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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绝兮难岚江

作者:Norns木子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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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盛世国运定然无险,但乱世烽火之下,这两位的“国运无险,万寿无疆”显得很是黯然失色。

凌容心想这样的话平时听听高兴高兴也就罢了,现在人家马上兵临城下,实在不敢苟同。

武官群内总督防事的王大人悄做手势指向一人,凌容的脸立刻黑了下去。

因为某些原因,他实在不愿理这人。

不过都这时候了,死要面子也不是办法。

其他人百无一用,凌容只好转过头来,问三位贤相里这一位他最不愿意搭理的,同时也是最管事的白衣卿相。

“那个,咳咳,李爱卿可有高见?”

凌容口中的李爱卿便是白衣卿相李文凝,清皎是字,文凝是名。

其实追本溯源的话,她本性为女,本名雯凝,这是世人不知的。当年雯凝一举中状元,奈何女身不能入仕,便化了男相掩雨从文,又入了王府得了那位王大人赏识提点,自此一路兢兢业业平步青云,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白衣卿相了。

不过白衣卿相也是三位贤相中招致非议最多的,原因只有一个。

岚江三杰中其余两人都有爱好,甚至还凭自己的爱好发迹了,雯凝自然不免。不过相对于钓鱼跟划船来说,雯凝这个爱好可以说是最难以启齿的——

缝衣。

确切来说不是缝衣,而是做衣。雯凝尤其喜欢做衣服,她处事居常的养心阁内除了堆积如山的书本,便是花楼机剪子木尺画粉等等等等,院内甚至还栽种桑树,设漂染处。无论是养蚕缫丝,还是量体裁衣,各种工序雯凝无一不爱,且凡事必亲力亲为。据王府下人透露,雯凝独处时不是拿着书卷,就是拿着绣针。世人之所以传言她喜欢缝衣,那是因为她上朝时也不闲着,别人听朝她缝衣,上朝时裁剪纺织哪个也不方便,只适合缝衣服,如此传来传去,便成了“白衣卿相喜缝衣”。

雯凝可以说是偏执到一定地步了。试想朝堂之上众人皆战战兢兢,只有她一个拿着衣服旁若无人地缝着,卡点上朝到点就走,君臣上下看着都气不打一出来。

“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这话凌容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但从没敢当面跟雯凝撕破脸皮。

道理很简单,岚江崇文,雯凝是三位贤相中唯一一位凭文入仕的,这一点其他两位“投机分子”便比不了。再者雯凝背后有王家撑腰,要动雯凝,手握兵权的王家人肯定第一个不同意。最关键的一点,雯凝除“藐视朝堂”过于猖狂之外,平时处事滴水不漏,缝衣议事两都不误,且往往在兰舟渡人与寒江独钓两位黔驴技穷之时献上良计。

狷狂之才不得不用,凌容每次上朝气个半死还得忍着,心里想着不看罢了,眼不见为净。

但他心里越是这么想,眼神越是往那边瞟,觉得这缝衣服的奸臣实在可恨。

凌容有几次实在忍不下去,抛下群臣愤然退朝。可下次雯凝仍然若无其事缝衣依旧,凌容也依旧得忍着。他之前感慨国主难当是因为那次阅江典上的大不幸,现在则完全因为雯凝了。

受制于臣,身不由己,确实难难难。

百官当面尊称雯凝为白衣卿相,清皎大夫,私下里也都骂她缝烂衣裳织破布的。如此看来,织布贤相已经是很客气的称呼了。

如果众人都知道雯凝本为女身,有这爱好也许再正常不过。但她既然选择了入仕这条路,选择了以男相示人,就要承受这一切谩骂与诋毁。

性为假名也为假,没什么不能是假的。姓名只是代号,千年之后青史留名者众多,后人凭寥寥笔墨又怎会知道他们的外貌性格言谈举止,又怎能真正了解走近他们的人生呢?

