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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我看到缪莉像烟一样钻进房间,下一刻,那名士兵就被压在她的掌下了。
「海兰德殿下。」
直到我从缪莉身旁走进房间,茫然的海兰德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柯、柯尔?」
「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我们来救您了。」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海兰德也没有被绑起来。桌上只有一个酒瓶和两个杯子。
「我,没有看到幻觉吧。」
缪莉静静地坐在门边。在蜡烛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她看起来也的确像是一副精巧的画像。
「这是神的派遣。」
只要堂堂正正地说出来,这句话就会变成事实。而海兰德也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惊讶地从椅子上起身。但海兰德毕竟是聪明而勇敢的人物,在惊讶消除之后,他毫不畏惧地仔细观察着缪莉,终于像是发现了什么。
「那双红眼睛……」
海兰德最终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多问。毕竟温菲尔王国在建国之始也受到了黄金羊的引导。」
牧羊业兴盛的温菲尔王国,流传着有关巨大黄金羊的传说。
倘若我说自己曾在旅途中遇到过那只羊,海兰德一定会笑起来吧。
「何况我可是在一群浪荡之辈中长大的。眼睛看过之后,大抵的情况我也能明白。」
海兰德走近缪莉,朝她伸出手。
「很漂亮的眼睛。」
缪莉则像是害羞了似地低下头,默默接受海兰德抚摸她的皮毛。
「那么,奇迹已经在我们身上发生了。神有旨意要我们完成使命。」
「钥匙现在就在我这里。带着同志们一起离开这里吧。然后,在某个港口准备一艘……」
我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是因为海兰德的表情。
那表情中没有发生奇迹得以逃脱的喜悦。
而充满了悲壮的决意。
「我不能离开这个城镇。请你们带着部下逃离吧。他们都是愿为王室效命的勇士。」
「这是说……那么,海兰德殿下,为什么?」
「你从楼下的房间来到这里,中途遇到了几名士兵?」
这个突然的提问让我愣住了。看上去,海兰德知道某些我还不清楚的消息。
「建筑内没有士兵,是因为所有人都到了城镇中心去。德堡商会的人也没有来,对不对?不止如此。这个躺在门边的人,刚才还要我说出温菲尔王国的协助者──说是为了这里居民的安全。」
我回头看了看,缪莉也正盯着倒在门边的士兵。
「据他说,手持圣典译本的人们正大举聚集在广场上批判着教会。大概是因为各个行业公会都站到了民众一边,如约和他们一起发动了抗议吧。那群年轻匠人们的方式虽然有些令人不快,但是你看,那燃起的火焰正是他们的怒火。」
从这个房间里也能看到。山丘上的街市,正燃起冲天的火光。
策划那些让狗穿着祭祀袍之类亵渎行为的人并不是海兰德,这也让我松了口气。我的选择没有错。只有海兰德才是立于众人之上,给予他们正确指导的人物。
「人数上是抗议者占多数,所以最初他们一定是处于优势的。只是仅凭混乱气氛而骚动的乌合之众,终究胜不过有组织的士兵们。尤其是当人们明白情况已经陷入胶着,难以再有展开时,他们必定会泄气。只因为还有明天的工作,就在起义途中放弃的农民和劳工,我过去已经见过了太多。如果士兵们在人群松懈之际投入主力,就能将他们一气击垮。然后抓出几个,第二天在十字路口的绞刑架上杀鸡儆猴。事情总是这样结束的。」
海兰德是贵族,也拥有自己的领地。民众的起义与结局,他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尽管这些人多是被酒和气氛所煽动,可为数仍然不少,他们的抗议应该也是发自真心的。大义仍在我们这边。人们只是纯粹地渴求着来自神的教诲。只是,倘若看到这场暴动被压制,邻人在绞刑架上变成乌鸦的食物,无论是谁都会这样想吧──如果海兰德不来,如果温菲尔王国的那群人不来这里就好了。」
如此一来,往常的生活就能继续下去。什么都不会改变,教会恶弊一点点逐渐积累的每一天就会继续下去。
「人们恐怕还坚信着我正在教会中与大主教对峙。正因如此才奋然起身想要为我助威。然而当他们知道我已不在那里,甚至已经逃出城去,今后还会有谁能相信我们说出的话?」
「可是。」
「你明白吗。只要我去,就能够告诉大主教和教皇使者,说人们都是受到了我的唆使。大对民众施加严苛惩罚的局面,大主教应该也极力想要回避吧。因为他必定还想保住自己在这里的名誉。所以,只有我──」
海兰德如此说道。
「我必须到那里去,当面斥责大主教。让他认为我才是这场骚动的主谋。抱歉让你们特地来救了我一回。」
最后的半句是像玩笑一样加上去的。当然,现在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然后您就会被杀。」
