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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莉并没有追上来。
我一跛一拐地来到了校医室,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出来一记略显冷漠的回应,我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穿着白大褂留着马尾的年轻女校医风情款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我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打架了?”
她皱着秀眉语气略显冷漠。我听后觉得很不舒服。但立马就释怀了,自己跟校医非亲非故。人家没有理由好声好气相待。
“没有!”
对于校医的询问,我没有多余的词汇回答。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然而,她可能是见我答得这么惜字如金。只是眉头再稍稍皱了皱,没有继续追问。
等她给我上完药后,我礼貌地对她道了声谢。她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情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冷漠。
我吃力地站起来,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后面响起校医的声音:“同学。身体是自己的,注意保护好。知道吗?”
话虽不多,却让我倍感温暖,这可能是我入学以来听过的最窝心的一句话了,竟然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过。我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连头都不回,只是简单地回应两个字:“谢谢!”
当我回到班上的时候,刚好是课间,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有不屑。有轻蔑还有戏谑的,但对于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了。
李小莉也向我投来了目光,和我的目光对接了一下,从她的目光中我感觉到的居然是关切,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难道……刚才她真的没有嘲弄我的意思?
是我误会了?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我缓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书本正要翻开,却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戳了一下,疼得我叫了出声,继而怒了。
“谁……”
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见到一张布满戏谑神色的俏脸凑到我面前,正是陈怡。
她还是那么地冷艳,精致的脸庞下却是格外地让我生厌,自打出生以来,还从来没有像她这么个女人让我由里到外感到厌恶!
陈怡冷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抹嫌弃的笑容,说道:“徐进,你居然还敢来?我还以为你现在在医院了呢?”
她的话我当然听得很明白,字里行间除了嘲讽之外,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你徐进怎么没被打残送进医院?
林浩果然是陈怡叫去教训我的,顿时,我内心的愤怒无以复加,正要发作之余,陈怡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像冷水那样,瞬间浇熄了我的怒火。
“徐进,很荣幸通知你,你……已经被我正式加入黑名单了,接下来,我们好好玩耍,哈哈……”陈怡说完后的笑声很大,当即就吸引了不少同学的注视,不过没一个人多说一句,反而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我,仿佛在说:活该!
“陈怡,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能放过我吗?”
突然间我想起了老爹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心中仿佛被刺刀给狠狠刺了一下,刹那之后我做了一个决定:为了老爹,为了老娘,我必须继续在这学校里面读下去,对于陈怡,我认怂。
“什么?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
陈怡故意喊道,看着她脸上露出的嘲讽神色,我就知道她是特意喊这么大声的,无非就是想让我求饶的话被全班人听见。
我咬着嘴唇,强行将心中的憋屈不满都给吞进肚子里面,忽然抬起头,一脸坚定地看着陈怡,一字一顿地说道:“陈怡,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能放过我吗?”
哇~
全班顷刻间一阵哗然,所有人都被看向我,目光有不屑,有嘲讽,有玩味更有唾弃……她们也许都看不起我,毕竟我只是个穷逼。
不过,现在的我,对于这些别样的目光,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徐进,你说什么我还是没听清,再说一遍?”陈怡做出夸张的表情,喊道。
“陈怡,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能放过我吗?”
我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将这句话给喊出来,随之身体就像被瞬间抽空,差点就瘫软在地上。
“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嘲笑声、议论声比刚才来得更加猛烈,她们可能都已经认定我是一个连女人都怕的怂逼,有的人甚至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放过你?呵呵,你说呢?”陈怡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接着用手环绕了四周一圈,大声问:“同学们,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周遭同学的回答出乎意料般整齐,就好像早已排练好那样,而且答完后又是一阵哄笑。
我,在她们所有人眼里,只是个笑话!
陈怡耸了耸肩,还撇了撇嘴,做出一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样子来,继而凑近对我说:“徐进,我盯上你了,你……完了!”
她一说完,还用手拍了拍我的脸,举止动作充满了侮辱,而我这个被她侮辱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胆量去阻止!
然后,陈怡便不再理会我,她玩她的手机,刚才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陈怡虽然没再为难我,可是四周的议论声却一直没有停止过,我听力不差,对于她们议论我,笑我是窝囊废等等的话,都听得到。
顿时,我觉得无地自容。
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我的心情顿时瞬间沮丧到了极点。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女生欺负成这样,而自己却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种前所未有的憋屈感,就像会发酵一样,很快就将我整个人给包围住。
只感到四周的嘲笑声越来大,她们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在我面前挥之不去,我再也忍受不了,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吹胀的气球,已经到达快要爆破的临界点,恐怕只要再受一丁点的刺激,便会瞬间爆破掉。
所以,突然之间,我站了起来,不管陈怡以及周遭同学投过来的异样眼光,离开座位直奔而出,纵使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我也不在乎了。
我漫无目的地一路狂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要去那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永远逃离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跑着跑着,我累了,于是停下脚步,用手撑着膝盖,刚才在班上被陈怡“欺负”受辱的一幕再次浮现脑海,不知怎么回事,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入学以来自己所受的种种委屈,此刻,都全部化作泪水滴落,我从未如此伤心过,小时候,我们家虽然很穷,但是我过得很快乐,老爹常常告诫我说,男人可以穷,但不可以没骨气。
长大后,慢慢地我才知道,骨气很多时候在钱的面前,根本就屁都不是。
只要你有钱,就会拥有一切,地位,别人的尊敬、敬畏等等,统统自动拥有,如果你是个穷逼,那就不好意思了,就算你再有骨气,在别人眼中,你永远都是一坨翔。
慢慢地,我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沮丧,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一般,瘫坐在地上,开始抽泣起来。
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早已不重要了。
也不知道抽泣了多久,突然,我的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吓了我当即停下来,转身看了过去,泪眼之间出现的是一张清纯的俏脸,正是李小莉。
“徐进,你真的在这里?”李小莉微笑着问我,然后她也不管我同意与否,就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没笑我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哭。
我虽然是男的,但脸皮还是很薄,因此不好意思再继续哭下去,同时也不敢跟李小莉对视,当然,对于她的问题,我选择不回应。
没想到李小莉好像一点都不介意,她接着又说:“陈怡实在太过分了,刚才她不应该这样。”
我一听这句话,心中不由笑了,只觉得李小莉真假,如果她真的觉得过分的话,那为什么刚才没站出来呢?现在才来马后炮,有意思吗?
不过,我并没有揭穿,依旧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假,因为如果真的觉得陈怡过分,那么为什么刚才不站出来对吗?”李小莉又说。
可我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看向她。
李小莉冲我微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现在可以听我讲个小故事吗?”
讲故事?都什么时候还讲故事!
不过我没犹豫多久,就点头了。
“其实,在来这所女子卫校前,我跟陈怡就是同一个班的,当时我试着跟她交朋友,而她好像也没有抗拒,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李小莉冲我又笑了一下,接着说:“有一天,她发信息给我,说要约我去逛街,叫我在学校的篮球场那里等,没想到我刚到那里,就被几个人给围住,然后陈怡就出现了,她一边骂我不要脸,一边扇我耳光,最后叫我离黄威远一点。”
“黄威是谁?”我又忍不住一问。
“是当时我们班的班长,也是校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不过我没有,但陈怡却暗恋了很久,可能是由于我是学习委员的关系吧,所以平时我也会跟黄威有很多接触。”
“她嫉妒你?吃醋了?”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过来。
“不是!”
李小莉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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