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当然走，不然留下来做饿死鬼呀”！宛熙态度坚决地扫了一眼焦警官和吴名。

“你们不能走。”吴名激动地站起来指着雁秋。

“吴警官”，赵旭站起来一手搂着雁秋一手指着吴名针锋相对，“我们现在是自由人，想去便去，想留便留，你没权力随便扣人”。

“吴名”，焦警官低吼一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口口声声跟我说对宛熙没意思，现在人家只说了句要走你就坐不住了，给我坐下”。

“师父，我……”吴名结结巴巴看看师父又看看宛熙，尴尬地说不出整话来。

赵旭、雁秋、包括宛熙本人都没想到吴名这么快就喜欢上了她，一个个或惊讶或尴尬，再加上吴名的蒙圈和焦警官的严厉，整好凑了一桌表情包。

“坐下”，焦警官一把把吴名拉回座位，然后慵懒地对众人笑笑，“不好意思，我这个徒弟不争气，让你们见笑了，但话说回来，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们别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嘛”。

“不会不会，这是他和宛熙两个人的事，我们没有异样的眼光”。赵旭笑了笑坐回位子。

“对，这是你们的私事，你俩私下里去解决”，焦警官瞅瞅吴名又瞅瞅宛熙把话题岔开，“现在大家一起讨论粮食问题，打个比喻，咱们现在好比唐僧师徒西天取经，遇到点矛盾很正常，大家一起想办法嘛，别动不动就闹散伙分行李”。

“可我们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呀”？雁秋还没消气，抱着膀子靠在椅背上。

“我看这椅子不错”，赵旭敲敲雁秋的椅背，“以物易物怎么样”？

“你想拿这个到超市换大米呀”？雁秋惊得合不上拢嘴，真佩服赵旭的脑洞。

“这么惊讶干嘛，人类不就是从以物易物过来的吗！”赵旭一手按着雁秋的头顶，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帮她把嘴合上，然后又对焦警官说：“焦哥，行不行给个话，再不行我就真没折了”。

焦警官从兜里摸出烟盒，甩了半天发现是只空盒，叹了口气丢掉空烟盒道：“这也是为了保护百姓，不算假公济私，先按你说的办吧，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吧，明天你和雁秋跟我去市局请示下上级，顺便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旭说：“早就该主动出击了，你们也真够听话的，叫你们守着你们就死守不挪窝”。

焦警官此前那番话让吴名和宛熙尴尬不已，两人都在回避对方眼神一直没讲话，吴名慌乱了好一阵才稳住心神，见赵旭又有微词才开口辩驳：“你懂什么，这是所长给我们下的命令，警察和军人一样，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

饭不多，大家早就吃干净了，该议的事也都议完了，焦警官担心又要吵起来便把宴席解散了。

赵旭帮雁秋和宛熙洗碗，见他们走远吴名埋怨起师父来：“师父你太不仗义了，我知道你想把赵旭留下，可也不能拿我当枪使啊”？

“还说呢，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把话题岔开你就说漏嘴了。”怕被外面人听见，焦警官压低音量批评徒弟，“但还不算太笨，知道拿你当枪使”。

“师父，赵旭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呀，非要留住他？”吴名眼巴巴地望着焦警官，渴望得到答案。但是焦警官犹豫再三还是没告诉他，只说了句：“不仅是赵旭，梁雁秋也很重要，也要看好了”。

“好吧，保密条例我懂，不问了”，见问了两次师父都不肯说，吴名知道这一定是上面交代的秘密任务，“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多拘他们几天，省得现在跟他们白费口舌。

“那可不行，我们还是要依法办事的”。焦警官倒在沙发上看了看手表，用半命令半商量的语气道：“还早，你也先休息一两个小时再去守夜，还有，明天和宛熙留下来看家，我带赵旭和梁雁秋去市局”。

饭碗不多，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三个人几分钟就搞定了，由于焦警官对他们的态度忽冷忽热，忽远忽近，吴名也对赵旭和雁秋心存偏见，所以三人不愿意跟警察待一屋。没网没电视甚是无聊，往日灯火通明人喧车闹的城市如今找不到半点人造光，安静得仿佛时间静止一般，所幸秋高气爽还有寥寥几颗星星挂在天空，他们三个便坐在院里的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俩女人尽聊些明星八卦衣服鞋子之类的事，赵旭没兴趣听，望着天上那几颗本就不多还忽明忽现的星星哼小曲，看似悠闲，其实脑子一刻也没闲着，一会儿觉得是世界大战，一会觉得是外星人入侵，所以哼出来的小曲断断续续没一首完整的。不过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反而越想越凌乱，最后也不知怎么着竟然把焦点落在焦警官身上。他忽然精神一震又想到一个新问题，忙叫正和宛熙热聊的雁秋：“耗能，我发现一个问题”。为了不让警察听见，他把声音压得很低。

“说。”雁秋小声道。

赵旭凑过来道：“焦警官说让我们俩明天跟他一起去市局，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咱俩又不是警察，为什么偏偏让咱俩跟他一起去？但是后来吴名一插话我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这里面可能有猫腻”。

