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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娜的双眼失焦而黯淡,嘴角渗有血迹。她已经断气了。
愕然的堤格尔紧盯著女孩的父亲。在数刻钟之前,他明明就还是个为女儿著想的善良父亲,但现在却人事已非。
堤格尔举起了黑弓,弓上没有搭箭。
他将愤怒和悲叹灌注在手指上使力,拉开了弓弦。察觉到使用者的意识后,『力量』造出了一支箭矢。这支箭的威力并不强。
射出的箭矢笔直飞去,完全不受风的影响,并贯穿了大卫的眉间。大卫就这么维持著拥抱蕾娜的姿势仰天倒下。
堤格尔的脸上挂著哀戚之情,走到了父女身边,在大卫的身旁单膝跪地。在近距离这么一
观察后,果然如他所料,大卫的脖子依旧围著厚布,双手也戴著手套。堤格尔一边警戒周遭,一边以小心翼翼的动作取下了大卫的手套。
——是这东西搞的鬼吗?
大卫的手背浮现带著蓝色的丑陋水泡。大概就是这个水泡让村民们化为被蓝火包覆的怪物吧。
堤格尔轻叹了一口气,为蕾娜阖上双眼。接著他握紧黑弓,站起身子。
转头一看,只见在黑暗之中舞动的蓝火数量比起刚才更多了。也许是像大卫那样掩饰水泡的人们接连变成怪物了吧。传入耳中的惨叫声明显比先前多。
——得尽可能多救一些人……
真的办得到吗?现在可是充斥著黑暗和混乱啊。更糟的是,知晓堤格尔来历的大卫和蕾娜都已经死了。村民们很可能会认定,他这个来路不明的旅行者是前来杀害村民的恶徒。
然而,还是得去做才行。堤格尔下定了决心。就算遭到怀疑、被人憎恨,青年依旧无法对眼前的惨况置之不理。
「还活著的家伙快往村外逃!快跑啊!」
堤格尔深吸一口气,带著想多救一点人的心思放声大吼。之所以要他们逃往村外,是为了避免误射的状况。当然,藉此将魔物们的注意力转向自己,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如他所料,几道蓝火开始朝著自己靠了过来。
堤格尔瞄准其中一道,随即响起了放弦声。
天亮了。堤格尔靠在包围村庄的栅栏上头,静静地看著被微弱阳光照耀的村庄。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映在青年视野里的光景,只能用凄惨两字来形容。到处都有倒卧的尸体,几处房屋被粗暴地摧毁——这是化为怪物的村民所下的手。也有几间房子失火,存活下来的村民们正拚命地倾倒土沙,或是以农具破坏墙壁来灭火。
三名中年男子站在堤格尔的身旁。他们每个人都扛著锄头或是十字镐一类的农具,以警戒的神色望向堤格尔。
整整一个晚上,堤格尔都不断喊著要村民逃命,并持续与魔物交战。虽然战斗在天亮之前就结束了,但一直到天色变亮为止,堤格尔都无法解除紧张的心理。前去避难的村民们也没有回来。
到了现在,堤格尔才和回来的村民们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记得大卫那家伙确实有说过,他让一名年轻的旅行者上门借宿。」
一名村民沉吟著说道,让堤格尔的表情稍稍放松下来。幸好大卫似乎有好好向其他的村民说过堤格尔的来历,若非如此,状况应该会变得更为棘手吧。
「好几个人都说,这个男的从变得失常的那些家伙手中保护了村民,还叫他们逃跑。」
另一个村民以忿忿的口气啐声说道。他不是对著堤格尔,而是对眼前的状况发怒。到昨天为止都还是朋友或熟面孔的人们,突然化身怪物袭击村民——就算证据就摆在眼前,依旧难以立刻接受。
「你的意思是,在王都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吗?」
第三名村民以狐疑的口吻确认道。堤格尔沉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些过分,但堤格尔也不是不能明白他们的心情。毕竟就他们来看,这里的村民等于是被一名素不相识的外人杀害的——即使那些村民都变成了怪物也一样。没办法在一时半刻之间接受现实,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堤格尔随口探问起村里的状况,得知变成怪物的村民约在二十人上下,而丧命的人数似乎超过了五十人。这原本就只是个人口不满一百五十人的村庄,仅仅过了一夜,就有半数的村民死于非命了。
——他们有办法熬过这个冬天吗?
