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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惊梦

作者:枫羽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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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容儿便迎上来,“丫头刚来说,韦泽不见了。”心下一惊!秦王出征的第二天秦王府丫头就不见了,这传出去可不是让人有了笑柄,“鸳儿,快去赵国公府,让赵国公(长孙无忌)来一趟。”
“又是她”哥哥得知后已是有些怒,往椅子上一坐道“不管她,失踪了最好,无垢,我怕她会争夺你的地位啊。”端过鸳儿刚冷凉的茶递给哥哥“你还不了解二哥吗”哥哥接过杯子,皱起眉头道“哎呀无垢,不是哥哥不了解世民,是太了解他了,动情我且可保证他待你的真心,只是这世民是个性情中人,若是那韦氏也看透了这点,怕是,世民一心不会亏待了她呀。”
“世民娶谁我都没意见,唯独这个韦泽我总是不放心她,还有,那次元吉在城头酒楼跟一个女子密谋,我怀疑,就是,她!”背对哥哥,轻推开窗户,窗台下摆放的秋桂早早地开了,一开窗便是沁人心脾的清香,“不过,我相信二哥。”口上虽说着相信,心里终究底气有些不足,生怕哥哥看出端倪,故意做不在意道“别说这些了,快派些人去寻她回来,悄悄的,别惊动别人。”
这一找,找了七八天,依旧没有消息,“会不会那日我说了她,她想不开”转头问容儿,容儿晃了晃身子起身,手里甩着一串珠子“她才不会呢!没达到她的目的,她才不会那么傻。”之后的日子里偶有心莲带宝宁来王府,偶有倾颜来探望,偶有舅母来陪伴,枯燥的岁月初秋,分明是炎热,可是他不在身边,却总觉寒凉。
“夫人,王爷送来的平安信。”承乾在奶娘怀里,听见是二哥送来了信,便铺张着小手,好似要抓信件,忙拿过信,容儿得知,便从屋里跑过来,欣喜道“信!是世民来的信!他好吗”
见容儿急切的目光,抽出信件“寄予爱妻”四字赫然摆在最前端,心中的喜悦却不能在容儿面前展现,我的喜可是她的悲。跳跃过这四字,“军中一切安好,泾河百姓爱戴唐军,照料周全,安心便好。”容儿有些失落,我又翻到下一张信,“小妹身子弱,如今怀胎不满三月,好生休息,承乾有没有听话啊替我问声容儿。”看到这儿,容儿才笑出声“他提到我了,他没忘了我!”
“容儿性子开朗,别让她闷在府里,带她去走动走动。二哥一切安好,府上放心。”絮絮叨叨也都是些军中安好,愿府上安好的话,让鸳儿收去了床头的柜子里,容儿脸上的笑渐渐淡去,“有个孩子,才是完美,姐姐,这些日子,腹中总是微微作痛,怕是那时小产留下的病根儿,会不会……”
打断她道“胡说什么!一会儿让宫里派个太医来,仔细瞧瞧便是了,孩子的事急不来,顺其自然就好。”
几日后,才从宫里请安回来,哥哥终于带了那个女子来了王府,“来,兴儿,这就是秦王妃,我跟你说过,她也是我唯一的妹妹。”
惠兴上前一步,没有一丝拘礼的意思道“见过王妃。”见她就是那日郊外与哥哥一起的哪位女子,便起身道“姑娘不必拘礼。”用重物压住方才写的几句汉赋,走下案前,拉住哥哥的手臂道“哥哥来了,这位姑娘是……”他拉过兴儿的手,牵到我面前,“她是草市卖陶器的杜大叔的女儿,叫杜兴,她比你大两岁,跟世民一般大,你暂叫声姐姐好了。”
笑着推开哥哥,拉起杜兴的手道“姐姐好。”又转头朝哥哥打笑道“暂称姐姐哥哥的意思可是……”杜兴也不禁脸红,这才细细看她,斜分的额发半垂到耳眫,发髻只是随意地用素银钏挽起,湖绿色的发带与辫子绑在一起,留在背后,一席水蓝色的齐踝纱裙外罩着略有灰蓝的外衣,“姐姐喜欢蓝绿色”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衫“别的颜色我不喜欢。”
转头对鸳儿道“去柜子里把那蓝色锦缎拿来。”又笑着说道“杜姐姐,我这儿正好有一套蓝白鹣鲽的罗纹缎子,姐姐喜欢蓝色,正好我便送给姐姐,也算是一点儿见面礼吧。”
她毫不领情摆手道“哎,无功不受禄。”
哥哥略有提醒道“兴儿,妹妹不是外人,什么功禄的,收下吧。”
“说了无功不受禄,还是哪日王妃需要我杜兴,替王妃效了力再给我恩赐吧。”
见她不收,也只好作罢,容儿今日但是起的早,已经抱着承乾到街上逛了一圈,“有客人啊,这是……”容儿见又有一女子站在屋里,又是阵阵醋意。“这是容儿,是……”一时不知如何与外人称呼容儿,隋朝公主怕被人耻笑,秦王侧妃怕被人低看,有些犹豫,容儿自己笑道“我是秦王侧妃,不知姑娘是……”
“我是草市瓷器王的女儿,你叫我兴儿就好了。”
容儿撅嘴嘟囔“连商人的女儿都看上了。”
瞪容儿一眼,怕她怠慢了客人,又笑道“哎呀,瞧我,都忘了给你们倒水了,鸳儿,快去沏壶茶,七夕宫里送来的红芍药就行。”
又转头问杜兴道“不知道杜姐姐爱喝什么茶,芍药乃并蒂之花,想来杜姐姐应该爱喝的。”
刚说完,便听见杜兴指着容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杜兴吗商人之女如何我告诉你,我杜兴可不怕你什么位高权重,我……”哥哥见势不好,忙拉过杜兴,想要解释,“好了,兴儿,这一定是场误会,你们……”
“什么误会!”杜兴甩开哥哥,挽起袖口继续说道“我看她就是看不起我,要不,不服比试比试!”