教皇已经发出了异端认定的敕许与宣战布告。倘若海兰德出现在民众的最前列,那么事情将不会再有第三种结局。大主教只能选择接受海兰德的要求,与教皇公然对立,或是杀掉海兰德,让人们知道教皇和教会绝不会让步。
海兰德一旦现身,民众的怒气在得到宣泄前将不可能停止。
「你觉得我说服不了他吗?」
海兰德笑了笑。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摇了摇头。但愿这果敢的行动力不会走向我所料想的那个方向。
「的确,在教皇使者已经抵达这里的条件下,我还需要有什么来再推一把……比起等着接受拷问忍受痛苦,这可轻松得多了。至少,我还能以自己的意志决定生命如何结束。尽管我的兄弟姊妹尽是一群低劣之辈,但顺水推舟的本事是绝对可以信赖的。我的一死,一定能受到他们的大肆哀悼和利用。」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气馁。海兰德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怀着怎样的心情翻开圣典,想到这里我的心口便是一阵疼痛。
但他却看着我的脸露出微笑。
「事不宜迟。反正,现在教会前大概已经流传出我们逃走的消息了吧。」
「那么,让我也──」
我不禁探出身子对他说道。可海兰德却用纤长的手按住我的胸口一推。
毫无防备的我踉跄了几步,倒在身后柔软又强韧的皮毛上。
「我听说你是受神的差遣而来,这样随我同去也可以吗?」
缪莉大而红的眼睛直视着我。
「恐怕即便带着你身边的狼一同前往,也只会让骚动加剧。接下来就不止是让士兵昏倒就能解决的事了,必须要有杀人和被杀的思想准备。而如此一来你们能全身而退的可能也大概也只有一半。柯尔,我不希望你被人血沾污──也不愿看到鲜血溅在这美丽的皮毛上。」
缪莉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海兰德。
我痛感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了。
而海兰德也露出了困扰的笑容。
「柯尔,抱歉让你难受了。」
「并没有那……对、对了。现在我去拜托德堡商会的史蒂芬先生,拜托他做些什么来帮您──」
「柯尔。」
完全就像是我劝导缪莉一样。
「很遗憾。德堡商会的史蒂芬站在大主教那边。大主教之所以在事前就知道了敕许的消息,正是借助了德堡商会的船报。这也是躺在门边的那个人告诉我的。用他的话来说『所以,你还是趁早断了这条念头吧』。」
我突然想起昨天缪莉说她在港口看到的那条船。那船在天色将暮时强行进港,给码头工人添了一通麻烦。
「恐怕,他和大主教缔结了什么密约,能从这里享受到特权或是别的什么吧。在整座城市都与教会敌对时选择协助他,必定是受了实利的诱惑。因此他不但不可能协助我们,甚至连对各行会施压,要求他们退出抗议也不算奇怪。摆出教会大旗的同时,用弹压生意来威胁匠人们,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恐怕史蒂芬能默许你们逃走就已经够了不起了。啊,那之后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稍有不慎,或许连纽希拉都将遭到牵连。」
「……」
一气说完后,海兰德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缪莉微笑道。
「这个如今已经极其难得的,神虔诚的仆人,就拜托你了。」
『嗷呜』
缪莉发出一声狼吠。
「感谢神令我如此幸运,能够与你们相会。」
海兰德露出了明朗而温柔的笑容。
由于不能把缪莉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我和海兰德分头绕回房间,解散了他的随从们。直到重新集结起所有人,我才意识到这些人原来只有这么少。
海兰德原本就不是喜欢前呼后拥的性格,何况能得到他信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这些人当然请愿希望能与他生死与共,但被海兰德断然拒绝了。除了少数几名护卫之外,他似乎没打算让任何人留下。无论说什么,海兰德都不会听这一点,恐怕这些侍从们也明白吧。
把我们带到这里的马车还在马厩里,如果算上稍有些窄的驾台应该能载上所有人。坐在驾台上的人从被吓昏的士兵身上扒下了衣服,只要这样伪装,即便是在这个时间通过城门也不会引起怀疑。不过缪莉此刻大概已经到了城门,并且把放哨的士兵全都解决掉了才对。
山丘顶部,城镇的中心燃起的火光看上去愈发赤红。
蜡烛往往在燃尽的瞬间才会最亮。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么,海兰德殿下……直到神指引我们再会……」
「啊,我期待着那一刻到来。」
海兰德已经到了马厩前,笑着目送载着部下的马车驶离。
然后他牵出一匹马,将马带到房屋门口。
「你也该走了。」
令人痛心的是,没有一个理由能让我说出「不」来。
「圣典的译本应该已经刻进你的脑中了。请务必要让教皇的手下们领教一番。」
