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宛熙也睡醒了，从办公室出来义愤填膺地盯着吴名，“你们把我们带到这儿来就得对我们的安全负责，不然就把我们放了”。

吴名：“放了，拿法律开玩笑呐”？

“你们已经把我放了，为什么还要关他”。雁秋质问吴名。

“哼”，吴名冷笑一声，“谁说把你放了，所里只有一间拘留室，法律不允许男女混拘，所以才让你住办公室，法律还规定对女性被拘留人的直接管理应当由女性民警进行。所里没有女警，让你跟宛熙住在一起一方面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另一方面也省得我跟师父出手违规，但是这不代表我们把你放了，确切地说你还在拘留期”。

“高啊小吴同志，不愧是焦哥带出来的徒弟，执法严格滴水不漏啊”！赵旭隔着铁门夸赞道。

“你还夸他”。雁秋责怪赵旭。

“不服可以走啊”。吴名得意洋洋地对雁秋指指派出所大门。

也许是年龄相仿的原因，宛熙和吴名很快处成了朋友，不像畏惧焦警官那样畏惧吴名，她嗔怪道：“吴名，你不要欺负人民群众好不好，赵哥在这儿梁姐哪儿也不会去的，况且外面这么乱她能去哪儿”？

吴名一咧嘴：“开个玩笑而已，别轻易扣帽子好不好，欺负人民群众这么大的罪我可担不起”。

宛熙：“警察怎么能随便开玩笑”？

吴名：“警察为什么不能开玩笑，警察也是人，别把我们当怪物看”。

“我们没把你们当怪物”，宛熙指着吴名的警服道：“普通人对这身衣服本来就心存敬畏，你们平时又那么严肃，突然开玩笑真的很吓人”。

“我们平时有那么严肃吗”？吴名惊讶地问。

宛熙：“当然了，除了电视上能看见你们笑外，平时看你们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那，那大概是因为我们经常面对犯罪分子的原因，职业习惯，职业习惯”。吴名显得有些尴尬，笑了两下便去了监控室。

宛熙跟了上去：“你等等，你们所里有没有米呀，我们不在这儿白住，给你们做饭怎么样“？

赵旭赞叹：“没想到宛熙口才这么好啊，竟然把警察说不好意思了”。

雁秋羡慕地看着宛熙离开的方向忧伤道：“年轻真好，心里没那么多事，想什么说什么”。

赵旭深情地望着雁秋道：“你也不老啊，又漂亮又有韵味儿”。

雁秋听了很开心，正想笑，他却补了句：“就是嘴太笨，不会哄男人开心，亏你还是学语言的”。

雁秋一听立刻羞怒：“你嘴甜，会哄女人，怎么连个媳妇都没娶上，除了我和宛熙你还认识几个异性朋友”？

赵旭说：“你怼起我来倒是挺在行，刚才跟警察怎么不吵啊”？

雁秋揶揄道：“你长得瘦长得小，看起来好欺负，怎么了”？

赵旭急了，隔着铁门指雁秋：“侬，侬，侬……”

“梁姐过来下，跟我一起做饭好吗”？宛熙在院里招呼道。

“好，这就来”。雁秋答应着往院里走。

“侬净说大实话”。赵旭在雁秋背后尬喊，惹得雁秋偷笑。

派出所里有米有菜，食材一样不缺，就是缺水和电。集中式供水供电在和平时期可以节约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同时也方便管理，但在战时这种模式的弊端便全都显现出来了。

撇开水不管，单说电，现代人过于依赖电，比如：通讯系统的联通需要电，公共交通的指挥调度运行需要电，自来水厂的设备运转需要电，医院的各种医疗器械需要电，就连日常支付也需要电，一旦没电整个社会都将停摆。农村还好点，没了自来水还可以吃井水，没有煤气可以烧柴，没有电大不了早点睡，但是城市就脆弱多了，一旦没电衣食住行都会受到极大影响，甚至上厕所都困难，因为没水冲马桶。城里人口密集，尤其上海这种超大城市，两千多万人全在户外大小便是无法想象的。总之没了电在城里吃喝拉撒都是问题。不过随着大批人口出城这些问题对留下的人来说已经基本不是问题了。

上海雨水多，而且雨水还算干净，就算十天半月不下雨附近还有几条河呢，这些河都治理得不错，里面有鱼有虾，把河水烧开了也能凑合着喝。当然了，这都是万不得已时才用的招，目前还不至于，因为派出所里还有些桶装水可以用。最幸运的是派出所用的是罐装煤气，就算天燃气供应系统也被破坏了他们暂时也有气可用。

话说现在有几个女人会做饭，雁秋和宛熙在厨房里商量了半天才想出两道会做的菜——茄子炒肉和青菜炒肉。其实她们本来只打算做青菜炒肉一个菜，结果炒出来发现量少了，宛熙还纳闷呢，怎么洗了一大盆的青菜炒出来就剩一丢丢了？雁秋问她平时做饭没炒过青菜吗？她说她做的是大锅炖，萝卜、丸子、肉、豆腐、菜叶等等炖一大锅，没注意到青菜体积变化这么大。“你呢，也没炒过青菜吗”？宛熙问雁秋。

雁秋惭愧地笑了下道：“我们公司管午饭，晚上下班叫外卖，周末到赵旭那儿蹭一天，还真没怎么做过饭”。

宛熙说：“那我们还是再做一道吧，这个肯定不够吃”。于是才有了第二道茄子炒肉。

饭做好后便端进了监控室，吴名先吃了一口青菜炒肉，连连点头道：“不错，味道还可以”。接着又尝了下茄子炒肉，给出的评价依然是“不错，味道还可以”。

“吴警官，赵旭能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吗”？雁秋问。

“不能”，吴名斩钉截铁地回答，“他还在拘留期，就算吃饭也得在拘留室里吃”。

“那我呢”？雁秋不服气地问。

吴名抬了下眼：“你算劳动号，在这儿跟我们一起吃吧”。

雁秋：“那你把门打开，我把饭给他送进去”。

吴名：“不行，等我们吃完了再给他送”。

雁秋气问：“为什么”？

“这是对他的惩罚，不让他吃点苦头他就不知道悔改”。吴名的语气相当强硬，那神情简直就是焦警官的翻版。

宛熙看不下去了，谴责道：“对女人不要那么凶好吧”？

吴名冷冷道：“不要替违法分子说话”。

“别说那么难听，我相信如果有末世法的话赵哥和梁姐的行为肯定是合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人类生存下来，别那么死板好不好”。宛熙义愤填膺。

“你”，吴名急了，用手指着宛熙道：“你是没违法，不然敢跟我这么说话我早就……”

宛熙回呛：“早就怎样，打我吗”？

“算了，让赵旭再饿会吧”。雁秋劝说宛熙。

“好男不跟女斗”。吴名往碗里挟了点菜躲到一边去了，那样子就像一个跟小伙伴吵架吵输了的小男孩，雁秋看了忍不住轻笑。

吴名平时吃饭本来就快，如今又有两个女人在面前唠唠叨叨，所以这顿饭吃得更潦草，三两下就扒完了，然后放下碗筷去开拘留室的门，并没好气地对雁秋说：“过来把饭给他送进去”。在他心里赵旭和雁秋就是违法分子，所以对他们充满鄙视和厌恶，不愿跟他们多说一句话，多看他们一眼，等雁秋把饭送进去立刻就把门锁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