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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想起那年,顾幼的葬礼冷冷清清。http://www.juyuanshu.com/407628/
那时候他才知道顾幼是个小可怜,没人疼也没人爱。
就连来葬礼的人也屈指可数。
听了季昌黎的话,顾幼的牌位进了季家的祠堂的那一天,季沉却没敢去看。
顾幼走了以后,季沉才发现家里到处都是顾幼的痕迹,厨房客厅,走道阳台,每个地方曾经都充满顾幼的身影。
季沉一度想离开那个属于他和顾幼的家,摆脱这种日益增长的幻觉,可最终还是舍不得。
直到看见顾幼生前给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季沉才情不能自已地想要去拥抱那个人。
顾幼爱自己,季沉才恍然醒悟。
他和顾幼的婚姻,和父亲及母亲之间的婚姻并不相同。
顾幼走后的一年,季沉在漫长的等待中,发觉自己亏欠他的太多了。
那些曾经被自己忽略积压在心底的东西像抽丝剥茧般被一层层挖出来,赤裸裸血淋淋地摆在自己面前。
他想爱他,又不仅仅只是想。
那天夜晚太过漫长,酒精冲脑让他来不及思考。
就像有什么东西拽着他往前走,驱赶着自己一定要去见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去见顾幼最后一面,就死了。
季沉活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能和顾幼重新开始,所以不断试探靠近他。
他以为现在的顾幼会给自己一个弥补错误重新来过的机会。
但当顾幼这样站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着上辈子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时,季沉心底的那道一直稳固而强大的防线忽然坍塌。
他以为他的幼幼不在了。
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和自己结婚三年,已经陪了自己三年的顾幼。
是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眼前就只有自己,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顾幼。
季沉的双眸涨红,声线不稳,“幼幼……”
“你听懂了。”
顾幼拉下他的手,通红的眼眶全是上辈子来不及诉说的不满和心灰意冷的委屈,“你真的也重生了。”
病房里飘着的消毒水味让空间更加紧闭窒息,互相知道对方活过来的时候,两人的情绪都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好一会儿,顾幼才语带着含糊不清的情绪问他,“为什么会死?”
“也是,车祸。”
“……”
顾幼在听见车祸两个字的时候哽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去回应他。
季沉死了,顾幼心里并不好受。
他自觉自己花了一条命去保护一个人,那个人却最终还是以同样的方式死了,这样自己的死根本没有意义。
又是沉默良久,顾幼才哂笑一声,淡淡吐出了两个字,“活该。”
“是,我活该。”
季沉没有反驳,反而自我嘲讽似的顺着顾幼的话这么说,他说得很慢,像是情真意切,让顾幼不知该如何作答。
知道季沉和自己一样也是重生的,顾幼就不可能再自我欺骗下去。
他说,“既然我们已经说开了,那车祸之前我就说过要和你离婚你应该也记得,早上薛耘也应该把我的话传达给你了吧。”
“上辈子没做完的事,这辈子就尽快解决了。”顾幼说,“我知道你不是个优柔寡断喜欢磨磨蹭蹭的人,大家好聚好散,谁也别闹得太难看,谁也别耽误谁。”
顾幼说的话干脆利落,一点也不像之前那样软绵绵让季沉觉得有可回旋的余地。
知道自己对顾幼的心意之后,季沉面对顾幼时就一直很慌张。
他怕顾幼会对自己说出离婚这种话,他怕顾幼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说的什么好聚好散,说得什么谁也别耽误谁,让季沉瞬间体会到了失去他的那种钝痛感。
可是挽留一个人应该做什么,他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
没人提醒他,没人告诉他要怎么做顾幼才会不生气,才会重新爱自己。
他不想顾幼离开自己的身边,他只想和顾幼一直一直在一起。
季沉陷入迷茫和不断的自我挣扎中,感到无比痛苦和忧伤。
各种感情在他脑内心里不断交织,促使他再次牵住顾幼的手,用以往从没有过的语气,迷茫又近乎哀求,“幼幼,不离婚,不离婚好不好?”
他此时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语调无助却没有什么起伏,轻轻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什么?”