他知道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只会惹得三人的反感,因此并没有开口,但堤格尔还是担心了起来。他们所受到的精神打击,应该远超乎自己的想像吧。但即使如此,堤格尔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他们。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一名村民出现在堤格尔的面前。那是一名顶上无毛,下颚被白胡子覆盖的老人。从其他村民的态度来判断,老人似乎是村里的有力人士。
老人只稍微点头致意后,没说任何客套话,直接切入正题:
「能请你立刻离开村子吗?」
「我知道了。」
由于在预料之中,堤格尔点了点头。不过,他还加上了几点要求:
「能请您找人把我的马匹和行李送到村外吗?还有,若村里有多余的箭矢,我希望能索取一些;若真的没有的话,给我些箭头也好……」
在这一晚的战斗中,他用光了所有箭矢。就这点来看,他的状况变得比进村之前还要糟糕了。无论如何,他都得想个办法补充箭矢。
老人露出了感到意外的神情看向堤格尔。
「我还以为你会骂个一两句呢。」
一般来说,拯救了村民的堤格尔应当受到村民们的感谢,并被隆重地送出村外。但村民们投来的并不是感激,而是猜忌和监视,最后还要他立刻离开这个村子。在老人看来,堤格尔就算感到愤怒,也是在情理之中。
然而,堤格尔摇了摇头。
他只是将心比心,把状况代换到亚尔萨斯境内的——自己成长的故乡榭雷斯塔镇,或是领内的其中一处村庄。若是发生了同样的状况,而一名来历不明的旅行者在无可奈何的状况下杀死了自己的领民,那就算堤格尔能沉住气向他表达谢意,也肯定没办法在脸上展露笑容吧。
「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帮你张罗箭矢。」
老人这么向堤格尔承诺。
过了约半刻钟的时间后,堤格尔来到了村庄的外头。马匹平安无事,马鞍的后座堆满了行囊,而挂在马鞍旁边的箭筒里放了将近二十支的箭矢。这是老人说服村民之后搜集而来的箭矢。
「谢谢您。」
堤格尔对著陪同自己走出村外的老人低头致谢。老人并不是前来送行,而是要亲眼确认堤格尔完全离开了这座村庄,因此回应也相当冷淡。
「快走吧。我们也是很忙的。」
这句无情的话语之中,说不定也含著些许心虚之情吧。不过,他们确实相当忙碌,不仅要埋葬死者,也得治疗伤员,还有——这虽然是最让人厌恶的一环,但他们还得仔细确认存活下来的村民们的身体,若有人长出了蓝色水泡,就不得不将他们彻底隔离开来。
最后,在向众神祈求大卫和蕾娜的灵魂得以安息后,堤格尔便离开了村庄。
幸好马匹可以不理会自己的心情径自前进。若是现在要他以自己的双腿迈开脚步,那肯定会是极为沉重、与瘸子没什么两样的步伐吧。
——不管你让蒂尔·纳·法降临是有什么理由。
堤格尔心想,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原谅嘉奴隆了。他和大卫与蕾娜虽然只认识了一天,但他和两人的相处之中,确实感受到了温情。
身体因为疲惫而相当沉重。等离村庄够远之后,应该要好好休息吧。然而,堤格尔的精神却因愤怒而亢奋了起来,迟迟没有冷却下来的迹象。若不将这股情绪发泄在嘉奴隆身上,就难解他心头之恨。
◎
现在的王都席雷吉亚,可以说是沉浸在混沌的泥淖之中。不仅如此,目前非但没有爬出泥淖的迹象,反而继续向下沉沦。
在堤格尔维尔穆德·冯伦离开王都后,迄今才只过了十天。然而,王都在这段期间的情势,却有著一波三折的变化。
卢斯兰王子因为忙于政务而倒下了,而接替他作为代理统治者处理政务的,则是尤金·舍巴林。他统筹了在王宫任职的人们,以诚挚的心态尽自己的本分。
岂料,尤金却被侍从长米隆安上莫须有的罪名铍铛入狱,并由米隆当上了新的代理统治者。这是发生在堤格尔离开王都后隔天的事。
米隆虽然没有一丝恶意或是野心,但就客观来看,这起交棒的戏码根本就是权力斗争。而在王宫任职的文武百官,都无可避免地产生了这样的疑念——侍从长真的扛得起统治者的职务吗?
