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那条巷子熟吗？”我问。http://m.juyuanshu.com/745966/

    邹德明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去，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要说漏嘴，万一传到我老婆耳朵里，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这么怕老婆知道，你应该珍惜自己的家庭，天上人间那种地方，往后还是不要去了。”

    “我现在改了，已经不去外面鬼混了，决心做个好人，连酒也戒了，现在就剩下这么点爱好。”邹德明向我抬了抬他手里夹着的那只烟。

    我点了下头，思绪重新回到案件本身上。

    报警的举动，并不意味着顾燕生的无辜。也有可能是他作案后，一个简单的自首行为。

    可是那个神秘报警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查无此人？

    “邹老板，那个女人她还有什么特征吗？”

    “个子长条消瘦，颧骨突出，难看。”邹德明摇头皱眉。

    汤佳佳遗憾地摊了摊手，“我们动用了所有办法，但是没有找到那样的女人。”

    邹老板忽然笑起来，我和汤佳佳对望一眼，都感到莫名其妙。

    “找不到那样的女人，你们就找那样的男人呗。兴许那位小姐他是个反串呢，现在这个社会，男扮女，女装男多得去了，网络捧红了多少漂亮的爷们，有的男人画起妆来，比女人还女人。”邹德明半开玩笑式的说辞，让我和汤佳佳茅塞顿开。

    也许，我们真的应该换个思路，既然从女人堆里找不到答案，那就从男人查查看。

    “邹老板，如果让你出庭作证，你愿意吗？”汤佳佳问。

    “再说吧。”邹德明把烟头捻灭，起身要走，临走时再三叮嘱，“宋律师，这事千万不要让我老婆知道。”

    我点头答应，目送对方离开。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邹德明。

    第三天上午，我接到邹老板妻子的电话，她说邹德明前天晚上失足落水，不幸溺亡。

    我和汤佳佳匆忙赶了过去，在邹家的小院里，我见到了他的尸体。

    由于尸体在水塘中泡了两个晚上，邹德明的面部已经变形，身材浮肿，皮肤惨白。

    邹太太说警方来过，初步判断是醉酒导致的失足落水，警方在他口腔发现酒精含量，以及在落水附近找到啤酒罐和带壳的花生。

    事发当晚，由于时间太晚，没有找到目击者。

    警方提议将邹德明尸体送往法医解剖中心做进一步尸检，邹太太考虑到逝者已去，没有答应。

    汤佳佳的情绪格外低落，“都怪他自己，管不住嘴巴，说好了戒酒，还是喝上了，连命都搭进去了。”她说这话时，眼眶都是红的。

    我扶着栏杆猛抽烟，说句难听的话，邹德明死得很不是时候。

    “现在该怎么办？”汤佳佳问。

    我将烟头弹到面前的水塘里，“走吧，还是去找那个神秘报警人。”

    “怎么找，真从男人这条线索来？”

    “对。”我握住汤佳佳的肩，推搡她上车。

    我把所有可能出现在129号的人都过滤了一遍，沈凌云握有房子的钥匙，照理来说，他是最容易进出房子的人。可他的外貌特征，与神秘报警人的形象完全不符合，就算画上女人的妆，也差之千里，况且他体型刚好，不胖不瘦，五官精致，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由此，我可以排除他。

    至于他身边的朋友，汤佳佳也仔细打听过，没有类似的人存在。

    “那天晚上，我站在窗前抽烟，看到对面的房子亮着灯，一个男人慌里慌张地跑过去敲门，没敲两下门就开了……”

    “那个女人好像是守在门后等着他去敲门一样。”

    大脑忽然浮出邹德明说过的这些话，我的心脏莫名一紧，却琢磨不出异常点在哪里？

    “那个女人好像是守在门后等着他去敲门一样……”

    “我记得我才敲了两下门，门就开了。一定是那个女人早就设计好的，她要陷害我。”我记得顾燕生也这么说过。

    难道陷害之说真的存在，如果是这样，会是谁呢？

    我已经退出顾燕生的案子，照理来说，也无需过问。

    可我梦里频繁出现顾燕生的影子，他憎恨我，恨之入骨。同样，我因为一审表现失常感到良心不安。

    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放下这个案子不管。

    汤佳佳这个话唠跟闹钟似的，准时准点出现在我家客厅。

    她一来，我准没好觉。

    “怎么又来了？”我打着哈欠往沙发上一躺。

    不知道母亲是哪根神经搭错，忽然跑过来，狠厉地掐我胳膊，咬牙切齿地说：“我叫你嘴巴不会说话，你个臭小子，下次再说这种没脑的话，你给我出去。”

    “我说什么了？”我无辜地看向汤佳佳。

    汤佳佳冲我翻白眼，母亲眼神更狠，我现在算是明白，她俩才是一家人，我是多余的。

    “女人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一些的男人是福气，尤其是大十一岁的男人，知道心疼人。”

    我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真不知道这老太太到底在胡说什么。

    “他和程明美的那段婚姻，是个错误，或者说是为了遇见你的一段插曲。”老人家没理会我的眼神，依旧一本正经地对汤佳佳念经。

    我瞧了眼汤佳佳，她正咬着筷子羞涩地笑着，两边的脸颊跟抹了胭脂粉似的。

    我忙打住母亲的话，“妈，你能不能先把碗里的饭吃了？”

    母亲亮出她的碗底，乐呵呵地说：“没耽误吃饭。”

    我只好用筷子敲了下汤佳佳的碗，命令道：“赶紧吃，女人怎么都这么多话？”我不由得想起了白静雪，她安静的样子，会让人抛开各种烦重的压力，找到平静的栖身和归属感。

    “这可不是废话，是生活。”汤佳佳强词夺理地表示。

    “服了你。”我赶紧把碗里的米饭扒进嘴里，放下筷子起身回房。

    母亲一把抓住我的衣服不让离开，“你一大男人老往房里躲干嘛，你陪佳佳聊会天。待会把碗给洗了，我去隔壁看你爸下棋。”

    母亲解下围裙往我手里一塞，拍拍屁股就去隔壁方叔家了。

    我见汤佳佳抿着嘴巴幸灾乐祸，觉得蛮可爱，鬼使神差地点了她的脑门，没想到这一动作，被站在门口的白静雪刚好看见。

    原来母亲出去时，忘记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