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就不必了。”卫轩遥遥托说道，“只是皇上曾经吩咐过本将军务必要保证状元郎的安危，可是啊，京城这些日子好像不太安宁，比如，昨天就有人……”

“韩某保证，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韩志见卫轩的语气似有松动，连忙顺着对方的话说到。

“如此便好，这些证物之中，恐怕也有些不实之处，待我回去再核实一二。”卫轩毫不客气地将桌上的小册子重新抓起来，收进怀里，又向韩志说道，“韩大人，希望你记得刚才说过的话，若是今后状元郎出了什么意外，又或是坊间有什么对状元郎不利的传闻，恐怕本官又要将这些‘证据’翻出来了哦。”

“韩某知道，请卫将军放心。”韩志强忍着心中的不满，低头顺目的说道。现在可好了，非但不能对付“白非梁”，还必须得好好的保护他，否则万一对方出了什么事，谁知道卫轩会不会将帐算到自己头上？

“那本将军就先告辞了。”卫轩跳起来拍拍衣摆，就要往门外走去。

“卫将军，等一等，韩某略备薄礼……”韩志追在后面喊道。

“不必了，韩大人刚才不是说要去状元府道歉吗？这些薄礼就给状元郎送去吧。”卫轩头也不回，摆摆手说道。

这卫轩与“白非梁”，不，或者说是“白非雪”到底什么关系，竟然对其如此维护，韩志盯着卫轩远去的背影，心中的念头不停翻滚着。

“爹，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韩莫俯下身子，在韩志耳边轻声问道。

“怎么办？什么都不办。白家的事，我们已经不能再盯着了，还有把散出去的人都撤回来……”说到这里，韩志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恐怕也剩不下什么人了。”

“那柳相那边……”韩莫继续问道。

“你只管每天去翰林院做好你的学问便是，柳相那边自有为父来应付。”韩志斟酌了一下说道。

再说白素贞正在家里看书，突然听闻下人传报，说是韩府送来一批金银，说是为了“赔罪”。

白素贞心中还在疑惑对方又要玩什么花样，卫轩已经登门将今日找上门去“敲打”韩志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帮助白素贞解决了韩家这个大麻烦，卫轩自然忘不了“敲诈”一顿美食美酒作为报酬。

接下来几日，卫轩往这边也跑得勤快，一来是借着白素贞的掩护出入太子府，二来指点一下白素贞的身手，也好多一点防身的技能。白素贞心中早已经怀疑卫轩便是许汉文在这个小世界的转世，也有一套类似“回溯镜”的秘法可以通过灵魂来验证，只是现在她法力全无，卫轩又是习武之人，灵魂力较常人坚强不少，在他清醒的时候，根本无法深入查探。

……

又过了两日，宫里传来了好消息，皇上醒了。

告诉白素贞这件事的大太监，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令白素贞惊讶的消息：皇上召见。

为何皇上一清醒过来就要召见自己？白素贞疑惑过后，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连忙胡乱套了一件官服，就随着大太监的马车一同向宫里赶去。

“微臣白非梁见过皇上。”养心殿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阳光透过窗户的木格照进来，映出明晦交织的怪异，白素贞偷偷瞥了朱光斗一眼，许多日子不见，当初还能强打着精神与自己聊朝政、谈天下的皇者，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位几近油尽灯枯的老人。

“唔。”朱光斗靠着软塌上，右手微微抬了抬，口中发出含糊的声音。

“白大人，皇上让你在一边候着呢。”朱光斗身边的老太监善解人意地说道。

白素贞轻轻退到一边，同样“候着”的，还有大皇子朱旭、三皇子朱迅，已经几位内阁重臣、各部尚书，相比之下唯有自己官微权轻，与他们有些格格不入。

等了一会儿，柳相和另外两位重臣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

“皇上……”老太监俯下身子，在朱光斗耳边轻身耳语了两句。

朱光斗慢慢睁开眼睛，朝着众人扫视而去。

感受到朱光斗目光中摄人心魄的气势，似乎那名掌管天下、俯瞰众民的皇者在一瞬间回归，包括两位皇子及一干重臣纷纷跪下行礼道：“参见父皇（皇上），父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朱光斗开口说道，虽然声音还有些沙哑，听起来却已然不觉得虚弱。

“谢皇上。”众人起身。

“朕登基以来，历经三十一载，自问比不得古时圣贤明主、比不得我大燕开国圣皇，但也是为大燕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现在，朕累了，也老了，这一病，朕也知道恐怕命不久矣……”

“父皇，您定然能够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大皇子朱旭听了，连忙扑上前口中叫道。

“旭儿，你先起来，听父皇说完。”朱光斗摆摆手，示意朱旭站起来，口中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朕重病昏迷，朝中大小事务劳烦各位卿家，但天下不可以一日无君，朕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为立储君，是想多看一看，比一比，犹豫不决，若是朕此次一病不醒，恐怕就要给大燕留下隐患了。不过好在朕醒过来了，那么这一次就由朕亲自将这个隐患消除了吧。”

说着，朱光斗的目光再一次从众人身上扫过，众人都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头去，口中说道：“皇上圣明！”

那名老太监已经一封早已经写好的诏书送到朱光斗手上，朱光斗端起诏书再一次细读一遍，开口道：“祖宗规矩，传长不传幼，旭儿，朕便立你为太子，这大燕的江山，将来就传给你了。迅儿，你什么都好，只是和你的兄长比起来，心思阴沉了些，恐怕难成贤明之主，日后还是到封地去做个太平王爷吧。”说完，朱光斗从腰间摘下玉玺，重重地盖在诏书上面。

白素贞此刻站在最后面，看不清众人面上的表情，但也可以猜出朱旭的狂喜和朱迅的巨大失落，已经分别支持两位皇子的各位重臣此刻的欣喜和失望。很奇怪的，本来应该也属于大皇子一党的白素贞，此刻心中却依然能够平静如水。

“白爱卿。”

白素贞还在人群最后面眼观鼻鼻观心，没想到朱光斗说完立储的事情，接下来马上就叫道了自己，连忙走上前应道：“微臣在！”

“太子初立，朕恐其行为处事还不够周全，白爱卿才学今世罕见，要好好辅佐太子才是。朕本想封你为太子太傅，不过想着你年纪比太子还小几岁，还是封作太子少傅吧，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朕的厚望。”朱光斗说道。

“多谢皇上，臣定然殚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白素贞连忙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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