卢斯兰和尤金都有辅佐过先王维克特的经验。原为下一任国王的卢斯兰从小就受过各式各样的教育,也完成了许多交托的任务。
尤金也有长年出使外国的经历,还将先王赠与的帕耳图领地治理得有声有色。但侍从长就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了。
然后,他们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米隆发布了命令,调动几名支持尤金的官僚。
就他个人来看,尤金是个觊觎王座的奸臣,会和这种人建立起信赖关系的家伙当然要疏远。然而,在尤金以卢斯兰的代理人身分接手处理政务时,他从未更动王子订下的人事安排。即使会惹得仰慕卢斯兰的官僚们不快,他仍是以将混乱压抑在最小限度做为优先。
因此,尤金虽然会被人暗中咒骂「以一副占地为王的态度在王宫里昂首阔步」一类的流言蜚语,但也拜此之赐,政务并没有造成瘫痪。
但这起人事调动,已经足以让官僚们对未来感到悲观了。
即使如此,米隆不愧是长年以侍从长身分在王宫任职之人,在接手处理政务后,他确实展露了稳健的处理能力,甚至让官僚们都按著胸口放下心来。
只是,米隆的知识和经验大多都局限在王宫之中,因此也有著对王都外头发生的事情缺乏想像力的缺点。
米隆成为代理统治者的第四天,在比多格修举兵的朱利安·克鲁堤斯派遣的使者造访王宫。使者在进入谒见大厅后,随即念诵起朱利安的书信,而信中所展露的态度高压得教人吃惊。
「比多格修的四千兵力,目前已经到了距离王都仅有三天路程之地。在愚蠢的卢斯兰没有放弃王位继承权,并永远离开吉斯塔特之前,家父伊尔达之仇就无法得报。我等绝不会停下脚步,过不多时,我等便会跨过维塔大河,对王都发起攻势吧。请别以为你们的对手就只有比多格修的士兵,因为凡是在王都以北拥有领地之人,全都为家父的死亡感到悲叹。他们全都支持著我,做好了随时出兵的准备。」
站在谒见大厅的文武百官全都哑口无言。难道朱利安·克鲁堤斯打算在他这一代搞垮克鲁堤斯家吗?
「比多格修公爵是疯了吗?」
米隆虽然火冒三丈,但这封书信的后半部分还是需要警戒。克鲁堤斯家确实是吉斯塔特里屈指可数的名门,而对卢斯兰抱持怀疑和不安的人士确实也不在少数。
朱利安的父亲伊尔达乃是维克特王的外甥,他不仅武勇过人,也受到许多人的支持。朱利安若是善加利用这股血脉和人脉,恐怕会在吉斯塔特北部凝聚成一股反卢斯兰的大势力。若状况真的走到这一步,吉斯塔特就要一分为二了。
「帮我转达比多格修公爵,要他立刻退兵,并回到自己的领地。因为我等已经向邻近的诸侯发布命令,要他们制止比多格修公爵了。」
这时在文官之中,有几个人对米隆投以非难的目光。因为在收到比多格修公爵举兵的报告时,决定要请邻近诸侯出面协助的并不是米隆,而是尤金。
就政治层面来说,米隆的作法是对的。若让对方认为发布命令的是身为现任代理人的自己,就能给予对方震慑的效果。然而,文官们能不能接受这种作法,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多格修的使者安静了下来,不过,他寄宿于双眼的光芒正露骨地嘲弄著米隆。被这么一挑衅,老侍从长登时将心中的不满全说了出口。
「说起来,克鲁堤斯家原本就是王家的一员,但此时居然将枪头指向王都,这究竟成何体统?卢斯兰殿下不仅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也拚了命地付出心血,为的都是保持王国的安宁。相较之下,倘若放任一时的情感而引发混乱,那朱利安卿的举止,岂不是侮辱了亡故的伊尔达卿吗?」
「那么,请让在下拜谒卢斯兰殿下。」