凌容的一句“李爱卿有何高见”并未一石激起千层浪,而是石沉大海没声响了。众目睽睽之下,雯凝仍然专注于缝她的衣服,敢让国主如此尴尬的也仅有她一个。

王大人如同手语大师一般连比带划提醒雯凝,雯凝自然心领神会。如此手势在王家是失礼当罚的讯号。当然,只是责罚王家子弟,对雯凝无效。

家长责罚自家孩子自然轻松许多,可要教育别人家孩子,就得顾及面子等诸多问题。

好在雯凝冰雪聪明,寄人篱下又处处小心谨慎,不需多言就领会了大人之意,便随口说道:

“没有。”

竟然没有?

白衣卿相挑明了不想理国主。

先前凌容朗声问计雯凝,雯凝只作听不见,但王大人做手势这样细微的动作她都能察觉,现在又以没有二字劈头盖脸给过去,分明是不想理人。

实在是狂妄至极,无礼至极!

此话一出,就连对她视若己出的王大人也面有愠色了。

雯凝依然敏锐地觉察到了王大人的神色,转忙改口道:“方才江大人与兰大人所言极是,岚江国运无险,国主万寿无疆,自然没有问题。”

顿了一下,雯凝又补充“不过,伽师此次以倾国之力掠我,岚江虽坐拥天险,但从未经此大役,能否据守犹未可知,雯凝愿往视江防,裨补缺漏,坚守据敌。”

凌容立刻连声答应,顷刻之间这位白衣卿相便出殿检视江防了。

他长舒一口气,一是因为终于看不见这碍眼的家伙,二是雯凝所言才真称得上“极是”,御敌还须谨慎,小心总是上上策。

一个办法解决两种问题,凌容觉得自己真是雄才大略,这一计完全可以比肩自己那些列祖列宗。

朝会一直开到午时,凌容设宴款待群臣。可大家都有疑虑,马上就要打仗了,咱们还在喝酒吃饭寻欢作乐,不好吧?饭也吃不香啊?

再说了群臣上午都没提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这宴赴的受之有愧。

见此情景,凌容亲自发表重要讲话: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御敌。

民以食为天,国主也以食为天,这不就是与民同乐了?

凌容这么一想,自己不光雄才大略还爱物仁民,心里越发高兴,宴会也从中午头一直开到傍晚,仗还没开打饭却比庆功宴还要丰盛。

临近戌时,暮色已浓。

岚江城外,江上灯火通明。伽师大军压境,千帆齐发誓破岚江。

岚江城内,自街头巷尾到平明殿上同样灯火通明,只不过平时这灯火是象征着平安喜乐欣欣向荣的万家灯火,如今却换成了百姓们点着灯站在长街上。

国有战事民受其殃,大家都翘首观望着来自远方江防的消息。

一个时辰前亲自布好江防的雯凝正乘车经过岚江天枢,她与万民一同观望着焦虑着,毕竟久疏战阵的兵士与年久失修的江防都是她亲眼所见,白衣卿相已经做了能做的,剩下的就看岚江天险是否真能称得上险吧。

轿外百姓突然间喊声震天,一时间喧哗声吵闹声哭喊声人跑马嘶声不绝于耳,雯凝细听,只听得不同人喊着同一句话:

“天火灭了!”

“天火灭了?”雯凝不敢相信自己所听。

雯凝喝停车驾,从轿中探出头来抬头一看。

果然,天枢顶部暗淡无光,上面托着的天火果然灭了。

天火是岚江国运的象征,对于岚江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自岚江开国国主立天枢邀天火为始,岚江历代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在天火的照耀下长大,天火不灭岚江不绝早已是他们潜意识中的一部分。他们甚至从未想过天火还能灭,因为这东西大风刮不散大雨浇不灭,在风雨交加中还能熠熠闪耀。由此看来,天火灭对于岚江国来说,无疑意味着灭顶之灾。

“快,回府上!”雯凝厉声。

车夫们从未见过一向平静如水的白衣卿相如此暴戾,意识到确实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但有些话雯凝不说,谁都不能说出口。本来一行人依国主令应去平明殿复命,可现在雯凝有令,国主又鞭长莫及,谁说了算的事儿孰重孰轻一称便知,车夫们便只好快马加鞭。

