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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那个小鬼的目标就不可能实现……”渡鸦咯咯咯的笑着：“他甚至没弄清楚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

老家伙沉默不语，任由黑色的雀鸟恣意叫嚣。

“他觉得自己能够赢得这场豪赌，并在即将到来的全新的时代取得一席之地，可他连谁是自己的敌人都看不清，真是笑死人！”

渡鸦不断发出尖锐的笑声，老头子扶着额头沉思了一阵，突然开口打断了黑鸟的聒噪。

“贝鲁奇先生，您已经将筹码压在麦歇提……我是说罗马的主人身上了，对吗？”

黑色小鸟儿的笑声戛然而止，一阵尴尬的沉默笼罩着两人。半晌，它才重新开口。

“我犯了一个错误。”从黑鸟口中发出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尖锐刺耳的鸟叫声，变成温和中掺杂这些许冷漠的年轻男声：“现在的我甚至连押注的资格都没有，但即便如此，最低限度的合作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所以……”

老家伙正要猜测黑鸟的意图，对方却直接坦白了。

“我需要入场券，我的朋友。”黑鸟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忧郁：“足够分量的入场券才能表达我的诚意，让罗马的主人接纳我。”

“但是从这场战争中，那位半岛的主人能得到什么呢？”老头捋着胡子：“一块满目疮痍的土地？”

“不，我的朋友，这块土地本身对他毫无价值，半岛有着大片待开发的土地，他们现在甚至没有足够的人口去开垦。”黑鸟解释道：“他需要的是理由。”

“理由？”

面对老头的询问，黑鸟点点头。

“出于一些原因，那一位对于法理有着堪称严苛的追求。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他不会公开干涉外事——但这不代表他不想。”渡鸦继续解释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是只有我们能做到的事。”

“……不，我不是很明白。”老头露出困惑的表情：“他想要干涉这场战争的借口，我们能提供什么？一封求援信？”

“求援信毫无价值，不过……我们可以给他提供一个宣称山外公爵头衔的机会。”

老家伙动作没有变化，但是神情明显认真起来了。

“你还记得在最老的盟约中，四塔的公爵头衔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设立的吗？”

“为了封锁壁垒山脉，将焦兽挡在南方。”这是山外地区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可以说是本地人的常识。

“没错。”黑鸟——或者说背后控制着黑鸟的人说道：“罗马的主人杀死了熔山恶魔，切断了焦兽诞生的渠道。换句话说，他一劳永逸的解决了焦兽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老头终于意识到这只渡鸦背后的操控者在计划着什么：“这……这也太疯狂了。”

“山外公爵是负责解决焦兽灾害的人，现在焦兽灾害被一劳永逸的解决了，却不是由山外公爵解决的。”黑色小鸟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阴险：“这是僭越，一个卑微的可怜虫窃取了山外公爵的头衔，我们应该将这个头衔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这……可那家伙毕竟是杰拉尔家族的子嗣……”

老头被黑鸟的疯狂设想骇的说不出话，不知不觉间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衣：“另外，如果成功的话，我要如何自处？星塔那对孤儿寡母又该怎么办？”

“当然是向他效忠。”黑鸟儿一声冷笑：“你觉得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至于星塔，我会说服她们的，就像说服你一样。”

“这……这真是……”

老头纠结的好像要喘不上气来，他扶着膝盖，望着壁炉中劈啪作响的火焰眼中一片茫然。

“看来你还做不了决定，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说完，黑色的鸟儿就像是被水洇湿的墨迹一样飘散开来，没过多久便化作一团青烟，消散在房间中。

远在罗马城中的某栋住宅，那个黑色卷发、喜欢穿一身黑色羽毛斗篷把自己打扮的像只大号乌鸦的男人——林·贝鲁奇——正蜷缩在壁炉前的沙发上。

他没有穿戴那件最爱的羽毛斗篷，而是把它当做薄被子劈在身上。

“呃——”

突然睁开眼睛，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瓶开过的罗马特产白兰地，往银制马克杯里倒了半杯，小口小口的抿着。

对他来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操作召唤物和人对话虽然不算困难，却依旧是一件劳心劳神的差事。

几口白兰地下肚，酒精麻痹神经的作用很好的缓解了卷毛仔脑壳里断断续续的抽痛，他满足的长吁一口气，然后打了个哈欠。

“不行，事情还没做完。”

放下酒杯，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林·贝鲁奇坐回到沙发上，将羽毛披风盖好，然后伸出一只手对着空气写了几个文字。

他脚下的阴影突然活跃起来，一团漆黑的烟煴在卷毛仔身边盘绕着，最后汇聚到他的指

尖变成鸟儿的形状。最初这只是一团形如鸟雀的烟雾，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它的质感越来越明晰，细节也越发完善，最后变得和真正的雀鸟没甚差别。

林·贝鲁奇手一抬，影子变成的鸟儿便扑腾着翅膀飞起来，绕过桌上的烛台和酒瓶飞出窗外，一直朝北飞去。

“去吧，小家伙。”

卷毛仔喃喃自语，在他的操控下，这只黑色的鸟儿将会飞跃半岛和壁垒山脉，一直向北飞到星塔与公爵军队对峙的战场。

虽然老家伙——身份是宝剑塔的伯爵——没有立刻给出答复，但是他的动摇是肉眼可见的，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是被自身的道德和封建法理困住了。

那个老不死可不是会被这些条条框框绊住的人，他只是因为衰老变得瞻前顾后，给他一点时间很快就会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弊。

相比之下，星塔才比较麻烦。

那对孤儿寡母的话语权相当有限，林·贝鲁奇也提不起劲去挨个说服那些掌握有权力的人。因此他需要寻找一个盟友——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又和自己目标一致。

幸好，那里有个堪称完美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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