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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祁宴看了他一眼。
沉下眉没有说话。
岑苏所言果然不差。
只见女人刚接过那块硬的发干的馍馍,颤着手放在孩子的唇边。
孩子已经趋近昏迷,可还是在母亲的柔声呼唤下,艰难的张开了嘴巴。
可不等他咬下一口。
从旁边立刻窜出一道人影,还未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子已经凄厉的嘶喊起来:“你个杀千刀的,快把馍馍还我!!”
士兵脸色一黑,抽出刀就朝那抢夺食物的难民追去,大喝一声;“刁民!”
而他口中的刁民,不小心绊了一脚滚在地上,第一时间不是爬起来逃跑,而是狼吞虎咽的把馍馍往嘴里塞。
肩膀一耸一耸,一双掺杂着血丝的眸子从干枯的头发缝隙里露出来。
三下五除二的把整个馍馍都塞进嘴里。
塞到嘴巴都撑不下,塞到喉咙里的东西都未能咽下去。
干硬的馍馍,放在军中也只有应急时才肯混着水咽下去。
否则咬都咬不开,生咽下去,恐怕连嗓子都要划破。
可那流民还是一个劲儿的紧抿着嘴巴,双手撑在地上,整个人慌乱的后退。
女子凄厉的哭声,士兵的喝骂。
现场乱做一团,不一会儿,那满嘴塞满食物的刁民忽然睁大眼睛,双手胡乱的扑腾着。
竟然是生生被噎死了过去。
可到死,他都未松开嘴巴。
焦奇皱了皱眉,刚想勒令士兵退下。
余光却赫然瞥见刚刚才走过去的流民们不知何时都停住了脚步,一双双满是垂涎欲滴的目光在那死人的嘴上流连。
焦奇暗道不好,眉宇闪过一丝冷厉,抽出刀,“归队!”
而这清亮刺耳的抽刀声,就像是进攻的号角。
泛着寒光的刀身光滑如镜面,清晰的折射出流民瞬间变得狰狞的脸庞。
“冲啊!他们有食物!!”
“天地不仁!”
焦奇眼神一厉,“胆敢靠近半步,格杀勿论!”
可是他的声音一出来,就被淹没在无边的饥饿,以及对这个世间的不公而蔓延起的无边怨恨中。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高高在上,富贵一生,有的人却要颠沛流离,远离家乡,甚至是杀妻食子。
死亡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身外之物,索性不再退却懦弱。
焦奇斩下几个人头去,却没有起到丝毫的杀鸡儆猴的作用,反而还让这群脸上沾了血,心底也沾了血的流民愈发狂暴起来。
眼见着尸体越来越多,还甚至有的流民冲破了士兵的防线扒到了马车。
焦奇以眼神示意副将。
副将会意,带着岑苏的马车突围出去。
那些流民当然知道这马车里坐着的才是真正的大老爷,纷纷眼眶赤红的追着想要爬上马车。
无一例外被焦奇拦了下来。
外面种种,皆不入马车,岑苏早就结束了给殷祁宴按摩的功课,一只手支着精致的下巴,一只手翻阅着古籍。
殷祁宴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般岑苏看书看的入迷时,便难得不会找他麻烦。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一下午,也难得和谐。
马车也一直没有停下,直到阳光越来越偏,车内也越来越暗,岑苏这才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泪,他伸手揩了去,随意的扫了眼男人,双目紧闭,即便睡着了也保持着端正的坐姿。
岑苏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掀开车帘,“焦奇跟上来了吗?”
“殿下,属下在。”
焦奇沉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岑苏寻声望去,焦奇那张坚毅的脸庞上带着几许未擦拭的血迹,向来平静冷厉的面容拢了些煞气。
眼底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沉郁。
看来是受了教训了,岑苏眼眸微转,便晓得焦奇现在的心境如何。
焦奇驱马骑到马车旁:“殿下有何吩咐?”
不过他们的缘分也就这一程,岑苏收回那些有的没的思绪,散漫道:“我饿了,找个地方扎营休息。”
“是,殿下。”
岑苏吩咐完便放下了车帘,转眸对上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嘴里轻轻哼了一声:“醒了啊。”
殷祁宴不语,站起身下了马车。
岑苏伸出指尖摩擦着下巴,思忖片刻:“看来是最近的刺激不够多啊。”
“殿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岑苏本是吃饱了出来散散步,没想到余光中却瞥见一个走远了高大身影。
他挑了挑眉,光明正大的跟了上去。
殷祁宴自然能发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更何况这人还生怕他不知道,非要故意踩断了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殷祁宴眼底漠然。
岑苏随手折下一根树枝,不知朝哪里一挥,殷祁宴身形一顿,面前正好有一团雪洋洋洒洒的落下,若是他再跨出一步,定要被淋一场雪雨。
岑苏笑眯眯道:“你去哪里?”
殷祁宴淡淡道:“去如厕。”
岑苏闻言耸了耸肩:“正好,一起呀。”
“随便。”殷祁宴语气淡漠,说完这句话后便继续抬脚前进。
岑苏却没有再跟上,而是站在原地,狭长漂亮的凤眸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岑苏摸了摸额头,触到一丝清浅水意,原来是天上下起了细雪。
而青年眉心的一点红痣,却因为这一丝水意而愈发明艳。
另一旁,殷祁宴慢慢停下了脚步,发现青年没有跟上来后,眼眸转了转,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伸手摊开了一张薄薄的,写满了东西的纸。
等到殷祁宴回到马车上时,青年正撑着笑意盈盈的脸蛋,烛火正好倾入他的眼眸,黝黑又明亮,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勾透着几分惑人的媚姿。
青年总爱这样笑,有时是戏谑顽劣,有时又好像发自真心。
苍白到不正常的肌肤散发着如玉的光泽。
好像被烛火烤暖了。
可殷祁宴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会有卸下冰冷的那一天。
岑苏伸手朝他招了招:“过来。”
殷祁宴顿了顿,冷冷道:“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是寒意。”
言下之意就是他呆在原地,岑苏说就行。
岑苏笑吟吟:“没关系,我和你睡一起,一会儿就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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