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师这副乖巧的样子，白素贞忍不住笑了笑，盘腿坐好，将神识沉入紫府，研究起那块两面镜来。

师师个子不大，打起架来力气大，睡觉也格外带劲，一连睡了三天都不带睁一下眼。若不是她呼吸一直平稳，白素贞都要怀疑她不是在睡觉，而是重伤昏迷了。

“哎呀，真舒服！”好不容易睡够了的师师从地上跳起来，冲着白素贞伸了一个懒腰，很好地彰显了自己“很大”的地方。

白素贞多瞅了她两眼，好嘛，这一觉睡得，额上的淤青退了，后背的划伤好了，衣裳上的灰尘不见了，就连原本有些散落的鬓发也自己理好了，整个人都恢复了精神焕发的样子。

“谢谢你守了我这么久。”师师真心诚意地拍拍白素贞的肩膀，“好久没有睡这么香了，以前我一个人到处跑的时候，可不敢这样睡。”

白素贞很想问师师，既然是修道之人，为什么还要靠睡觉恢复精力，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问。

“来，和我说说，那天你在玄北宫里见到了什么？”师师拉着白素贞在一旁坐下。

“玄北宫里有一道阵法从星空汲取星力，汇集成了七颗巨大的光球……”两人已经是并肩作战的同伴，白素贞也没瞒着师师。

“那是玄北宗千年以来汇集的星力，有了这些星力，一来可以巩固宗门，二来可以帮助宗内弟子修行。不过，现在已经全没了。”师师说道。

“没了？”白素贞一愣。

“你不记得了？”师师奇怪道，“我引开那几个道士没多久，整个玄北宫都炸了，那七个星力光球也溃散了。即使现在玄北宗上下全力收集，能收回去的估计不足十之一二。”

“不记得，等我我意识的时候，就看见你在和玄北七星打斗。”白素贞抱歉地笑了笑，想必那汲取星力的大阵也要靠着金环维持，自己收取金环，导致了大阵整个崩溃，毁了玄北宫。

“那玄北宗的宝物究竟怎么样，你还记得不？”师师又问道。

“那是一道金环，可是……”白素贞突然意识到，她应该把金环拿出来给师师看看，才不显得自己小气，毕竟宝物是两个人联手抢出来的。只是，金环虽然在紫府之中，但并不听自己的话啊。

“可是你没法不出来，对不对？”师师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向白素贞挤挤眼睛道：“还有，现在那道金环应该已经不是金环了吧？”

“你怎么知道？”白素贞大为惊讶，金环已经变成了镜框，确实不能继续称之为金环了。

“秘密，不能说，不能说。”师师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知道这件东西？它到底有什么用？”紫府中的宝物已经困扰了自己很久，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能知晓的人，白素贞才不肯放过。

“东西是好东西，也是属于你的东西。”师师语焉不详，“不过，你现在用不了，等你能用了，自然就知道它怎么用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白素贞一脸不甘，还要开口，师师已经抢先搂着她的肩膀，说道：“不用着急，我想，你很快就能把它凑齐了，凑齐以后，你就什么都明白啦！”

“凑齐？还缺什么？要去哪里找？”白素贞想起那两面镜上缺的镜缨、左右耳和镜柄，有了隐约的目标，想尽快寻找欠缺部分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急切。

“不用刻意找，该出现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师师依旧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白素贞恨得牙痒痒得，却拿她没有办法。

“对了，还有件事问问你。”师师凑过去，用肩头挤挤白素贞的肩膀。

“什么事？不知道。”白素贞没好气地回答道。

“咕咕”师师抿着嘴偷笑了一下，说道：“你和小文文，怎么样了啊？”

白素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小文文”，是指许汉文，顿时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呀，你心里明明喜欢人家呀，为什么表面这么冷淡？”师师说道。

“我怎么会喜欢他？”观世音娘娘的教诲犹在耳边，白素贞硬着头皮说道。

“你若不喜欢，我就要抢了咯，你可别让着我。”师师开玩笑道。

“你若是肯要，我就把他让给你好了。”白素贞扭过头，装作一脸满不在乎。

“你真把他让给我？”师师瞪着白素贞，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你不是也爱和他说说笑笑？我看你们挺般配的。”白素贞继续强撑着。

师师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澈起来，说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若记得，绝不会和我说这样的话。”

这句话说着很平淡，就像一碗放着的清水，可喝下去，才发现这碗水冰凉刺骨。白素贞只觉得自己的心底被人很狠地揪了一下，很疼，很疼，却不知道为什么。

“我应该记得什么？”白素贞盯着师师的眼睛，心中顿生疑惑，一字一顿地问道。

师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丢了的，我不能告诉你。若是告诉了你，你就永远找不回来了。”说完，又指指白素贞的眉心，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把它找齐，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好！”白素贞认真地盯着师师看了半响，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着白素贞眉目中的坚毅，师师脸上突然绽开暖暖的笑容，伸手将白素贞强揽过来，靠着自己肩头，说道：“累不累？累了闭上眼睛睡一会，很快就好了。”

师师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白素贞稍有些不适应，轻轻挣了两下，无奈力气与对方相差太远，只好作罢。

师师的身上香香的，肩头柔软丰腴，靠在上面确实很舒服，白素贞的心渐渐平缓下来。

“其实，此次我与小青下山，是为了报一千七百年前的恩情……王母娘娘和观音大士都曾告诫我，若是因情忘恩，染红尘、失执念、丧道心，必将万劫不复……”白素贞一点一点将自己心中的挣扎和顾虑说了出来，有些话她甚至还不曾向小青说过。

与师师相识的时间并不长，第一次见面两人甚至还曾经大打出手，但不知道为什么，白素贞只觉得此刻与师师待在一起，心里无比得轻松，似乎就像对面的很多很多年以前的老朋友，忍不住把自己心里话说给对方听。反正，自己的秘密对方也知道不少，有些事情甚至远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既然这样，再多说一些与对方听应该也无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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