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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冲驾祸长宁

作者:Norns木子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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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在长宁街头巷陌,城中虽是大道如青天大路敞且长,一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了。大城市不愧是大城市,就是人多就是热闹,逸瑄想。

不过,像他这样骑着高头大马悠悠乘着车驾的还是头一个。雯凝从车厢中探出头看络绎不绝的行人,行人也纷纷望向她。白衣卿相觉察到太过张扬,便忙不迭缩回身去,纤纤玉手掩了珠帘如在深闺,大家都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哪家的少公子又私带了哪家的大小姐出巡。

野童带路,三人兜兜转转到了一处集市。

长宁是伊吾边陲重镇,邻国商贾往来众多,城中集市更是群英荟萃,所求之物应有尽有,野童向雯凝说了些什么,便钻入人群不知所踪。

逸瑄道:“你就这么放心让他跑着玩儿去?”

雯凝道:“人家有自己的打算。来了也好,买点东西回去,‘家’里也没剩下啥了。”

整整一锅米饭全让逸瑄吃光了,当然没剩下啥,逸瑄只好道:“那行,你可别...”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本想说你可别买衣服了,刚出口便反应过来雯凝从来都是自己做衣服,只好忍气吞声。

两人尚在岚江之时,逸瑄便没少陪雯凝出游,若是巡园游江,他还倒乐在其中,可若是入市进坊,那便是相当的折磨了。这位白衣卿相一入市集便觉得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值得一逛,她逛起来又是精挑细选,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无法自拔,局外人自然如坐针毡。

逸瑄随雯凝走近一处五谷摊,雯凝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抓一把黄澄澄的小米,在指缝间将小米一点点漏下,显然对这小米的品相很是满意。

逸瑄已经可以想象今晚的小米粥了。

白衣卿相买东西有个习惯——不买不得已一买一大堆。她很享受这种满载而归的感觉,反正王府内一大家子人,买回来分下去怎么也不多,但现在情况有变,逸瑄只能期待白衣小姐改改习惯。

雯凝招呼摊贩:“大爷,这小米怎么卖啊?”

卖五谷的是位老大爷,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道:“五十钱一斤。”

雯凝:“哈?”

大爷以为小姑娘跟他一样耳背,连咳带喘地说了一遍:“五十钱一斤!”

雯凝:“这...也太贵了,大爷您降降价啊,就从您这儿买了。”

大爷摆摆手:“咳咳,不能再降了,今年旱的厉害,啥都不长,这米面都是从国都那边运来的,你去其他摊儿看看,都是这个价。”

雯凝果真去其他摊上逛了,逸瑄叫苦不迭,倚着车驾闭眼抚额半死不活。他一直理解不了雯凝买东西总要计较一丝一缕,经常为了省一点钱费尽心思,全无大家风范,就算她不微服私访,说她是白衣卿相路人也不会信。

良久,雯凝还是回来让大爷称了十斤小米,其他摊贩果然是只贵不便宜,看来今年长宁旱情的确很严重。

雯凝拍拍快要睡过去的逸瑄:“喂,醒醒!拿东西,给钱,下一家。”

逸瑄望着欢快走远的雯凝,木然走上前去提那袋十斤重的小米。

一旁的大爷踉踉跄跄地追上道:“小子,你还没给钱呢!”

大爷气得咳呀咳,逸瑄给完钱还得连连赔不是。

另一边,雯凝又逛到一个蔬菜摊上,只见她挑一把菜,动作利落地择下两茎黄叶,随后交给摊贩大娘称重。

大娘也开始气得肝疼了:“妮子,咱别择了!今年收成都不好,你给咱留点儿吧!”

逸瑄:“...”

他这次付钱特地多给了些,时难岁荒,逸瑄很是理解百姓疾苦。尚在岚江时逸瑄便经常施舍贫民,且出手阔绰有难必助。岚江路人不识白衣卿相,可提起岚江风度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雯凝逛了足足两个时辰,车厢里堆满了新买的东西,连脚都放不下。逸瑄只觉得此行并没有他想象中这么丰富多彩,心里正默骂野童带路带到哪儿不好,非要带到市集来时,野童提着几双草鞋嚇哧嚇哧的来了。

逸瑄勾了下野童的鼻子忿忿道:“买这么多鞋,你有几只脚?”

