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看到对面房子亮起灯？”

    “没有。http://m.wangzaishuwu.com/48845/”他把烟头捻灭，又重新点燃一根，“除了路灯，对面房子漆黑一片，那地段太烂了，压根没什么人住。”

    “你确定？”

    “律师先生，这种事情我敢说谎吗？”

    邹德明的眼神看似镇定，我却隐隐察觉到他瞳孔深处的躲闪。也许他只是为自己违法嫖娼的行为感到不安。

    我们谈话的时间仅仅只用了半个小时，邹德明怕妻子看出破绽，着急回去工作，走前再三恳求我帮忙隐瞒当晚的事情。

    事到如今，暗查走访都没有找到神秘报警人的身份，我不得不接受顾燕生撒谎的事实，至于沈凌云女友那边，我也不抱希望。

    我看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不打算回所里，决定直接去找白静雪。

    白静雪的手机打不通，在我准备拨第二遍时，汤佳佳的电话很不凑巧地打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回来啊？”汤佳佳的声音听着委屈巴巴的，像久等家长回家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竟然一暖，犹如融化的巧克力一样。

    “怎么了？”我问。

    “我打听过了，沈先生是单身，认识的人中高个子女性也不少，不过他们只是因为工作而认识，没有熟到私下来往的地步。”汤佳佳告诉我。

    “我知道了。”顿了下，我问：“你今天去找沈凌云了？”

    “今天见的人可多了，你现在赶紧回来，我向你汇报工作。”

    “都到下班时间了，明天吧。”

    我准备挂掉电话，不经意间听到汤佳佳嘀咕：“那不是还要等15个小时才能见面……”

    我笑了笑，收起手机揣进兜里。

    开车到白静雪居住的小区，我抽了根烟在楼下徘徊不定。望着那扇窗口亮起的灯，看来她已经回来了。我捻灭烟头直奔楼上，扶着门框大喘几口气，然后按响她家的门铃。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白静雪一动不动，我轻柔她的发丝，跟她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她挣脱我的怀抱，转身走到窗前。

    “我没有想到顾燕生是那样的人，如果一早知道，我不会担任他的辩护律师。”

    “修言，你何必说这种气话。你是律师，你不该对自己的当事人产生负面情绪，案子你已经接了，顾燕生他再混蛋，他也是你的当事人。”

    “我想退出，顾一贝不是巴不得我退出这个案子吗？正好，我还不想参与进来呢。”

    我对顾燕生这个人已经到了一种厌嫌的地步，说实话，作为律师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绪。我也承认，如果继续担任他的辩护人，我不保证在法庭上不会受私人因素影响，做不到全力以赴。

    “你要是说这种话……那以后别来见我。”

    从白静雪的语气不难听出，她没有在开玩笑。

    我就奇怪了，顾燕生这种男人，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我克制心里的醋意，好声好气地说：“静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欠他的呀，他对你伤害那么深，你至于对他如此留恋不舍吗？”

    白静雪哀怨地看着我，眼窝深处蓄满了泪花，“修言，就当替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好吗？”

    她放低了姿态向我恳求，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在白静雪家待的时间并不长，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从她家出来了。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对于顾燕生的案子，我已不像初次接触时那样怀有疑惑和激情。从他的人格分析，他作案的嫌疑已无需排除。

    到自家楼下，一下车便看见单元门口坐着一个人，黑咕隆咚的，我也看不清楚是谁。

    等我快要走近她时，她忽然站了起来，“怎么才回来啊？”

    是汤佳佳的声音，即使夜灯昏暗，看不清脸庞，她的声音我也能一听辨别。

    我诧然地问：“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上楼去？”

    “还能做什么，等你呗。”汤佳佳用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把，具体脸上有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从她正常的音色判断，应该不是眼泪鼻涕。

    “不是说好有事明天回公司说嘛。”

    汤佳佳没作声，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输入进门密码，拉开门示意她先进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密码。以后来找我，不要老是坐在外面等。”

    汤佳佳原地没动，“我就不进去了。”

    “那你来干嘛……”我皱眉。

    汤佳佳以前不是这种性格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性情古怪得我捉摸不透。

    “没干嘛。”汤佳佳站在昏色灯光下，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盯着她的发旋，在我心里的某处位置突然柔软起来。

    我的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辨不出真假，“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想看看你。”她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天天见面，你不觉得看烦了吗？”

    汤佳佳没吱声。

    我下意识地瞥了眼腕表，“上楼坐会吧，我妈应该还没睡。”

    “不了，我先回去了。”

    汤佳佳快步走下台阶。

    迟疑了下，我还是追了过去。跟着她走了一段路，也没见她骑上小电驴，忍不住诧然：“小丫头，你的小电驴呢？”

    “我没骑车。”她说话的声音有些乏力。

    我开玩笑道：“怎么，今天晚上男朋友没来找你约会，心情不好，所以找我诉委屈？”

    汤佳佳止步瞪我，那眼神，让我心慌无措。我见她眸底蓄着泪花，生怕她会像上次一样哭起来，连忙道歉：“说错了，说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到那个家伙。”

    “宋修言，你跟我说实话，你会跟那个白静雪结婚吗？你们是来真的？”

    “谈恋爱不都是奔着天长地久的嘛。”我的语气很平静，这么说也是想让汤佳佳知道，我和她不可能。

    “天长地久……那我就祝你们白头偕老。”话说完，人跟风似的转眼不见影。

    汤佳佳从视线消失的那一刻，我有种说不上来的落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