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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http://www.sanguwu.com/981833/
    莫北坐起身,放在腰上的手滑下去,她侧头看,唐颂还睡着,额前的碎发盖住眉毛,睡得很安稳。
    莫北掀开被角下了床,还没走几步,唐颂也坐了起来:“怎么了?”
    她扭头看着他不说话,他同样安静地回望着。
    莫北先收回视线,开门走了出去,身后脚步轻轻,她知道唐颂跟在后面。
    她走进卫生间,现在洗漱台前,镜面透澈,照着她与站在门框里的唐颂。
    她静静地盯着,镜中的人也看着自己。
    她们一模一样。
    莫北歪了下脑袋,里面也向同一方向动了下头。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看着镜子,她将手撑在陶瓷台面上,指尖用力地扣紧,不断地在心里否认眼前的一切。
    假的……
    假的……
    假的!
    都是假的!
    莫北无法确定过了多久,镜子里的自己维持着和她同样的姿势,却咧开嘴角,挂起不上不下的笑,猛得朝自己扑了过来。
    莫北余光瞥见唐颂伸来了手,她一把挥开,却落了空,手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她心里早有答案,可当手落空的瞬间心脏还是仿佛被捏住了一样。
    她呆立了几秒,忽略掉屏气而胀痛的咽喉,不管镜子里笑容邪恶的自己,也不看身旁神情平静的唐颂,沉默地走向大门。
    “莫北。”
    她脚步顿了顿,坚定地抓住门把手,下压,拉开。
    外面的冷风被门扇带着扑过来,到达脸部的触感却向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是冷的,很虚假的,不真切的,脑子里模仿出来的触感。
    她走出门去,光着脚,踩着坚硬又空荡荡的地面,一步步走向电梯。
    显示框里的红色数字仍敬业地卡着节奏一层层地向上递增。
    可始终没有到达这一层。
    她往回走了几步,唐颂仍不远不近地跟着,莫北没看他,推开边缘的一扇窗,窗户玻璃干净得一尘不染,没有半点印子。
    很符合人对玻璃的刻板印象。
    她踩上窗台,跳了下去。
    她感到小腿抽搐了一下,整个身体的肌肉紧绷发酸,如波浪一层层从身前滚到脊背,延续到大脑,最后在脑后距离,那一处的神经发麻刺痛,几欲裂开。
    下坠的过程很漫长,很偶像剧跳崖风格,极不符合物体下落的速度。
    莫北心绪平静,身体撞进楼角的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尖锐的树杈被她压断,或刺穿她的身体,然后她滚落在地。
    脑子模拟出了近乎真实的痛感,伴随着温温热热的液体浸透。
    她躺在草地上看着树杈之间的天空,一如隔着牢笼。
    有脚步压着苍黄松脆的草茎来到她身旁。
    唐颂摘掉她身上的树枝草叶,把她扶着坐起来,和她记忆里一样地抚摸着她的脸。
    “疼吗?”
    她摇了下头,又觉得没有意义,讥讽地笑了笑。
    仍然有人来往,莫北扫了一眼,这些人都没有脸。
    他们除了没有五官,仍会注意到自己,驻足停步,然后他们长出了一双眼,和嘴。
    眼睛用于瞄看,嘴用于八卦,缺件的头部无法显露相貌,衣着很普通,大街上都是类似的。
    莫北手撑着往后坐过去背靠着树,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声音没有因为她闭上眼睛而消失,困意先翻涌上来。
    ……
    唐颂知道自己睡不了多久,昨天四点多进的鬼域,在里面折腾了几个小时,昨晚真正睡下去时已经是凌晨。
    他把莫北往怀里带了下,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多了。
    莫北还在睡,体温升高了些,但是睡眠中的正常反应。他捏着她的脸晃了晃,没有醒的意思。
    唐颂有种预感,她或许不会那么容易醒,心里不由得迷茫了起来。
    手机因为低电量闪了下屏幕,他突然感到有些怪异,插上电源后才意识到,手机上除了一些无意义的小广告,没有一条同事发来的消息。
    昨天医院乱成那样,死了很多人,他一心扑在莫北身上忘了计较,这会儿才发觉,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甚至于他在医院的父母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给他妈打了个电话,周主任生活规律健康,已经起了,没一会儿就接通了。
    “怎么了这一大早的打电话?”周主任的声音透过手机有些失真,但语气没有问题。
    “你昨晚有在医院值班吗?”他直接问。
    “没有啊,你爸值班,”周主任说,“怎么了?有事啊?”
    “昨晚……”他顿了下,改口,“昨天有三个重伤的患者送到了医院里,我想问问他们怎么样了?”
    周主任哦了声:“那你打电话问问你爸吧。”
    电话挂断,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看着莫北隐约有了猜测,正准备给他爸打个电话,那头倒先打过来了。
    “你妈说你想问那三个伤者的情况?”
    他嗯了声,他爸接着说:“还没完全脱离危险,送重症监护室了。”
    唐颂问:“那昨晚医院里有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情?”
    “你指什么事情?和他们三个一样的事情是没有了,再有不得乱成一锅粥了……”
    短暂确认了局势,唐颂下床走出房间,容声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撸猫,和昨晚没什么两样。他站在一旁想了想,还是问:“医院的死了的那些人是你处理的?”
    容声点点头。
    他仍然记得她昨晚表述自己对死人浑不在意的态度,很是不解:“为什么?”
    “鬼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杀人,这是规则,任何事情都有因果规律,不能轻易打乱。”她非常耐心地解释说。
    “你救活了那些人?”
    “对。”
    他不懂她所谓的规则:“死而复生也符合规则吗?”
    “胡说八道,”她笑了声,“不叫死而复生,他们的死才是不符合规则,这叫拨乱反正。”
    唐颂看着她,分不清她究竟是冷漠,还是嘴硬心软。
    容声笑着说:“不要想太多,规则如此,我也没办法。”
    “什么规则?它让你去救人?”世界的概念就够他想一阵了,现在又冒出个规则。
    那容声又是什么?
    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仔细研究过山海经,对应不上她究竟是哪种鸟,能随随便便就让人起死回生的。
    唐颂想起弥涂山的其中一个传说,神突然降临,削骨割肉,救活了所有被树屠杀的人。
    容声一言蔽之,说到山神疯了,说到自己给了一根羽毛,却没有说清如何解决纷乱的。
    他之前把二者混为一体,现在想来,那时候山上是她救了人。
    他看向容声,容声挑了下眉,没有隐瞒,也没有细说,笼统道:“规则需要维系一个相当的平衡,所以那些人不能死,明白吗?”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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