二英尺外的梳妆台上，两根蜡烛都已经融化，但烛芯依然留在桌子上没有被损坏。位于墙壁四英尺以上的塑料插座已经融化，但保险丝没有烧断，电流依然畅通。”

“真是混乱的燃烧规则。”徐唯十指交扣扶额，两根拇指揉着太阳穴。

“这些案件，看起来都十分诡异，案情错综复杂，但是都有几个共同点，”门泽宁总结道，“第一，所有案例都是发生在室内的，并且都是致命的。死者总是已独处了很长时间，发现者即使在附近，也没有听到呼救的声音；第二，死者大部分是女性，往往身材肥胖，有酗酒的陋习，而且死亡经常发生于饮酒之后；第三，死者被焚烧的程度往往要比一般火灾严重，但是身体的焚烧程度并非是均匀的，四肢通常未被烧毁，而躯干被烧的程度最严重。许多案例中，躯干完全被烧毁，骨头被烧成了灰烬；第四，火势局限于人体和附近，而没有蔓延开去，一般家具不会出现大规模烧毁的情况；第五，尸体和骨灰下面通常会有一层难闻的粘稠状的黄色液体；第六，焚烧从来不是自发发生的，在死者的周围，总能找到“火源”，有些“人体自燃”，实际上是谋杀案。”

“嗯，然后呢？”孙毅叉手在胸前倚着茶几道。

“然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火灾呢？或者说，一个活生生的人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

“嗯，我们也想知道。”

“我需要一些灵感。”门泽宁捂头道。

“嗯，自己找灵感吧。”孙毅轻声哼笑，抽出裤袋里的红塔山点燃了一颗，打火机是Zippo的简约款，火苗腾起，香烟的味道立刻随着青烟弥漫开来。

门泽宁咬着嘴唇凝眸了半晌，孙毅慢悠悠问道，“有想法了吗？”

“没有。”

“没有，没有的话，我推荐给你一个思路。”孙毅看着门泽宁坏笑，“你应该知道，人体内时刻都在发生着复杂的化学反应，而化学反应归根结底，是离子团的电子得失，所以人体会有生物电的存在。”

“没毛病，然后呢？”门泽宁附和。

“孙警官是想说，生物电由于某种不可控因素而突然失控，最后因电起火，造成人体自燃？”徐唯接话。

“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就是聪明。”

“那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生物电失控？难不成是伽马粒子乱流？呵呵，无稽之谈。”徐唯笑出来。

“诶，徐唯……”门泽宁听出来徐唯语气不对，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拦。

“我爸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现在不去查凶手，反倒在这里浪费时间讨论什么人体自燃，难道你们真以为自己是神秘事件调查组吗？国家给你们发工资就是为了让你们探讨世界未解之谜的？

“徐唯，你冷静一下，喝茶……”门泽宁拿起桌子上的菊花枸杞茶递给徐唯。

“喝茶，该喝茶该冷静的是你们，好好清醒清醒，这是凶杀案！”徐唯重重地把茶杯顿在桌子上，茶水溅出来，残败的菊花花瓣糊在了照片复印件上。

“诶，徐唯，你别走！”

“让他走。别拦着。”孙毅又吐了个烟圈，悠悠地叹息，“李云龙说的对，这帮知识分子就是麻烦。泽宁，最后还是咱俩搭伙干。”

“你，师父，徐唯怎么就跟炮仗似的，莫名其妙，没点就着了？？？”

“呵呵，随他爹呗，不用点，自己烧。”

“师父，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门泽宁额头靠在车窗上，眼睫毛扫着玻璃问道。

“去电厂。”孙毅胳膊肘支出窗外，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后视镜看。后视镜里的徐唯正骑着一辆二八大车子赶路。

看来，还真是顺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