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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幕

作者:支仓冻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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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再处置你们,现在先老实呆着。」

来到建筑内,海兰德的护卫们被带到了地下,而我和缪莉,海兰德本人,以及他身侧的文官们则被带往楼上。途中所有人又一次分散,所幸最后我还是和缪莉进了同一间牢房。大概是托了她不知有意无意,让士兵听见自己叫我『哥哥』的福吧。

这是一个简朴的单人房。没有任何装饰品,只摆着床,桌子和椅子而已。缪莉看上去明显地对室内陈设感到失望,或许她原本想象的是那种滴着水,老鼠在地上乱爬的地牢。

「好像,他们还把我们算作是有身份的人来对待的。」

揉着刚刚被松绑的双手打开木窗,我发现外面还加了一层坚固的铁栅栏。再往远能看到街上的高楼,教会的钟塔。这一切都有种相当遥远的感觉,与其说是因为临近太阳下山,人的距离感也随之混淆,倒更应该是因为精神上的缘故吧。我试着想象了一下人们蜂起涌入教会,得知我们被囚禁的消息后又赶来这里营救的场面,但事情必定不会这样顺利。

摇了摇窗户上的铁栅,纹丝不动。房间的出入口也不是普通的门,而是一道被铁制转轴固定的木栅格。大概这是为了防备开门时被里面的人突然袭击,或是门内的囚犯在里面谋图不轨。

我想找找墙上有没有洞,却只发现了用尖锐物刻上去的不少东西。诸如荣光与我等团旗同在,英灵啊赞颂正义吧,早知道应该杀掉那个部下之类。看上去这里以前也囚禁过不少具有一定身份的囚犯。

「叛徒就是那个工匠啊。」

缪莉也揉着手腕说道。

「结果,还是浪费掉了你的警告。」

「虽然我也很想说一句『你看吧』,不过那个金发说的事情大概也没错。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能说,碰巧被暗算了。

「呐,哥哥,我们要怎么办呢?」

缪莉压低声音问我。她看起来有些不安,又有种舞台上的激动感。也许是因为想起了自己以前听过的那些冒险故事。

「即便教皇陛下发出了敕许,我想也不可能立刻就进行处决。首先还应该有异端审问官进行取证和调查才对。」

「啊,我知道那个。就是把人当做魔女,放在火上烤对不对?」

这恐怕是她从光顾旅馆的客人口中听来的吧。

「未必会像坊间传闻的那样野蛮。尤其是,现在海兰德殿下也在场。」

而且冷静下来想想,教皇敕许这点本身就值得怀疑。足以被认定为异端的,应该是更大规模,能够席卷一个地区的势力,并且还往往是在与教会的交涉未果后,在所占据地区极尽暴乱狼藉才是。回溯历史,异端的认定与讨伐,大抵也都是被作为镇压农民起义的借口。从这点来看,本次的骚乱之前温菲尔王国已经和教皇进行了长达三年的交涉,多方诸侯也在密切关注着事态的进展,倘若有任何大胆动作,教皇的身边同样有可能迎来相应的危险。

海兰德作为王国的代表独身来到阿提夫,假若将他作为异端逮捕,那就等同于直接向温菲尔王国发出了宣战布告。

因此一切都有可能只是大主教的计划,是他上演了这样一出惊心动魄的危险闹剧。这样的可能性现在还无法否认。

「只是,无论怎样都必须打开现在的局面才行。假若教皇使者是真的,那么海兰德殿下的计划就要失败。神啊……」

我在房间里来回徘徊,希望能想出什么办法。而缪莉却坐在床边,一副无奈的模样开口说。

「哥哥,比起别人的事情,首先应该考虑的是自己才对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

「所以,要怎么逃走?趁着天黑溜出去?还是说,把士兵们都打倒?」

她的耳朵和尾巴一下子冒了出来,看来是相当兴奋。或许这是不安的另一种表现,不过究其原因,大概是在旅馆里听了太多的冒险故事,最终连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传说了吧。

话说回来,必须得想办法脱离现在的困境,这一点的确没错。眼下最值得依赖的途径只有德堡商会。问题是该如何联络他们──忽然,走廊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某个房间的格子门被打开,随后是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渐渐靠近,像是把另一个房间里的谁带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朝门外看,正是海兰德。他被一群士兵夹在中间。我看到他的手腕被绳子绑起来,那副样子实在令人心痛。

「嗯?喂,等一等。」

海兰德也发现了我们,他对士兵们如此说道。

立刻,这群士兵站住了脚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走到了别处。

「我们的伙伴很多,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

海兰德隔着门对我露出笑容,只不过这笑容也很快消失了。

「抱歉,把你卷进了这样的事态中。」

「不,没有关系。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相信有关异端的敕许是真的。这些不是大主教一手导演的闹剧吗?」

