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中美开战，昨天联络局接到中央通知，美国和我们一样，也遭到了攻击，由于卫星和互联网已经瘫痪，最后双方是通过长波通迅才联系上的。长波通讯是潜艇的基本通讯手段，实际上也是最可靠的通讯方式，目前有极低频通讯，满足三四百米潜深的简单通讯，然后上浮到二三十米进行甚低频通讯，前者相当于告诉潜艇要通讯，后者才能发送实际短报文内容，两者的传输速度不同。不管是常规潜艇还是核潜艇都依靠长波电台的信号传输，因为它传输距离远，可以跨洲际通信，但是同时它又有个致命的缺点，虽然长波电台信号塔很高，天线很长，但是通信速率非常低。它所起到的作用也就是相当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流行的bb机，发几个字给潜艇‘请让浮，有事跟你说’（有事跟你说这几个字一般都省略），然后潜艇上浮打开天线，利用卫星等高频通信系统与地面指挥中心进行大数据的交换。大家有可能会觉得我说的太夸张，但是我们来看看长波通信的效率有多低就明白了。美国海军的长波电台一般每次只发送三个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性质的字母来提醒航母上浮，而且发送这三个字母每次耗时需要十五分钟以上，平均一个字母五分钟，如果是汉字的话，每个字可能要十分钟，因为汉字是两个字节，比字母多一个，所以用时比字母要多一倍”。

“长波电台的通信效率如此之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长波电台所使用的超长波，这种长波虽然对比短波可以强有力的穿透百米以下的海水，但是工作频率实在太低，而频率越高意味着网速就越快，长波台工作频率只有30~300赫兹，而最早的小灵通所使用的2g网的频率都有890~960mhz，长波台的通信速率通常不到300比特/s，每秒最多300个二进制数，理论上讲就是每秒传输十几个字。但这是理想状态，实际情况更糟，因为长波电台通常都是超远距离通信，电波要经过电离层多次反射才能穿过海水被潜艇接受，能量损耗巨大，通信质量和效率也就随着更低了。然而还有比这个更糟的，我们都知道军用通信最讲究的就是保密，所以你用长波电台给潜艇发送消息时，不仅要发正文，还得加入保密信息，防止被敌人伪造和监听。比如你给某潜艇下达命令‘钓鱼岛待命’，为了保密，就得这样写：‘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江渚为岛，直钩无饵，有鱼无鱼，听天待命’，然后艇员根据事先约定好的语法从中摘出‘钓鱼岛待命’这条指令。但这样就加大了需要传输的信息量，所以长波电台几十分钟发送一句话确实也是没有办法，也正是因为长波电台传输速率极低，且信号不稳定，只能发短信，不能打电话，发语音，视频，所以中美双方沟通非常困难，用了好几天时间才解除相互之间的误会。同样的，中央与我们的通信也非常缓慢，直到昨天，联络局才接到第一条完整指令，要求尽快将上海市的专家学者集中到联络局，随时准备转移至地下战备国”。

“只转移专家学者吗？那剩下的人怎么办”？一直默默听讲的焦警官站起来问。

老者无奈道：“没办法，只有十辆土行列车，为了延续人类文明，我们只能优先确保对人类最有价值的人先活下来，至于其他人，能带多少是多少了”。

有个学者说：“既然是保我们这些人的命，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好让我们有个准备呀”。

“这都是为了保密”，南老吃力地说：“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肯定会有大批人觉得不公平，免不了一些激进者出来闹事，那时各位还走得了吗”？南老颤抖着扫视一眼会场，接着说：“不单是我国，其它大国也一样，都是秘密进行”。

又有人问：“为什么是大国，小国怎么办”？

南老说：“上海外星人事件后整个世界争论不休，中美两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召集全球几个综合国力强大且内部政治稳定的大国绕开联合国开了一次秘密的闭门会议，专门讨论怎么应对世界末日，最后得出的方案是各自建立长波通讯系统和战备国”。

“为什么要绕开联合国”？

“对呀，世界上最主要的五个大国中美俄英法都是常任理事国，如果不想让外界知道开次闭门会议就行了，绕开联合国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吗”？底下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南老行动不便，但依旧耳聪目明，大家的疑问他看得清楚，听得明白，解释说：“其实这个很好理解，联合国有大大小小近两百个成员国，地域、人种、语言、文化、富裕程度相差巨大，各国利益错综复杂，很难完全达成一致，只能通过投票的方式，少数妥协，服从多数，但这只适用于一般议题，涉及到各国生死就没那么容易妥协了。尤其现在泛民主义，泛道德主义盛行，再被媒体和网络放大，救谁？不救谁？怎么救？绝不是一句少数服从多数就可以解决的。所以参与决策的国家不能太多，而且一定要国内政治经济稳定，这是做好保密工作的前提条件，再就是要有能力建设末日工程，比如战备国和长波电台，不然都是空谈”。

