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韩志突然想起昨日派暗探中功夫最厉害的那一个去探探“白非梁”的底，然而那人到现在还没有回禀，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但是无论是“白非梁”还是“白非雪”，都应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对付应该不难才是啊！

“爹！”韩志还在想着，韩莫突然急冲冲地闯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急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性子还如此不沉稳。”韩志开口训斥道。

“是，”韩莫缓了缓，这才开口说道，“卫轩来了，还带着大队人马，说是要拜访爹。”

“他带人来干什么？”韩志也下了一跳，“他们可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没有，只是把院子围起来了，并无其他动作。”韩莫回答道，“爹见不见他？”

“我这就和你出去。”韩志没好气地说道，“整个韩家都被人包围了，我能不见吗？”

“韩大人，好久不见。”卫轩架着二郎腿，坐在韩府会客室的太师椅上，见韩志过来，随口打个招呼，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

“卫将军，今日你突然莅临寒舍，韩某欢迎之至，只是不知卫将军带那么多人干什么？”韩志在主位坐下，眯起眼睛，向白素贞发问道。

“听说昨天夜里韩大人有几处产业失了火，本将军特意过来看看……”卫轩说完，目光在身边端茶添水的侍女身上扫了一遍。

“你们先行退下。”韩志心领神会地摆摆手，顷刻侍女下人们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韩志、韩莫与白素贞三人而已。

“卫将军你统领禁军，失火救火应该是水龙军的职责，不知卫将军这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韩志旁敲侧击道。

“韩大人只知道本将军在禁军任职，却不记得我另一个身份了吗？”卫轩端起下人奉上来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卫将军说的是……密营？”韩志心里“咯噔”了一下。密营乃是为了监视天下而设置的秘密情报机构，只对当今皇上一人负责，虽然密营统领管的人不算多，但说起重要性，一点不在禁军统领之下。

“不错，多亏韩大人还记得本将军也是密营的统领。”卫轩微微一笑，“昨天那几处火灾起势的时候，我们密营正好有几个兄弟就在附近，正好顺手去帮了个忙，谁知道却在火场中发现了这些东西。”说着，取出一个小包裹丢到韩志面前。

打开包裹，里面是几本小册子，韩志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只看了两页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越往下翻，脸色越难看，看到第三本的时候，一张老脸已经变得惨白，双手也颤抖起来，“啪”的一下将手中的册子丢到桌上，口中怒道：“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怎么会是污蔑呢。”卫轩捏起第一本册子，翻了开来指着上面一条条的文字说道，“你看，你这些年贪墨的银两、强买的土地，虽然不算太多，但是本将军应该没有记错吧？”

韩志沉默不语，额上浮出丝丝汗珠。

“当然，这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今朝着文武百官，又哪一个是真正的两袖清风？就你这点小动作，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多加责罚的。”卫轩一边帮韩志宽心，一边又加码道，“不过，有些事情就做的过分了些，比如，令公子买通马夫在状元游街的时候，给马匹喂食了毒草，导致状元郎的马匹突然惊狂……”

“卫将军，此事恐怕有些误会……”韩志不动声色地瞪了一旁的韩莫一眼，还想开口辩解。

“韩大人别忙着否认，我知道时候你做了妥善的安排，但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事不是那么绝对的，就向那名被你打发回老家的马夫，你当真以为他就不会回到京城来了吗？”卫轩瞟了韩志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韩志再一次词乏，说不出话来。

“当然，其实年轻人之间妒忌争风，耍些小手段也是情有可原，即便皇上知道了，小小惩戒一番也就是了，不过呢，你千不该万不该伙同北方胡虏，妄图制造混乱，试图刺杀皇上，多亏当时皇上突然没了兴致直接回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卫轩声音虽轻，却像是丢下了一颗惊雷。

“胡说！”韩志激动得“啪”的一拍桌子，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了，“老夫一向对大燕忠心耿耿、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

“证据啊，证据。”卫轩随意地将下面几本册子翻上来，口中又道，“你看，还有你和胡虏之间的通信，以及你们的刺杀计划呢。”

“这，这分明是伪造的！”韩志指着那几张墨迹都没有干透的书信，怒火中烧。

“这些物证伪造的没关系，人证我也有，你昨天不是还派人去暗杀状元郎，企图通过状元郎刺探皇宫的虚实吗？可惜啊，杀手已经束手就擒，要不要我带他到朝堂之上当众对质？”卫轩又抛出一个猛料。

卫轩今天到这里与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意欲如何？韩志的脑子里飞快的运转起来，那些贪墨的银两、强占的房产确实属实，韩莫买通马夫给状元马喂食毒草、自己派人去对付“白非梁”确实不错，但这些和“勾结胡虏”、“制造混乱刺杀皇上”、“通过状元郎刺探皇宫虚实”根本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自己除了和三皇子、柳相一派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之外，还真没有半点外心。

卫轩拿出来这些真假掺半的“证据”，若是往日里，自己还可以在朝堂上争辩一番，想必皇上不会信这样荒谬之极的东西，但是如今皇上病重，朝堂之上派系之间相互倾轧，只要一点小小的纰漏就足够让自己、让韩家万劫不复。

思量至此，韩志已经冷静下来，卫轩今日前来，绝对不是为了倾覆韩家，否则根本不需要到韩府来耀武扬威，只要把这些东西直接丢到朝堂上，然后站在一旁看热闹，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出来对付自己。

脑子中灵光一闪，韩志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卫将军，您可是为了状元郎的事前来的？”

“你说呢？”卫轩用两根手指从桌上捏起一本小册子，然后放下，很快将凌乱的册子叠的整整齐齐。

“卫将军，犬子之前与状元郎有些误会，明日，不今日下午我就吩咐犬子亲自到状元府上道歉。”韩志权衡一番，终究还是服了软，为了和“白非梁”争这口气搭上整个韩家，实在是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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