「我也很想这样认为,但据士兵们说,这些都是真的。教皇的使者在我们休息以前就乘船抵达了港口。之后他们紧急召开了市政参事会。结果,你也看到了。大主教大概事先就知道教皇使者会带着敕许来。因此有意和我们拖延时间。」

「但、但是,如果逮捕了海兰德殿下,就意味着教皇陛下……」

「嗯。似乎是打算对我国宣战。之后,他们大概会从我嘴里套出大陆这边协助我们的人吧。」

海兰德在一脸茫然的我面前闭起眼睛。那副模样并不是为拷问的恐怖而畏惧,而是在忍耐良心上的惭愧和苛责──这应该并不是我的错觉。

「我有事瞒着你。」

很快,他又直视着我的眼睛开口说道。这是出于贵族的矜持,又或许是海兰德自身的性格。

「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设立新的教会。」

开玩笑──这个念头第一瞬间闪过我的脑海。温菲尔王国在这三年间停止了一切圣务。而在这期间,究竟曾有多少人试图寻求过与神的和解。

这一句话让我明白了教皇的态度。如果允许了温菲尔王国这样一个大国建立自己的教会,之后的效仿者也就不难想象了。

「这些消息想必是通过某些途径传入了教皇的耳中吧。要说眼下的幸运,也就是对方首先采取了行动,因此我们才有了抵抗的名分。」

说道这里,海兰德慢慢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我为对你隐瞒此事感到抱歉。因为我曾以为这一切浮上水面都是以后的事。王国里,现在还有数名教皇派遣的枢机主教在与我们交涉。我曾想他们滞留在温菲尔的期间内,教廷绝不会有所动作。或许,正是在这里被他们抓住了疏忽……」

海兰德也有被蛛丝般错综复杂的计谋所骗的时候。

「此外,你对我们的理念究竟会赞同到何种程度,也尚未知晓。因此我才没有说。对这种近似欺瞒的形式,我只能向你表示歉意。」

对旅店的主人、前旅行商人罗伦斯而言,低头是免费的。因此无论怎么样低头,多少次低头都能做到,这才是商人的矜持。但海兰德继承了王族的血脉。这样的一个人物低下头去,恐怕绝非演技。

「海兰德殿下。请您不要这样。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一定会有某种程度的危险。比起这些事,我们还是先考虑如何打开现在的局面吧。」

即便如此,海兰德仍旧低着头,过了片刻他才终于开口。

「有关于此,我有一个请求。」

「请求?」

「是的。这一次,或许真的会因为这个请求,被那位小姐给咬上一口了。」

他露出了仿佛筋疲力尽般的笑容。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缪莉正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瞪着他。就像是瞪那个企图拉我去住宿的旅店姑娘一样。

缪莉一贯不信任海兰德,认为他隐瞒了某些事。

尽管这是事实,但站在海兰德的立场上要理解也并不难。我自己终究不过是纽希拉一个温泉旅馆里的杂役,一国王子能将秘密对我和盘托出,这才是奇怪。

「但,在那之前我必须首先确认。事情已经和我们在纽希拉谈到的不一样了。今后教皇的举动,对我们而言将不仅仅是『不合意』。而如果你选择协助我,也就是在协助温菲尔王国。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这意味着我将不再单纯批判教皇的政策,而是直接敌对其本人的权威。

教皇是神在人世的代言者。而他所支配的教会,是让人民知晓这世上正误准则的组织。的确在教会之中有明显的矛盾、腐败、恶弊在蔓延,但世人仍然前往教会,为其施捐,敬待圣职者们。这样的传统已经延续了上千年。

如此稳固的世界还在不断扩大。数十年前,教会曾与异教徒在北境展开过激烈争战。结果虽一片狼藉,但终究还是能够被说成是教会的胜利。

在这过程中,有数个国家走向了灭亡,其统治者也流亡于外。

现在,温菲尔王国正要对这个巨大的组织宣战。

「未来恐怕会有危险,会有漫长的、激烈的战斗。但是,我希望你能想象一下。」

「想、像?」

「是。崭新的教会,将从我们手中诞生。圣典被译为俗语,众多人民每个人都能够自由阅读。而圣职者们手持这样的圣典所管理的教会,不正与恶弊也将极大减少。迄今为止我们只得装作视而不见的那些,意欲改正却无从着手的那些,全部都会一扫而净。我没有去寻找那些浸泡在温泉里,如同干枯稻草般的高阶圣职者们,而是选择了你,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我们希望创造全新的世界。没有欺瞒,也没有谎言的世界。」