使者宛如含了毒针般的尖锐话语,响彻了谒见大厅。
「卢斯兰殿下身在何处?帕耳图伯爵呢?要是在下过去的主君伊尔达大人看到了王宫的现况,他会作何感想呢?」
使者的这番说词,让武官们迅速地交错著紧张的视线。既然派遣了如此火爆的使者,就代表朱利安已经不打算进行交涉了。
一名壮年武官迈出脚步,走到米隆和使者之间。
「侍从长阁下,是否该让这位使者阁下暂时在王宫滞留一阵?而我等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立刻关起王都的城门。」
这是理所当然的处置。然而,老侍从长却皱著眉摇了摇头。
「……不,我们不需做到这种地步。只要邻近诸侯有所动作,比多格修公爵肯定也会察觉自己的过错。当然,我们必须严加惩罚这种行为,但更应该给他赎罪的机会。若是在此时关上城门,也许就等于断绝了公爵的后路。」
武官为之哑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焦急,拉开了嗓门反驳:
「假设公爵真的察觉了自己的过错,也得在公爵用尽各种手段证明自己真心悔过之后,才该由我方给予机会。」
「侍从长阁下,在下也抱持相同意见。」
另一名武官开了口。他向邻近的同僚们使了个眼色,要他们把朱利安的使者带下去。他看著使者被两名武官包夹,就此退出谒见大厅之后,便再次望向米隆。
「至少就现在的状况来看,比多格修公爵的战意十分高涨;而目前的王都并没有大量兵力,仅有警备王宫、在城墙守望,以及维持市镇治安的人员而已。为了避免最糟糕的状况发生,还请您下达关闭城门的命令。」
「不过,若是关上城门,表现出与之一战的态度,就会煽动比多格修公爵的战意。不仅如此,最近市镇接连传出诡异的案件,人民正陷入不安之中啊。若是在这个时间点关闭城门,只会让他们更为害怕。」
米隆苦著一张脸提出反驳。这名老侍从长从未上过战场,对于要将王都化为战场的命令,他终究会感到抗拒。
「若是到了数千士兵兵临城下的时候,王都却还是呈现毫无防备的模样,那才会让民众深陷恐慌吧?」
以不屑的口吻拋出这句话的,是看米隆不顺眼的一名文官。米隆虽然苦著一张脸望向那名文官,却也不得不承认整个谒见大厅的风向都倒向了他的意见。
「我知道了,就把所有的城门关上吧……」
在无言的沉重压力之中,米隆终于屈服了。
「不过,还是要做好随时都能派出使者去见比多格修公爵的准备。若是诸侯出手令他知难而退的话,那就可以圆满收场了。」
侍从长的话语,让重臣们交错起阴森的视线。然而,他们已经没有闲暇出声抱怨了。若书信的内容正确的话,朱利安已经来到了距离王都只有三天路程的位置。在关闭城门之后,还得想方设法安抚民心才行。
而就在王都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在距离王都北方大约两天半路程的一处平原上,有一场战役才刚刚落幕。
带著血腥味的风扬起沙尘,就这么吹向远方。地面倒著将近一千名穿著盔甲的尸体,折断的枪与剑则是像墓碑般插在地上。而克鲁堤斯家的军旗也混杂在其中,只见旗帜被血和泥泞所污,被随意弃置在地。
他们是效忠朱利安,克鲁堤斯的比多格修兵,总数有四千之谱的兵力之中,有一千化为尸骸,有一千抱头鼠窜,剩下的两千则是拋下武器投降了。
将他们击溃的,是身穿盔甲和毛皮,以长剑和长枪做为武器的士兵们,其总数约莫五千。
这一方的死者人数不满五十,就算加上伤员,其总数也还不到两百。
在冬季的空气之中,他们将投降的敌兵聚集在一处,并警戒著逃跑的敌兵是否会折回战场。他们高举的军旗为黑龙旗,以及在中央画上了以黑白两色构成的圆形的蓝底旗——这是奥斯特罗德公国的军旗。