上前一步拉住杜兴道
“好了好了,一场误会,容儿她没有恶意的。”不等我说完,容儿也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皮鞭,杜兴也挽起袖子,一把推开我,便和容儿扭打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哥哥一把扶住我,急问道“小心孩子!没事儿吧!”
顾不得腹中微微轻疼,指着容儿和杜兴,“哥,你快去拉开她们!”
不打不相识,杜兴的火爆脾气点燃了容儿生性活泼,二人打了一阵倒成了朋友,秦王府里又是热闹的家宴,身子特殊不敢喝酒,只是轻抿一口酒,便有些不适,让容儿主持家宴,陪同各位,我则先回到房里,“鸳儿备了水,夫人洗洗再睡吧。”
应了她一声,卸下腰间佩玉,这是窦夫人先前给的,刻着“李”字玉佩,摸着玉感受着无暇的凉滑,“夫人,水温正好呢。”抬起双手,鸳儿正解着腰间轻系的衣带,“谁在外面!”仿佛感到屋外隐约有身影走过,立刻拉住衣服,鸳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走到门口,开了开门,探出头去,“谁呀”
穿上衣裳朝鸳儿走去,她正关上门,朝她问道“谁在外面”鸳儿挠了挠头,转身过来说道“不知道是谁,外面没人,许是哪个丫头走过去吧。”
总觉不放心,也没在洗澡,在屏风后换了寝衣便睡下,那个身影,让我总是心神不宁,泾河北的战场,一片荒凉的土地,远处一个身影撑着剑走来,怎么,怎么,二十万大军就剩他一人战场上黄沙飞扬,身影随着渐近的脚步渐渐清晰,二哥!是二哥!他的手臂在流血!“杀……杀……杀啊……”四面八方涌来的士兵包围住了二哥,明晃晃的大刀刺的我的双眼生疼。一闪,二哥举起手中宝剑,虽受了重伤,但仍然便也一个柔韧的转身,躲开了攻击,宝剑直直插在二哥身后的兵的胸口,抽剑的同时,只见那兵胸口喷血,溅到二哥脸上,铠甲上,躺到地上的兵,抽搐了两下,渐渐不动了,殷红的血扩散开,周围的兵将落慌而逃,本舒了口气,要走到他身边,无奈根本迈不开步,回头见一个黑衣人拉住我,任我挣扎却不松手,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出现,不是反王的兵,他们是谁的部下二哥手臂上的血顺着宝剑支地,流了一地,“二哥!”泪水也顺着眼角滑落,战场上满是血腥,二哥他强撑着一口气与黑衣人打斗着,不知远处何来一支羽箭刺入二哥的后背,面前三个黑衣人手中的刀齐齐砍向他,顾不得身后的羽箭,跃起踩住面前黑衣人手中三把刀,连同黑衣人的双手也被踩在脚下,这才回身,哪知远处又是两支羽箭射中二哥胸口,他低头看了看胸口两支箭,背后的黑衣人不知又何时拿起了刀,胡乱朝二哥后背砍去,刹时铠甲碎片乱飞,血凝结在他衣衫上,也似乎溅到我脸上,“二哥!二哥!”
猛然睁开双眼竟然是一场梦,摸了摸额头的汗,枕头也被泪染湿,依旧是黑夜,屋外秋风吹的树叶哗啦啦地响,不时也给惊恐的夜添加了心乱。
第二日一早,秋雨绵绵,进了宫待父皇下朝给他请安,那日说他想承乾,今日便带了承乾一同来请安,“入秋了,陛下年纪大,多注意他的饮食。”
承乾在地上爬着,抱起他道“地上脏,怎么乱爬”随着殿外内监的传报,便也听见了父皇的声音“无垢来了,承乾也来了,来,让皇祖抱抱。”抬眼见父皇眼眶略红,只以为是他迎风流泪的旧疾又犯了,也没在多问。承乾搂着父皇的脖颈问道“皇祖,承乾想爹了……”
父皇没有回答承乾的话,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并问道“无垢啊,你腹中,也快一个月了吧”
低头摸了摸小腹道“是,再过几天就满一月了。”
父皇怜惜地摸了摸承乾的额发道“世民他……”许是因为昨晚的梦,惊声问道“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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