野童委屈道:“西市的草鞋比东市卖得贵一点儿,我在东市买了草鞋跑到西市卖,这样就能赚下一些钱了,没卖完的拿回来下次接着卖...”

原来如此,之前野童师傅进城摆摊算卦,野童便在这东西市间来回跑着卖鞋。一老一小搭配得当把花销挣出来了,怪不得在深山老林里也能安居乐业。

逸瑄拍拍他头道:“不错不错,很有商业头脑,值得表扬,今晚给你做小米粥褒奖。”

之后的日子周而复始,三人朝辞草屋赴长宁,日暮时分归家。野童总有卖不完的草鞋,雯凝买了几匹布,准备重拾她的制衣爱好,逸瑄走遍了长宁的市井巷陌,打听到岚江已被伽师尽占的消息,坊间有传岚江一众王公大臣尽遭屠戮,也有说是被押回伽师,还有说四散奔逃下落不明的。

逸瑄便属于“四散奔逃下落不明”一类,他坚信家人此时也已散到这世间某个角落,坚信走过山长水阔,终有一天会有重逢之时,雯凝也如此安慰他。不过,号称坚不可摧的岚江天险缘何溃于一瞬,灭国后遗民又何去何从?他一定要追本溯源知其所以然。

颠沛流离之时,分秒都感觉难捱;安定下来后,日子便在欢歌出游中度过,在袅袅炊烟中散去,无事应酬去来随心,多有闲暇少见忧劳。

一日入夜,两人照例在小院中观景。

春来回暖,晚间微风起而不寒,这样有风有月的夜晚也是十分惬意的。

逸瑄伫立在院门外,看风中飒飒抖动的林叶与月照下斑驳的剪影,密林深处的世界笼罩在一片通彻的漆黑中,深邃着静谧着。

雯凝提灯走上前去,浅淡温婉的橘灯照映下,他们彼此的明亮便半分未减了。

一个月后,长宁城内。

街道上行人较少,难得空旷通畅,逸瑄策马扬鞭于道上疾驰。长宁城平日行人众多,不堵就很不错了,跑开一回更是奢求,自从离开岚江,逸瑄已许久没体会过这种疾驰如飞的感觉了。

车厢里飘来雯凝的声音:“慢——点——”

逸瑄正加鞭催马,马蹄轻快渐行渐疾,一人一马一日看尽长宁花,自是春风得意潇洒联翩。道旁的市景如走马灯般一闪而过,厉马驱车飘逸如飞的少年朗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爽利清发之声也是洋洋得意飘然悠长的。

雯凝恨不得跳车:“我头晕...”

白衣卿相有个受点刺激便头晕心慌的病根,且一晕就是天旋地转叫人无可奈何。逸瑄没办法,只得微微勒马收慢点速度。

说来不巧,此时逸瑄正驾车经过路口,道旁一侧也恰有队车驾疾驰而来,那队车驾却如赶着奔丧般火急火燎。按正常速度逸瑄本能过去,两路人马也就相安无事,坏就坏在逸瑄恰好收了速,那队车驾里的当头炮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马上。逸瑄忙不迭纵身跃下,只剩下可怜的马长嘶一声,连带着车厢一起侧翻在地。

众车纷纷停下,一群人将逸瑄团团围住,为首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喊道:

“哪儿来的歹人冲撞大驾,抓起来!”

态度蛮横唯理不讲,逸瑄哭笑不得:“不是你们撞的我啊?”

熙攘人群中站出个士卒自作聪明道:“伊吾道路交通规则第一百一十一条,城区内驾车行驶过快,按律当罚!”

逸瑄大喜:“好好好,你们先自罚!”

那士卒意识到自己好不容易出头一次还说错话了,愧得连连掌嘴,军官模样的人踹了他一脚,士卒悻悻缩回人群中,但仍免不了遭众目睽睽鞭笞。军官不怀好气地说道:

“大胆!乡野刁民胡搅蛮缠搬弄是非!你可识得我们将军?冲撞了将军的大驾可知罪?”

逸瑄想当然以为他王婆卖瓜,轻蔑道:“就你?知法犯法还称什么将军。”

那人冷笑道:“我当然不是,听好了!给我撑腰的将军可是当朝太师的大公子,东治长宁北征大荒,自领兵起未尝败绩,当今伊吾最年轻有为的策扬将军!”