那样的世界怎么可能存在。旁人或许会这样说吧。

但是,只要读过圣典就能明白。那位之后成为如今教会基石的预言者,也是在比如今的教会势力更大,歪教邪说盛行的异教之地出现的。

「不过,这不仅仅是理想。我们手中是有胜算的。」

海兰德望了望走廊左右,然后将脸贴近格子门,压低声音说道。

「温菲尔王国是岛国。而教廷的军队想要到达这北境尚且都如此困难。何况我们还握有造船的技术,丰富的渔场。教皇之所以会如此急迫地开始行动,正是忌惮我国完全进入临战的准备。」

这番话的分量,只要看看从阿提夫的港口运往内陆的大量海鱼就能明白。从北海捕获的鱼一直运送到内陆深处的餐桌后,仍有富余。这场战争将不是一场陷于穷地,无几胜算的战争,海兰德的话是有说服力的。

条件齐备。

只要,揭竿而起。

「柯尔,我需要你的力量。」

海兰德对我说。

「而我将必定返还这份恩惠。全新的教会中,席位也应当有余裕。」

也就是说,新教会设立之际,我能从中得到便宜。没有这种想法──这句话我绝说不出口,何况如果能成为主教,自然也会为更多人带去救济。

而且,海兰德,抑或说整个温菲尔王国企图设立的新教会还有更大的魅力。假若这一切能够实现,就会有更多人能领听到神正确的教诲。

只是有一点还让我在意。

「海兰德殿下,有一件事,我想请您回答。」

「什么?」

这一问,或许某种意义上是对海兰德的背叛。

但要扭转对事物一直以来的看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新教会的目标,是消灭以前的那个教会吗?」

教会有做错的地方,但也有它的益处。而我自己并不希望粉碎这个教会,我只想把歪斜的支柱扳正。

「我不打算那样做。随着我们的新教会设立,大概教廷也会改变自己的观点。毕竟,现在的教会已经太久没有变过了。」

他的眼里所充斥的甚至不能算是愤怒。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大主教奉承教皇使者时的谄媚笑容。

世间不会简简单单就产生改变。

「当然,但愿这变化的结果会使得人们能在新旧两个教会中,自由选择一个自己所喜欢的。」

「听您的话,您自己似乎不觉得这能轻易实现啊。」

「毕竟这不是完全的信仰问题,而是政治。所以,我们才要尽全力把它限制在信仰之内。必须有谁来站出来做这件事。」

海兰德的视线仿佛能射穿我。

前途充满危险。

但是,我也曾不顾这样的危险离开了村子。

我突然回想起了那个瞬间,那个让我感到这世上还有东西值得相信的瞬间。

「我,能为您做什么?」

紧接着。

「不行。」

一直在我身边的缪莉开口了。

她插入我和海兰德之间,努力想要把我推到后面去。

「不行。不可以帮你,哥哥才不会帮你这种人。」

「缪、缪莉!?」

我踉跄了几步,站好身体,总算勉强抱住了她。

那么大的劲。她是认真的。

「你不要……」

「不,应该听听这位小姐的话。」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谁说的。直到看到缪莉身后海兰德露出的微笑。

「我从不想以欺瞒或胁迫的方式使谁来协助我。因为这些场景,我早已在宫廷中体验得不能再多了。」

他的笑容温柔得几乎像是女性,却只有眼睛冰冷得仿佛玻璃。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我身边也多之又多。可其中温柔到能体察我的倾慕的,却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流放。剩下的,都是些杀也杀不死的家伙。」

我听说贵族社会的骨肉之争,真的达到了字面意义上以血洗血的程度,而且从不断绝。倘若这争端与王位的继承权有关则只可能更甚。从海兰德的眼睛中看到这些的同时,我也明白了他为何会有如此渊博的神学知识──不是拾人牙慧,临阵磨枪,而是为了安抚饥渴又千疮百孔的灵魂。

或许正因为此,他才会对无礼的缪莉回报以点心和温柔的话语。

「我因为自己的理由,追求着与神的和解。正如同你阻止自己的兄长一样。」

「……」

缪莉站在原地,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陷入沉默。莫非海兰德知道缪莉这样对待自己的原因?

而海兰德本人则望了望走廊,然后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柯尔,德堡商会很快就会来到你们的身边。到时,拜托设法使他们救出我。否则我会被教廷当做这场战争的人质,温菲尔王国也会陷入被动。如果我不在,新设立的教会也有可能受到别人的利用。」

可是,海兰德毕竟是继承了王族血统的人物,他难道不能借助自己在宫廷内的渠道脱身吗?