他们的指挥官是一名美丽的女了,她有著黑中带蓝的长发,以及绽放著妖艳光辉的紫色双瞳。她不仅戴上了白玫瑰的发饰作为装饰,包裹她纤细身子的纯白礼服,也在各处施以玫瑰作为装饰。
虽然看起来娇柔脆弱,但她却扛著一柄和这般形象格格不入的长柄巨镰。巨镰的长度与成人的身高相仿,还有著让人联想到龙爪的可怖造型,而深红与漆黑两色的组合,更是加强了不祥的印象。女子则是在战场上宛若无物似地挥舞著这柄巨镰。
她的名字是凡伦蒂娜·葛林卡·埃斯堤斯,乃是拥有『虚影的幻姬』别名的战姬。而她手持的巨镰则是龙具——虚影艾萨帝斯,亦被称为『封妖之裂空』。
在逃离王都之后,凡伦蒂娜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公国。接著她暗中动兵,并采查朱利安的动向,等待机会到来。
凡伦蒂娜骑著马匹,待在军队的后方。这时,有三名士兵现身了,他们慎重其事地抱著一具遗骸。
「我们带来了疑似是朱利安·克鲁堤斯的遗体。」
其中一人在凡伦蒂娜面前屈膝报告,另外两人则是将亡骸横放在地。
那是一名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他的头发紊乱,脸庞虽然端正,但左半张脸却盖上了一层乾掉的血迹。原本施有华丽刺绣的绢服也变得千疮百孔,沾满了鲜血。套著铁制护手的左臂则是弯向奇怪的方向。
凡伦蒂娜下了马,在遗体面前屈膝跪下。她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表情。
「嗯,不会错的。他就是朱利安卿。」
黑发战姬伸出手,为遗体轻轻阖上双眼。
凡伦蒂娜曾和朱利安见过面。他们最后一次会面,是在秋分之际——上一任当家伊尔达命丧王宫,朱利安为了继承克鲁堤斯家而遥访王都的时候。
对于为父亲骤逝感到悲伤的青年,凡伦蒂娜表示哀悼,并出书劝慰。
而在数天之后,凡伦一娜单独和朱利安一人见了面。
继承完克鲁堤斯家和比多格修之地,并让尤金担任监护人后,朱利安似乎多少冷静了些。而凡伦蒂娜向这样的他告知了一件事。
也就是「伊尔达之死可能是遭人设计」。
卢斯兰王子大病初愈,在王宫露脸的时间点,刚好是伊尔达死前约一个月。对此抱有疑念的伊尔达,开始打探王子的状况——凡伦蒂娜这么说道。
若是站在知晓一切的角度来看,肯定会对黑发战姬的这番作为感到惊愕吧。因为用伪装成意外的方式谋杀伊尔达的,正是凡伦蒂娜本人。
「不过,殿下相当信任伊尔达卿,我不认为他会做这种事。」
当时她以这种方式结束话题,就此与朱利安告别。
然而,在朱利安回到比多格修之后,凡伦蒂娜却又放出风声,直指卢斯兰涉嫌重大。当然,她没有亲自动手,而是透过好几个人传递消息,她也不忘做些手脚,让消息的来源绝对查不到她这边。
朱利安的亲戚或是朋友、造访比多格修的贵族、与克鲁堤斯家交好的商人——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都这么说道。其中甚至还有人斩钉截铁地说「杀死伊尔达卿的正是卢斯兰殿下」。
「在卢斯兰殿下眼里,伊尔达卿是个觊觎王座的不忠份子。毕竟殿下和公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就会换成伊尔达卿坐上王位了。」
若是卢斯兰和其子瓦雷利丧命——在这种状况下,王位继承权排行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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