逸瑄听罢更不以为意:“啥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光听见什么太师的大公子,估计是个拼爹上位的。”

那人怒道:“少废话,抓起来!”

众士卒一拥而上正欲动手,野童拽着六神不清的雯凝从翻倒的车厢里爬了出来。

逸瑄看着晕得差不多了的雯凝心生一计,他连滚带爬到二人身边,咬咬牙晃了晃雯凝,雯凝登时便挺了过去。

野童被吓傻了,小眼神看了看逸瑄,又看了看雯凝,头一歪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逸瑄心里连连叫好,大赞这小子哭的正是时候,随即哭丧着脸对众人道:

“老天啊,撞死人啦!可怜我这结发妻,就这么撇了我去了,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孩子就没了娘啊!可怜我这孩子还没长大就没了娘啊!”

野童哭得凄凄惨惨泪眼泛红,逸瑄却似大尾巴狼般只干嚎不掉泪,但此情此景足以把众人唬住。军官模样的那人变了脸色道:“你你你...你别喊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这这这影响不好...”

逸瑄听罢欢欣鼓舞,嚎的更起劲了:“没天理啊!撞死了人想草草了事啊,可怜我内人可怜我孩子啊!你们影响不好,我下半辈子都不好啊!”

野童虽然不知他在胡说什么,但也哭得愈发厉害。两人配合哭丧一浪高过一浪,吸引了街边为数不多的行人凑过来看精彩表演。

那人如斗败了的公鸡,全然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就差跪下对着逸瑄哭丧。眼见围观行人七嘴八舌给足了压力,他眼神飘忽慌忙道:“没有的事啊!您可别再喊了!这样,小人带您去我们将军府上,听他老人家发落怎样?该赔的我们都赔给您啊可别再闹了求求您了!”他随即招呼士卒:“愣着干啥,求求人家啊!”

逸瑄哽咽着勉强答应下来,众人如释重负,三五成群把雯凝抬上了车。逸瑄光是装着干嚎也累得够呛,可野童还哭得伤心。他便使了个心眼,横下心来掐一把野童,野童登时更委屈了,哭得声嘶力竭,这一路上哭声嚎声不绝于耳。

将军府府园合一,府上青砖黛瓦颇显古朴,接天绿荫更添清幽,至于花窗镂阁雕梁画栋更是随处可见。府中布置藻饰精美格局甚大,逸瑄感慨如此府院巧夺天工,比自家府邸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野童与雯凝已被带去别处,逸瑄则押着那人生怕他变诈。

走在一片清新自然中,明朗威严的正厅引人注目。

步入厅门,那人大喊将军,倒头便跪。

厅前一位披红袍着黑铠的将军正襟危坐观案上书。这将军即便是在自家府上仍正衣覆甲,阳光照处黑鳞反光,着实是正气浩然,锐气夺人。逸瑄心想此人定是什么策扬将军了,此等气度也无愧那人吹捧。

少年将军朗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毕恭毕敬走上前去,现出一副奴颜婢膝之相与将军耳语,策扬将军剑眉渐蹙,末了,将那无辜书卷一扬,厉声呵斥道:“闹市疾行误伤一人至死?”

那人面色青黄不接,叩头如捣蒜道:“我我我也是不小心啊,将军做个主,看在您的面上私了了便是。”

策扬将军拍案正色道:“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日我为你做主,谁为他做主?押下去,听候发落!”

不容分说,左右立刻奉令行事。逸瑄听了回真心实意的哀嚎,心想那人本指望他家将军撑腰,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不曾想这将军处事不偏不倚实是公允,确实令人敬佩。不过那人身为部下,却好像并不了解长官的秉性,不失为一件怪事。

巧的是那人刚被拖走,雯凝便如无事般带着野童走上厅来。厅上众人一时间皆愕然,毕竟刚才报的是撞死一人,如今这架势说不清道不明。

逸瑄准备装傻装到底:“救活了?恭喜我呀也恭喜你!”

雯凝并未完全缓过来,白衣卿相阴沉着脸色很是难看,一把推开逸瑄道:“别过来,别动我。”

逸瑄本以为雯凝早就不省人事了,殊不知她临晕倒前还是能感觉到是自己从中作祟,只好赔笑道:“你知道啊?”

雯凝道:“你等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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