何况德堡商有什么理由会在救援我们时特意绕过海兰德呢──

「德堡商会不可能无偿地救出我。在他们的眼中,我只是利益天秤的一端。」

海兰德与德堡商会有利益关系。当温菲尔王国在这场争端中占得上风时,它便能获取一定的商业特权。因此它对海兰德的协助完全是出于自利。那么当海兰德被教皇认定为异端,被市政参事会逮捕后,要想得到营救也就必须得有相应的筹码了。

「那、那么,请王国来──」

我还在组织语言,就被海兰德用温柔的笑容打断了。

「我的亲族更不可依靠。假若被他们知晓,恐怕我会反过来遭到暗杀。」

怎么可能──

「比起为了营救我这样一个人质而与教皇交涉,他们势必更愿意将我立为新教会的第一个殉教者吧。如此一来既排除了一个宫廷内的敌人,又能博取民众的支持,这样一石二鸟的机会他们不可能放过。因此我只有把保险押在你们身上。只有你们既和德堡商会有深厚的联系,又在他们利益的天秤之外。」

这一瞬间,我好像终于发现了海兰德将自己带出纽希拉,其中最大的理由。

海兰德与德堡商会的联系建立在利益上,而我们却不一样。对德堡商会而言,我们是它不能说出口的恩人,因此会才受到厚待。也因此无论发生什么,德堡商会都会不计成本地救助我们。早在纽希拉时,海兰德便冷静地看穿了这一点,并开始谋图在自身遭遇危险时借助于这一点。

我并不憎恶他的算计,甚至也不为被他利用而感到失望。

因为此刻他脸上的痛苦表情。这副表情足可以算作懊悔了。

海兰德说自己的亲族不可依靠。明明此刻他就在这里为故乡而战,明明他的故乡近得只要在晴朗的天气登上钟楼,就可以从这里望见。

大概自己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迅速起身离开。那群士兵也慌忙朝他身后追去。

有太多信息一下子涌入脑中,让我的头几乎要炸裂开。眼前堆积起了自己在纽希拉时想都未曾想过的难题。坦白地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着手。

但是,十多年前,我曾与一位不论面对任何难题,都会果敢面对的商人同行过。

罗伦斯会怎么做?我在心中暗想。

不论如何,首先应当直面眼前的问题。

「缪莉。」

缪莉就像被施了魔法般仍然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我不知道海兰德看穿了她的什么。就像海兰德对我隐瞒了某些事一样,缪莉也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直到呼唤她的名字,缪莉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并朝后退了几步。她像是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眼看就要摔倒──但在摔倒前就撞上了背后的格子门,发出咚地一声。

我慌忙想跑过去,却被她的眼神阻止了。

那是充满敌意的尖锐眼神。

而缪莉的表情则像是马上就要哭起来。

「要、要去帮,那个金发吗?」

是眼泪战术。大概是由于以前被她这样骗了好几次,我脑海中首先浮现了出这个念头。可毕竟自己是从缪莉发出第一声啼哭就陪伴到现在,她究竟是不是认真的,我还是能感觉出来。

让人头痛的是,这一回,她是认真的。

「缪莉。」

我再一次叫出她的名字,同时叹着气蹲下身让视线与她同高。有多久都没有这样过了呢。以前无论说什么她都不肯听的时候,我往往就是这样说服缪莉的。

「虽然你的确是很淘气,但论聪明的程度是不会输给赫萝小姐的。何况,实际上你也是个温柔的孩子。知道了海兰德殿下的立场之后,你还会说不想帮他吗?还是说,你觉得脸那一番话都是他的谎言?」

缪莉没了往常那副不服输的模样,表现得非常狼狈。或许只要再推一把她就会直接哭出来,此刻连她的头发都开始沙沙躁动了。

「缪莉,耳朵。」

我提醒了一句,她才慌忙按住头发,同时缩起身体──就像是要藏到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去。尽管我明白她心中绝对是有什么理由,但具体内容如何却一点也猜不到。

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回应。不回应的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面对这样一个麻烦的情况,而且自己居然还都习惯了。何况跟虚无缥缈的神不同的是,缪莉是的的确确,就在我身边。

她躬着身体,就像是被棍棒打了一下似的。

「最初,我以为你只是不高兴我一直只陪着着海兰德殿下。」

我几乎已经看不到她的脸了。

「不过事到如今,看起来这应该就不是单纯地闹别扭了。」

她果然瞒着什么,就像是深深扎进地下的树根一样,隐瞒着什么。

「对困境中的人视而不顾,甚至连他崇高的目的都可以一脚踢开,你觉得这样对吗?」

看着缪莉的这副模样,我很确定她自己一定也在犹豫苦恼。可就算如此,缪莉似乎扔打算阻止我协助海兰德。

尽管非常不想对她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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