王府居于岚江城的西面,距城中心偏远,正因地处城郊,占地才格外广阔,城中除了皇宫以外,哪儿还能有这么气派的高府大宅呢。附近凡是路过的百姓都要啧啧赞叹一下王府院墙长长,府邸深深,名士辈出。

王家世代于岚江任将,这代的门客里又出了位白衣卿相,称得上是名士辈出。

一府倾数里,一院挤将相。

确实值得赞叹。

盛大的家族府邸,树倒猢狲散时也是壮观得值得赞叹的。

天火已灭的消息传到王府后,整个府上都炸开了锅。僮仆们惊叫着无所适从,门客们立刻向管家请退,说是家里发大水了收衣服了孩子还等着吃饭呢要速速归家一探,随后溜之大吉。倒也有个别有心人,离开王府时冲朱门高阶行个抚手礼,以示多年蒙恩,今朝一谢。

所谓抚手礼是岚江百官通行的手礼之一,与之相似的手礼还有恭并迎送,分别表尊长致歉迎客送客,岚江的这套繁文缛节只适用于世家大族,平民百姓则一概不论,柴米油盐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谁会有闲心去记这些。

此时王氏宗亲,也就是这深宅大院的主人们,正在朝中赴国主那场迟迟未尽的宴会。不过还是有这么一位王氏子弟留守的,雯凝匆忙归来,寻的便是此人。

世家子弟往往纨绔不器难堪大用,但王家这位公子可以说是不随流俗。这位王大人的独子刚出生时便抓住其母的玉坠爱不释手,长辈们见了自然欢喜,便给孩子起了逸瑄这一美名。

父母希望孩子玉质昭彰,希望孩子无灾无难一辈子安逸自由,这是天大的祈愿与祝福,可美玉如果太过耀眼,便注定要历经磨难。因此名字也只是一种美好的期待,期待既有落空的一面,也有成真的一面。

逸瑄少时便丰神俊秀逸世出尘,生在崇文国度里的武将世家,文武双全的逸瑄很快便由父母的掌上明珠变成了岚江的掌上明珠,“岚江风姿”的名号不胫而走。百姓们见证了王家历代声名显赫的武官,也都期待着王家能出一位文官中的翘楚,当然,雯凝阴差阳错的完成了大家的愿望。

美玉也是需要雕琢的,逸瑄也是经他父母琢了千百回才成器。他自小不遵纷繁复杂之礼,主张施礼适可而止,且出言随便不拘小节。为此其父母也是煞费苦心严加管教,但瑕不掩瑜,玉终究是块好玉。

雯凝现在便来寻拾这块玉了。

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偌大个王府竟没有王家公子的踪影,雯凝随即会意,一路小跑赶往四合亭。

王府分前院与□□,□□为府内极少数人可涉足之地,只有王氏子弟与雯凝可进,饮食起居需自行打理,就连僮仆也要禁入。诸如养心阁观心室这样一相一将常在之地都要设在前院,足见□□的隐蔽性,曲径通幽处的机关就是这四合亭。

小亭背倚高墙,隐在一片青松翠筠里。亭顶绘春梅绽雪,夏荷映日,秋菊披霜,冬松凌云四景,故谓之四合。亭中立一石桌,桌上供一盘棋,旁人观之权当是雅士消遣之物,却不知若要打开暗门,须于棋盘之上用黑白子摆出四象分野图,化育阴阳落子为星,方寸棋盘内有玄机,执子便为执匙。

雯凝落座,方执白子点了天元,便听到隔壁砰砰兵器相击之声。她随即撇了棋子,尽最大努力冲隔壁喊:

“开——门——快点的!”

无人应答。

她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且自我感觉声音已经不小了,可隔壁那人依旧没有理会。

雯凝无奈,只好继续摆她的四象分野。

就在她差一步便摆成之时,院墙上的暗门轰然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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