只要有笔和墨水,我就能重现出圣典译本。能与海兰德的意志紧紧相连。
「走吧。」
海兰德拿起缰绳塞到我手中,便转身回去。和穿着城镇士兵制服的护卫们交谈了几句后,飞身上马,带着他们上了路──没有回望我一眼。
毫无犹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连让人动摇的余暇都没有。恐怕,这是他最后对我的关心吧。
『哥哥』
银色的巨兽无声无息地自阴影中浮现,我的马吃了一惊想要逃走。直到手被缰绳猛地一拽,我才回过神来。
完成了工作的缪莉用鼻子拱了拱我的脸,又用脸颊蹭了蹭。见我仍然没有反应,她才慢慢开口说。
『我们也要回纽希拉去吗?』
抬头一看,她的红眼睛里满是悲伤。
那双眼睛仿佛是在说「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救海兰德了」。
神不肯向他忠实的仆人递出援手。
「我……为什么,会这样软弱无力。」
握紧胸前的教徽,如同要让它嵌进手掌一样,这样才能忍住马上要溢出的泪水。自己不过只有纸上的知识而已。没有如缪莉一样的力量,如海兰德一样的崇高,也没有自己曾陪伴过的冒险主人公──赫萝和罗伦斯那样的才华。
只不过是一个人,一个追逐着自己描绘出的理想世界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
发出呜咽的一瞬间。
我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天地顿时倒转过来。
一切都如此突然,甚至来不及感觉疼痛。睁开眼睛,是一张满是尖牙的嘴。
『哥哥,你想成为神吗?』
我在模糊的泪水中,看到缪莉低头望着自己。
『海兰德,曾经清清楚楚地对哥哥表达过感谢。虽然哥哥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尴尬,但他能那样称赞哥哥,我觉得,一定是出于真心的。哥哥埋头翻译圣典的时候,他也曾经悄悄问过我你的情况怎么样。然后,还笑着说那么自己也要加油才行,说能遇到哥哥一样的人,这一定是神的旨意』
我完全不知道。
『所以,哥哥,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你都好好地做到了。让在这世上找不到凭依的人们看到凭依。这不就是了不起的圣职者吗』
这应该是缪莉第一次正式地叫出海兰德的名字。她用鼻尖拱了拱我的脸,就像是要把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注入我的脑中一样。
『而且,无力的不只是哥哥一个人。妈妈也曾经对我说过。即便有尖牙利爪,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像山一样多。所以,才要去寻找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海兰德找到了』
她的右前掌一下子按在我的胸口。
「咕噗?!」
『而我却被那个人拒绝了』
被那脚掌碾来碾去,我真的快要窒息了。直到用手抓住了缪莉的前脚,她才终于放开了我。
『纽希拉比起外面的世界要单纯多了,而且还有暖暖的温泉』
从出生在那里,长大在那里的缪莉口中说出来,这句话实在是格外有说服力。
『哥哥』
最后的一句,却不再是一贯的温柔语气。
而我也明白如果不能回应这句话,那就一定会让缪莉受伤。缪莉是如此完美的女孩,要拒绝掉这样一个女孩的恋心,至少也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才行。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同时发现手上那枚教徽的挂绳被扯断了──然后我才终于明白。
『……』
感觉到了缪莉正盯着自己,于是我苦笑道。
「我不会丢的。」
『什么嘛,真遗憾』
如果丢掉了神之教诲,也就没有必要再遵守禁欲的誓言了。
话虽如此,可假若真的扔掉了手中的教徽,缪莉一定会生气或是伤心吧。
「回去吧。我还有保护你平安回到纽希拉的义务。」
『咦~哥哥会保护我吗?』
缪莉开心地用鼻子拱了拱我的腰。
而我则一边躲,一边从衣服中取出钱包,想把教徽收进去。
「和货币放在一起,这是会遭天谴的吧……」
『才不会啦。我觉得人家反而会开心』
「你又在乱说……」
『哎?可是,教会不是存了很多很多钱吗?帮忙的时候我也到里面看过,募捐箱里全都是零钱哦,而且商会里也有拿着天秤的天使』
和德堡商会的联络员见面时,那人也曾说过所谓一手圣典,一手天秤之类的话。或许德堡商会对这种题材相当中意吧。
「以前我也说过,那座天秤是代表公平的东西,而剑则代表正义。」
『嗯~?我还以为,那是从大家身上榨取税金的工具呢』
以剑胁迫人民,以天秤计量货币。尽管这是大不敬的想法,可令人担心的是这想法却不难理解。同样的一幅画,也可以产生多种不同的解释。
募捐箱里塞满了金钱,这副模样或许的确不怎么好看。不过教会应该用这笔钱行使种种慈善或是圣务,让集中的金钱再流回到人们手中。所以仅凭眼见就进行判断是……想到这里,我突然注意到了。
让集中的金钱再回到人们手中?