南老站累了，吃力地活动了下身体接着说：“长波通讯分为国际和国内两部分，国内的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就说说国际的吧。与会各国担心通讯中断会造成战略误判引起核大战，所以约定有核国家必须保持克制，相互之间先用长波通讯沟通，如果是地球人内部之间的战争，则各国再根据自己国家的核政策决定使不使用核武器，如果是外星人入侵或者是自然灾害引起的，那就各自把专家学者接到战备国保存自己的文明。其中外星人入侵是重点，这种情况又分两步应对，第一步先保专家学者，第二步反攻。反攻成功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反攻失败，就由坚持到最后的国家引爆核弹，跟外星人同归于尽。这就是全部计划。反攻成功叫‘火种计划’，失败了叫‘俱焚计划’。昨天各国已经用长波电台沟通过，确认不是地球内部战争，至于是外星人入侵还是自然灾害，各国还没定论，正在密切沟通中。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各位专家学者安全送往战备国”。

听到这里，王九脸色煞白，自言自语道：“完了，肯定没我”！

对于婉熙的死赵旭一直对两个人抱有怨恨，一是焦警官，如果他当时不那么执拗，每人分一把手枪，婉熙可能就不会惨死；二是王九，要不是焦警官非要带上这个垃圾，就可以分出更多精力保护婉熙，厄运也许就不会降临在婉熙身上，反正焦警官的固执和王九的拖累与婉熙的死脱不了干系。

焦警官毕竟是个正直之人，况且与赵旭还有几分交情，对于他，赵旭是怨恨交加，怨大于恨。但王九就不同了，他不但是个社会垃圾，而且还是个与赵旭有仇的社会垃圾，因为他差一点就伤害到雁秋，最后还连累死了婉熙，赵旭对他只有恨，恨不得像张飞星那样一手拧断他的脖子，来个快意恩仇。但是赵旭不能这样做，因为他有羁绊，如果因为杀一个坏人而坐牢或被枪毙，那将置自己的父母，还有雁秋于何地？主流声音总是号召我们勇敢地与恶势力作斗争，可是当我们真正面对恶势力的时候，往往发现有时候法律却糊里糊涂地助涨着坏人的气焰。他的好兄弟张飞星就是因此离开地球的，想到这里，赵旭觉得一股浊气堵在胸口，出之不能，甚感愤懑，最后只能无力地对王九放放嘴炮：“你妈就不该生你出来”。

焦警官又接着问：“也就是说，剩下的人要自生自灭了，那他们还需要遵守法律和道德吗，联络局有没有向中央反映这个问题”？

老者又吃力地调整了下站姿道：“看来我还得给大家再普及一点知识，天线的长度一般是波长的整数倍分之一，而天线的长度与信号的发送质量很有关系。中央与我们联络的长波信号波长有1000公里，严格来说应该叫超长波，其使用的天线长度一般是1/8波长，也就是说天线长度是1000/8=125公里。这么大的天线建造起来非常困难，即使造出来也不能使用，因为它耗电量很大，中央有秘密电厂专门给超长波天线供电，但是地方上没有，在全城断电的情况下，联络局里的电池根本供不起。所以只能被动接收，不能主动给中央发消息”。

“我也有个问题”，赵旭站起来问：“电磁波发射时很容易暴露自身位置，连联络局都有防止电磁波外泄的设计，难道中央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吗”？

老者答：“首先，中央已经转移到了秘密地点，可以通过深埋在地下的电路对超长波天线进行远距离操作；其二，超长波天线的长度和样子与高压输电线路非常像，索性，我们就把它设计成高压电线的样子，从而达到伪装的效果；其三，由于超长波的波长很长，方向性差，所以发射源不容易被定位；其四，这样的天线有好几个，就算一个被发现摧毁了还可以用剩下的；最后，就算所有超长波天线都被摧毁了也没关系，因为那时该发的消息已经基本发完了，而且中央是通过埋在地下的电缆对天线进行远程控制，即使敌人发现了全部天线，也找不到中央在哪儿。另外，中央发来的最近一条指令内容是：和平时期的法律已不适应当下，中央正在商讨末日特别法，稍后发布，请各地联络局注意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