季沉握住他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手心略微潮湿,是紧张。
顾幼能透过季沉牵着自己的手感受到他的心情,顾幼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上辈子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不是一直理所当然的吗?
顾幼没有拉开他的手,看着他白皙的手背上暴出的青筋,似乎能看清他手背下血液流动的轨迹,他不带感情道,“和我在一起,然后就继续和顾随安暧昧,继续对他好是吗?季沉,你果然是商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觉得我会继续跟上辈子一样只对你好,我就活该被你捆绑一辈子是吗?”
季沉言语苍白,张了张嘴,眉头拧紧道,“不是这样的,幼幼。”
季沉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希望,都在顾幼一句又一句精准描述下尽数崩盘。
顾幼是真的想离开自己了。
“不是什么?” 顾幼拉下他的手,冷心冷意继续道,“我已经在你身上耗了三年了,你还想继续用什么话术哄骗我再陪你三年?”
顾幼从没有想过的一件事,就是季沉会和自己一起重生。
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重新回来了,他曾经面对所有的人坦然自若,原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新生活,现在全都没了。
季沉好半晌没说话,似乎真的在想些什么措词去接顾幼的话。
他傻站在那儿什么都不说,只绷着一张脸,让顾幼看的更加来气。
他下床,想离开的这个有季沉的地方。
他现在面对季沉不可能冷静得下来。
只要一看见他,顾幼就会想起上辈子的事情,生日,结婚纪念日,不能吃的海鲜,数不尽的甜点。
那场为了冲喜的婚礼,每天每天都在自己耳边响起他手上那支手表指针走过的声音。
本来以为不会再存在的东西,现在全都回来了。
顾幼可以为了爱原谅那个愚蠢的自己,他也可以为了爱原谅现在的季沉,可是错了。
就算重活一世,季沉还是那个季沉,他做过的所有事情从三年前带到了三年后,顾幼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个张口闭口都是顾随安的季沉,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无论自己是花了一条命救他还是再陪他三年,他永远都只会仗着自己爱他的名义,肆无忌惮地玩弄自己的感情。
“幼幼。”
“你还没好,再躺一会儿。”
顾幼的情绪太过激动,此时他面色苍白,给人一种他随时都可能会倒下的错觉。
季沉跟在他身后,面对这样的顾幼,他现在只想一心一意地保护他。
他复抓住顾幼的手,想解释,想让顾幼看看自己,他以最真诚的话说出最笨拙的字眼,“幼幼,我今天就是想和随安说清楚的,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你知道的,他喜欢的人赵阳平……”
“别给我提赵阳平,你和赵阳平那贱种半斤八两。”
顾幼挥开他的手,“说清楚?怎么说清楚?你既然和我一起重新回来了,你既然决定和我结婚,你一开始就应该和他说清楚!在处理顾随安这件事情上,你只会用朋友两个字带过去,哪个人会在后花园里和朋友搂搂抱抱,哪个人会在结婚纪念日那天和朋友滚上了床!”
“好啊,你既然这么说,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去把顾随安那野种叫过来,当着我的面一刀两断。”
季沉从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比起那时候在车祸前哭着喊着离婚的顾幼大相径庭。
顾幼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季沉想让他好好说话,此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解释,“我没有和他做过。”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那个白巍然?”
“是因为他回来了,所以你才想和我离婚,是吗?”
顾幼不明白季沉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顾幼明明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很生气的,可现在却气到想笑,“你在说什么东西?”
“白巍然手上的链子,你先送给了他,你先和他在一起,”季沉就站在离顾幼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话语里含杂着苦恼,“我……我不想你和他在一起。”
顾幼大悟,对啊,季沉他还以为自己是白巍然的替身呢。
顾幼看见季沉双眉紧蹙,满眼不安,那模样似乎在叫自己立刻否认一样。
两人对视,都窥探不到对方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顾幼不想再在他面前栽跟头,却也不想拖白巍然下水,这本来就是他和季沉之间的事情。
“季沉,你以为你和白巍然长着一张相似的脸,就以为我把你当做了白巍然的替身?”
顾幼褪去脸上的悲戚,好笑道,“我比顾随安高贵不知多少倍,但你想和白巍然比,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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