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又不行了呀？”关酥彤的语气有些失望。

“抱歉。”说出这两个字，丁若白的眉毛便拧到了一块，是他亲口告诉王佳的妻子称他不会有事，结果她丈夫连今天都没熬过去。这种关头自己怎么还能安心吃晚餐？

“还是清除者的案子么？”

关酥彤的提问像是给了丁若白一个提示，这件事极大可能是清除者做的，亏自己还试图相信他的话，天真的以为对方真的有可能要同自己合作。像清除者那么狡猾的人，会轻易对一个人讲真话么？没准给自己看视频是他博取信任的一种手段，跟着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藤龙，让自己的心态近一步瓦解，最后再给自己洗脑，称他不是真凶。

这样想着，丁若白回复道：“嗯，不抓到这个人，我的心一点也不踏实。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再请你的闺蜜刘芸吃饭。帮我和她道个歉。”

“没事啦。”关酥彤用开朗的声音说，“我们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都能理解的。”

匆匆糊弄完晚饭，丁若白和局里另一个名叫黑子的警察一同前往死者王佳的家。

一想到即将面对王佳的妻子，丁若白便心情沉重。

王佳住在一个相对偏僻而又廉价的小区，小区里的楼连电梯都没有，更别说监控这样的设备。

刚进入大楼，丁若白立刻就闻到一股霉味，仿佛这里已经废弃，久无人住了一般。

爬台阶的时候，丁若白的大脑里勾勒出了一个这样的形象：一个十分上进的年轻人，由于家境贫寒，只能和妻子买这种廉价的房子，为了能让妻子和自己过上好日子，他拼命努力工作，却因为急于求成，拟定了一个对环境造成一定伤害的工作计划，并因此惨遭心理扭曲的变态杀害。

这就是清除者的行为标准么？只要做出一点对环境不利的事，就会被他用自己的方式判为死刑？有谁敢说自己从小到大，一次破坏环境的行为都没有过？按照清除者的执行标准，岂不是把所有的人类都杀光？

丁若白不禁有些极端地想，难怪他被称为清除者！他几乎把全人类都当做敌人。他开始对清除者产生极强的厌恶心理。

进入王佳的家门时，丁若白立刻便感受到凝重的气氛。接待他和黑子的人是王佳妻子的弟弟小刘，王佳的妻子因为过于伤心，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尸体已经被之前来的警察抬走，说是会对尸体进一步解剖。”介绍情况的小刘，情绪也很低落。

“能和她简单聊聊么？”黑子提议道。

“还是算了吧，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你们也问不出什么。”

黑子认同似地点了点头。

“对了。”小刘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有一份遗书，是我姐夫死前留下来的。”

“哦？可以给我们看看么？”

小刘有些为难地说：“因为那是姐夫留下来的遗物，你们想拿走原件，恐怕有些困难，但我已经对遗书上的内容拍了照，可以把照片发给你们。之前来的警察就是用这种方式带走的。”

丁若白和黑子于是用这种方式拿到了遗书。两人准备离开时，小刘说了一句话，将伤感的气氛推向了更高点。

“姐夫如果还在的话，再有几个月就要当爸爸了。”

这句话瞬间击中丁若白内心深处的脆弱，也让他的愧疚感多了几分。

同小刘匆匆道别后，丁若白逃也似地离开了。

回警局的路上，黑子开车，丁若白则仔细看了那份遗书。说是遗书，但在他看来更像是忏悔书，里面的内容尽是王佳对过往曾做过的错事的种种忏悔。

按照忏悔书中所写的，王佳过去的确做了一些不堪的事，但王佳把这些事过度地放大了。尤其是提到了最近污染环境的事，王佳更是极尽笔墨地渲染自己的过错。读着他写的书，丁若白都感觉被压抑得透不过气来，更何况当事人自己。

回警局之后，丁若白和黑子到于文忠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

首先发表观点的是黑子。他称，由于王佳所在的小区很老，小区内部没有安装监控。小区的入口处虽然有一个监控，但已经坏了很久。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家里也没有被人入侵的迹象，再加上死者写了遗书，所以王佳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听着黑子的陈述，丁若白心生感慨，不愧是专业的警察，自己在自责的时候，他居然一眼就看出这么多线索。

接着，丁若白也谈及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我猜王佳死之前可能和清除者联系过，清除者隔空对他进行了人格催眠，让他心生罪恶感，王佳被这种情绪压垮，选择了自杀。”丁若白接着也提到了王佳死前写的忏悔书，并将忏悔书拿给于文忠看。

“只通过电话就能对人进行人格催眠么？”于文忠看完之后问。

“清除者应该具备这样的实力。”

于文忠听后将眉头皱得很紧。

第二天，警方获得了两条重要线索。第一条印证了丁若白的猜测，王佳死前的确和一个网络电话通过话，长达半个小时。第二条证据则是王佳中的毒，是一种强毒性有机氨，且属于吸入式中毒，换句话说，是王佳自己服毒。警方还在王佳的家中搜到了剩余的毒药，放在了厨房的上层橱柜里。但王佳的妻子表示并不知道家里会有这类毒药。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很多矛头都指向清除者，他成了众人眼中的真凶。

清除者连杀三条人命的事，一时间在银口闹得沸沸扬扬。随着时间的推移，于文忠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也不断地给手下的人施压，让他们快速抓捕清除者。

在这种局面下，丁若白不由想，清除者会不会再主动联系自己呢？

丁若白的预感很快成真。两天以后，他收到了一条信息，虽然没有署名，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是清除者发来的。

“我已经找到了真凶，并和他提出约会，既然你们警方没有能力找到真凶，就由我来把他亲自送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