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相反的说法。
『哥哥?』
直到缪莉叫了一声,我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同时,我想起来了。是天秤。
「兑换商……」
『哎?』
发现了一环后,所有的部分全都突然连成了一线。原本我离开纽希拉,也是因为不允许教皇被金钱贪欲所沾污。
视野突然摇晃了一下。原来是缪莉垫在了我的身下。
『哥哥,对不起,刚才是不是让你撞到哪里了?』
她用侧腹支撑着我,担心地用尾巴和头把我夹在中间。
不过,我没能立刻回答。思绪在头脑中飞速运转,甚至到了连呼吸也顾不上的地步。
「募捐……天使和,天秤……德堡商会。」
一副画面渐渐在我的脑海中成形。
德堡商会与教会之间有实际的利益联系,因此才选择支持教会。如果这笔交易正巧被世人所唾弃呢?甚至本来只是普通的交易,也可能随着呈现方式的改变而露出不同的模样。就像缪莉所说的那样,即便是天使的肖像,也有一个角度能让它看上去像欲望的恶魔。
假设向史蒂芬暗示这一点,他的脸一定会被吓到血色全无。而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民众的怒火也会转向德堡商会,他们不但将失去和教会的全部交易,更有可能被暴徒抢掠一空。在这样的背景下,史蒂芬还愿意支持大主教吗?
而若是丢掉了德堡商会的支持,大主教的态度也将出现改变。纵然有教皇使者拿着敕许前来,羊皮纸也挡不住利剑。何况教皇的圣座距这里有极其遥远的距离,如果不能在被推上绞刑台前救自己一命,教皇的权威又有什么用呢?
手持天秤与利剑的天使,第三次带上了别的色彩。
选择性命,还是利益?
值得一试。
虽然海兰德曾对我说过那些,但我还是不可能放任他牺牲自己。论不愿意放弃这点,圣职者是不亚于商人的。要说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一群为了见到谁也不曾见到的神,而甘愿终生苦行不修,并乐此不疲的人。
『哥哥』
听到缪莉叫我我才回头,却看到她惊讶地眯起眼睛。
『你的表情好可怕』
「我想到了一点事情。」
『我喜欢哥哥一脸慌张的样子,不过这个生气的样子,也喜欢』
这话从狼的口中说出,实在有些让人害羞。同时我很快意识到了。
「缪莉,你该不会,是故意引我生气的吧。」
缪莉只用尾巴碰了碰我的后脑勺,却什么都没说。
「真是的……不过,看起来你的任性有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哎?』
「如果不是你去买零食,我可能一直都不会发现这一点。原来如此。的确有时候应该从书卷上抬起头来,到城镇中去看看。」
看到缪莉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我才知道原来狼的表情也可以这么丰富。
「而且,这些就发生在你见闻过的街道里。两人结伴好过一人独行,这句话似乎是真的啊。更何况我只看到了一半世界中的一半。」
我站起身来。
「为了救海兰德殿下,我们还有事情可以做。为了我们的理想,还可以再战斗下去。」
『哎~……』
嘴上是这么说,可她身上的毛却精神地立了起来,这副模样就连马儿看到恐怕也会厌恶地背过脸去。
「没有时间了。你说过自己不能像赫萝小姐那样载人,是真的吗?」
缪莉只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冰冷的空气就像是利刃般仿佛要削掉耳朵。而身体与那强韧的银色毛皮所接触的部分,却热得几乎要出汗。我抓在缪莉的背上,转瞬之间便穿过田园地带,从散乱住宅间的小巷中一瞬而过。被木箱,野狗,待洗衣物,载货的手推车等堵塞的道路,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被甩在了身后。缪莉在道路拐角处会直接跳起来,有时甚至像是奔跑着墙壁上,但我决定不去深究。因为我相信只要是缪莉,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等到速度终于减慢下来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和德堡商会仅仅一街之隔的地方。广场也不远,喧闹声如地动雷鸣般轰响。只要人们还聚集在广场上,海兰德就应该没事吧。
我从缪莉的背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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