经赵旭一说雁秋也觉得奇怪：“对啊 ，为什么非让咱俩跟他去”？

“我帮你们去问问。”宛熙傻傻地站起来要去监控室问。

雁秋把她拉住：“你傻啊，他要是想告诉我们当时就说了，还用等我们问”？

赵旭也说：“对，如果他不想告诉我们，我们问了他也不会说，即使说了也是假话，还不如不问”。

“嗯，也是，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他是警察，不会害你们的。”宛熙很乐观。

“不好说”，赵旭摇摇头，“古往今来出的汉奸可不少，革命队伍里也时常有叛徒啊”！

“啊”！宛熙大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你怀疑焦警官是敌人派来的奸细，那我们的敌人是谁啊”？

赵旭说：“我也不知道，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将计就计，跟他去看看，如果他真是奸细我们正好跟他去摸摸敌人的底，看看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虽然我也觉得他比较古怪，但你看他的做派，世界末日了还一丝不苟地执法，还自掏腰包给我们买被子和食物，所以我觉得他不太可能是奸细，是不是我们想多了”？雁秋有些纠结。

赵旭说：“那你给个合理的解释”。

雁秋摇头：“解释不了”。

赵旭告诉她：“奸细要想完成任务首先得学会伪装，他之前那些行为可能都是迷惑我们，目的是取得我们的信任，最后好对我们下手”。

“赵哥，你和梁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呀”？宛熙试探着问，并分析：“如果焦警官是奸细的话那你们俩身上应该有他想要的东西，或者你们对他有利用价值才对”。

赵旭苦笑：“我一个穷吊丝有啥利用价值，不过你梁姐倒是挺有本事，会好多种外语，抓去还能当个翻译啥的”。

“呵呵”，宛熙发笑，“赵哥，你什么时候都不忘开玩笑”。

雁秋不乐意，一巴掌打歪赵旭的帽子：“我要是被抓去当翻译就举荐你给汉奸端盘子，做你的老本行”。

这么多年了，赵旭的衣着打扮基本没变，还是喜欢戴鸭舌帽，他正了正帽沿道：“敢让我端盘子我就给他下药，毒死狗汉奸”。

宛熙问：“那吴名呢，他会不会也是叛徒”？

“目前还没发现他的疑点，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他是焦警官的徒弟就不能完全排除嫌疑，明天我跟你梁姐走了之后你可要防着他点，别被那小子算计了”。赵旭叮嘱宛熙。

“啊！那我得准备准备”。宛熙跑进厨房，不一会儿揣了把水果刀出来，摆出一副跟敌人同归于尽的表情，“他要是敢胡来我就对他不客气”。

赵旭乐了：“行啊宛熙，不像之前碰见王九那次胆怯了，有长进，颇有几分你梁姐当年的风骨”！

“哼，那是”。宛熙得意道。

三人正聊着，忽听拘留室传来一阵嘈杂，是王九在敲门，他喊：“警察同志，今天怎么没人送饭啊，我都快饿晕了”。

这一喊把焦警官师徒俩全给吵醒了，吴名来气，骂骂咧咧站起来往外走：“饿一晚能死啊”！焦警官把他叫住，让他给王九找点吃的，说咱们不是封建时代的狱卒，不能虐待在拘人员。

吴名犯难：“咱们自己人都没吃饱，上哪儿去给他弄吃的”！

焦警官让他问问厨房里有没有能吃的东西，比如锅巴，生茄子什么的。

吴名没进厨房，就站在监控室门口问了声宛熙。宛熙说没了，连片菜叶都没没剩，让他看看那几个背包里还有没有面包。他边找边发牢骚：“大爷的，这警察当的，成违法分子的保姆了”！三个包翻遍了连粒面包渣都没找到，他突然清醒，才想起那些面包都被他守夜的时候当零食吃了。

“没啦，你箱子里有吗”？吴名返回门口问。

“好像有包零食，你去拿吧，哎，等等”，宛熙急忙叫住吴名，“还是我给你拿吧”。监控室里没有灯光，她摸索着打开行李箱，吴名看她找得费劲，打手电给她照明，可是手电光刚打到箱子里她就炸毛了，大叫一声：“别看”。

吴名先是一愣，可还是不自觉地朝箱子里瞄了眼，这才发现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原来里面有女人的内衣！

“还看”！宛熙又羞又怒把吴名推开。

吴名见闯了祸，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照个亮”！

这一幕就发生在焦警官旁边，可是他一点都不关心，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雷打不动地躺在沙发上睡觉。不过这倒给宛熙减少了一份尴尬，她把一包东西往吴名手里一砸，急匆匆低头走出监控室。

吴名照了照手里的东西，是包薯片。他打着手电走到拘留室门口，从门上的栅栏间隙把薯条扔了进去。

王九借着手电光一看傻眼了：“就吃这个啊”？

吴名本来就不想搭理王九，刚才又跟宛熙产生了尴尬，正在气头上，于是把火全撒到了王九头上，吼道：“别忘了你现在什么身份，不吃给我，拿走”。

别看王九在外头横，进了派出所跟奴才似的，见吴名发火立刻赔笑，捧着薯片缩回黑暗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